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內室,太后下首果然坐著一位頭發(fā)半白的老婦人,我曾想,若是一個女子青年喪夫,中年喪子,那必是位堅毅勇敢的,可眼前這位柳老夫人眉眼帶著溫婉,人也是柔柔弱弱的,即便容貌不復當年,但也可以想象的出年輕時必然也是十分好看的。
“剛提到你,你就來了,”太后笑著朝我招手,指了指下首的那位,道,“這是柳老夫人,你年輕不知道她,當年在京城可是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呢!”
柳老夫人掩嘴樂了,道,“老了還得讓你拿出來打趣,人家這花一般的年紀,見我這一把老骨頭,真真笑死人了。”
我笑著福了福身。
“這是裳丫頭,”太后指了指我,又道,“來,坐我身邊來?!?p> “你回不回老家我不管,耽誤了明年開春朝歌和裳丫頭的婚事我可饒不了你,就這么幾個月還折騰,也不嫌麻煩!”太后道。
“我也知道麻煩,可遷墳的日子早就定了,自打敏兒出嫁,我就跟去了宣陽,親家和善,他們小兩口用不著我操心,可她爹和哥哥在埋在京城呢,我都這把老骨頭了,經不起折騰,就想著把他們爺倆移回老家,老宅還有我的院子呢,侄子也來過幾封信,要接我回去孝順,我自己也想回去了!沒想到太子殿下這么快就要成親了,等我這次回去辦了事就趕回來,鐵定趕得上!”柳老夫人道。
“哎,這人老了,可不就想落葉歸根!你也不容易,熬出來了!”太后感慨道。
“不提了不提了,你可別引得我在小輩面前掉眼淚,哎,以后啊,都是好日子,瞧瞧,下個月大皇子成親,明年開春太子殿下成親,說不定明年年底您就抱曾孫子了,一抱還是倆!”
太后面帶喜色,嘴上卻道,“裳丫頭面薄,你可別嚇著她了,待會你給她號號脈,開些療養(yǎng)方子,女子最易得寒癥,可得好好養(yǎng)著!”
如意姑姑說的果然是真的,真不是一會半刻能走掉的,說起療養(yǎng)方子,柳老夫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從食譜到日常,說的那是一個頭頭是道、神采飛揚。
我心想著朝陽身邊那個宮女看著機靈,傳個話應該不成問題,可等到現在也沒見朝陽過來。
又過了一個時辰,朝陽沒來,朝歌倒來了。
手里提著一個食盒,先是給太后問了安,又對柳老夫人道,“知道您最愛這家提子酥,來的路上特意給您買的!”
“好好好,難得太子殿下還記得!”柳老夫人高興道。
“這是他應該的,當初若不是有你,哪有現在的他?”太后笑道。
聞言,我微怔,困惑的看向朝歌,正巧他也在看我,目光一對視,他沖我眨眨眼,惹得我頓時紅了臉。
他好看,我知道,可也沒到看一眼就臉紅的地步。
我臉紅是因為他今日正穿著我送他的那件披風。
我現在才知道早上奶嬤嬤那話里的意思,圖案確實有些傻。
此時我真是一萬個后悔,為啥前天給他?為啥就這么不爭氣,多等兩日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