“喔?莫非您是傳說中剛正不噢,兩袖清鳳的邴吉邴大人?”
“是剛正不阿,兩袖清風(fēng)。
哼!虧你還認(rèn)得出老夫!”
“你是邴吉大人又如何?難道你能救得了大漢天下?”
茍棟沒好氣地瞪了邴吉一眼,隨后繼續(xù)看向玉蟬。
“你此話何意?為何屢番咒我大漢?”
邴吉大人心中奇怪不已,為何在這死囚中會有人咒大漢亡國呢?到底是多深的深仇大恨?一下就撩撥起起了邴吉的好奇心。
茍棟眼角余光看到了邴吉大人表情的變化和說話語氣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心中激動非常:這當(dāng)官的終于上鉤了!
“哼,大漢官吏草管人命,貪贓枉法,國家之蛀蟲,你們官官相護(hù),我跟你說不著!”
茍棟正氣凜然的回道,至今沒有看邴吉大人一眼。
“草菅人命?。?p> 好你個死囚,今天遇到本官定然讓你知道我大漢國祚綿長,筑有萬世之基,怎么可能毀在那些貪官墨吏的手中,你今天非要給本官說個清楚不可?”
邴吉大人走到茍棟眼前,擋住了他的視線,死死地盯著茍棟觀察。
“是么?我說了你就能管?你以為你是誰?是當(dāng)今皇帝還是當(dāng)今霍相爺?”
茍棟面對那雙如鷹一般的眼睛,本不敢直視,心中發(fā)怵,可此事事關(guān)他的性命,他不得不硬撐著看向那雙鷹一樣的眼睛。
“我邴吉做官做人一向向理不向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是當(dāng)今天子犯法,我邴吉也要問出個什么來!”
邴吉義正言辭地回道。
“邴吉大人,小人冤枉啊!”
“你有何冤屈,快快說來!本官倒是想聽聽你的冤屈能不能使我大漢亡國?哼!”
邴吉大人將頭一歪,傲然道。
“上鉤了!上鉤了!”
茍棟內(nèi)心狂喜不止,可他不敢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反而要淚如雨下。
“開始你的表演吧,茍爺!”
茍棟的內(nèi)心真實(shí)獨(dú)白。
咚!
茍棟猛地跪在地上,訴說自己的慘痛遭遇,當(dāng)然省去了自己救出崔老六和結(jié)拜的事情,將賊捕掾馬思灰馬大人說的一無是處,不僅草菅人命,還奪取了他的錢財(cái),在茍棟被賊捕掾馬思灰抓去的路上,身上的五銖錢都被馬思灰以臟錢的名義拿走。
茍棟說話避重就輕,添油加醋,聲淚俱下,將自己說的清清白白,坦坦蕩蕩,完全就是一個被官府構(gòu)害的可憐百姓一般。
“賊捕掾馬大人?馬思灰?”
這樣一個賊曹的小吏怎能入邴吉大人的法眼,在長安任職的大大小小官員怎么都能記住,可當(dāng)茍棟說出這名字的時(shí)候,邴吉大人似乎在哪里聽過,一時(shí)間竟然想不起來。
“今天相府官議,霍相爺不是在臨走前特意留下一個人,那人不就正是賊捕掾馬思灰馬大人嘛?”
茍棟看著邴吉大人若有所思,不敢打擾,一邊擦眼淚,一邊盯著邴吉大人偷看。
“那小小的賊捕掾芝麻綠豆大的官職,霍相爺找他必然是有大事,要不然不會搞的如此隆重且神神秘秘,此刻若是將賊捕掾馬思灰叫來對質(zhì)審問,勢必會得罪霍光相爺,可之前許諾了這小子要秉公執(zhí)法,此事還頗為頭痛,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邴吉大人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搖頭嘆息,面露為難之色。
“恩?”
茍棟背后被人捅了一下,回頭一看正是蕭望之。
“兄弟,你快如此說來…………………………”
蕭望之小聲在茍棟背后交代了幾句。
“我就知道官官相護(hù),小人寧可一死不愿意牽扯到邴吉大人,只是在小人死后,邴吉大人再不要以清官好官自居啊?!?p> 茍棟恥笑著說完坐在地上露出一副極為不屑的表情。
“小兄弟,我邴吉不是不愿意幫你,只是這賊捕掾馬思灰近日受到霍光相爺?shù)闹赜?,若是得罪了賊捕掾馬思灰,勢必得罪了霍光相爺,若是得罪霍光相爺,必然給劉公子……………………………………”
邴吉并不怕死,也不是不敢得罪賊捕掾馬思灰和霍光相爺,而是他邴吉不能倒臺,因?yàn)樗壳笆莿⒐诱陲L(fēng)擋雨的大樹,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劉公子不僅不能出了這監(jiān)獄,而且想要活下去都難,邴吉也有自己的苦衷,可如今讓茍棟先前那么一激,搞得自己下不了臺,頗為頭痛。
“是人都貪生怕死,邴吉大人我不會怪你的!”
茍棟繼續(xù)冷言譏刺道。
“這樣,你且等我?guī)兹?,幾日后本官給你答復(fù),如何?”
“可以是可以,只是邴吉大人千萬忘了自己說過的話,要不然這心里肯定備受折磨!哈哈哈哈!”
茍棟狂笑道。
“哼!那本官就讓你看看本官到底怕不怕死!”
邴吉大人拂袖而去,憋著一肚子火往里面的牢房走去,待邴吉大人一走,茍棟挺直的胸膛瞬間耷拉下來,渾身冒汗,大口喘著粗氣,身體不停發(fā)抖。
“嚇?biāo)榔垹斄耍 ?p> “你小子可以啊,居然比我想象中的要會演,堂堂大漢廷尉監(jiān)、丞相長史都被你給唬住了,好樣的!”
蕭望之坐在茍棟旁邊拍了一下茍棟的肩膀稱贊道。
“你他娘的別說風(fēng)涼話了,我就問你我能不能活下去,他邴吉大人能不能救我?”
茍棟后怕地向蕭望之詢問道。
“放心,邴吉大人是個老狐貍,他今天能著你的道,無非你是說了平時(shí)大家不敢說的話,我估計(jì)他老人家現(xiàn)在已然明白一切,可他不能后悔,畢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憔偷戎孟?!”
蕭望之捋著胡子斷言道。
“果真?”
“廢話!”
“如果我要是能活下去,我一定和蕭大哥結(jié)拜為兄弟,蕭大哥只要有事,一句話,我茍棟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茍棟感激地看向蕭望之,心里卻祈禱上天,自己發(fā)誓并不算數(shù),蕭望之心中也犯嘀咕,不知道邴吉會如何處置茍棟的事情。
“好!”
二人又交談一陣,相談甚歡,通過交談,茍棟也對蕭望之的學(xué)問和為人肅然起敬,到底是個讀書人,他茍棟大字不識幾個,難得有讀書人看的起他,這要是在隴縣啊,哪個知書達(dá)理的讀書人愿意搭理他這個出名的無賴地痞啊。
長夜漫漫,已然進(jìn)入五更天,可茍棟高興啊,到底是蕭望之幫他保住了一條命,激動之情,溢于言表,其實(shí)自己不知,被蒙在鼓里。
“病已哥哥,等等我??!”
一聲嬌媚酥軟的聲音傳入茍棟的耳朵,茍棟頓時(shí)打了一個激靈。
“這聲音真好聽啊,想必其人定然長的好看極了!”
茍棟好奇這深夜怎么有女囚在監(jiān)獄外大聲說話,趴在牢房門口環(huán)顧四周,尋找說話的美人。
一輪皓月,月光朦朦,漫天星棋,羅列天穹。
一公子仗劍而來,徐徐而進(jìn)。
“好俊俏的公子啊!”
茍棟不由得開口稱贊道。
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黑龍的圖騰,袍角那洶涌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fēng)帶著高高飄起,飛揚(yáng)的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爍著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臉龐輝映著晨曦,帶著皇家般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高貴,整個人發(fā)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聰慧而俊美的臉上此時(shí)噙著一抹放蕩不羈的微笑。
渾身的泥土,滿身的汗水,也掩蓋不住他那卓爾不群的氣質(zhì),尤其是右手握劍的姿勢,猶如檢閱千軍萬馬,月色本是天生,可此刻竟為此人而生,尤其是那公子眼中暗藏的一股憂傷,與這月色融為一體,水乳交融。
“這人是誰?”
茍棟嫉妒道。
“對于此人我知道的也不多,根據(jù)監(jiān)獄里的老囚犯說,那位公子也是囚犯!”
“什么?”
茍棟一聽完就不淡定了。
“他怎么活的如此瀟灑?茍爺活的跟狗一樣!”
茍棟一臉不爽道。
“病已哥哥,你等下我嘛?!?p> 那公子之后一位杏眼朱丹、明眸皓齒、身姿卓越、渾身雪白的靚麗女子,幾步跑到公子之后,緊緊的抓住了那公子的手,嬌羞地低下了頭。
“呦吼,美女!他娘的,這是監(jiān)獄還是妓院?怎么他還有女人?。慷沂沁@么漂亮的女人!不服,老子不服!”
茍棟瞪著那公子小聲罵道。
“讓你走的慢,剛才你爹不是說了嘛,邴吉大人正在等我,能不走快些!”
公子佳人,五指交并,耳鬢廝磨,相依相偎,從遠(yuǎn)及近,從茍棟所在的監(jiān)牢門口走過,一股愛戀的酸臭渡入牢房。
“啊呸!”
茍棟往那公子腳下啐了一口老痰,他心中那個羨慕嫉妒恨:你大爺?shù)模蠹叶际乔舴?,憑什么你小子美人在懷,隨意出入監(jiān)獄,我他娘的周圍都是亡命徒,朝不保夕,不就是長的比茍爺好看嘛,不一定,茍爺要是穿上他的長袍,肯定比他俊俏百倍不止,如果有這樣的美人在身邊,莫說讓茍爺在監(jiān)獄里待一輩子,就是為美人死也不后悔。
“哎呀,這是什么?。俊?p> 其后美女被茍棟那一口老痰驚的往后一跳,隨即和那位公子一樣奇怪地看向了茍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