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開封府外疾馳而來了一架馬車,馬車上,唐玉的神色匆匆,從馬車上跳下來還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顧不得屁股上的塵土,唐玉慌忙爬起來朝著衙門內(nèi)部加入跑去。
原來在衙門的大堂里面坐著太師薛文利。
此時薛太師眼睛微瞇,一副慵懶的模樣躺在專門被搬上來的臥榻之上,身旁的侍女正在端著一個香爐在薛太師的身旁,薛太師一臉享受的嗅著香爐里面冒出的縷縷白煙。
唐玉撲了進來,緊接著跪倒在了太師薛文利的面前,此時的唐玉面如土色,整個人身體跪在地上支撐在地上的雙手還在不住顫抖著,就像是一塊任人處置的魚肉。
聽到了唐玉的動靜,這時候薛太師才緩緩睜開眼睛,他低下頭來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唐玉,經(jīng)不住冷笑了一聲,接著沖著那侍女擺了擺手,意思是足夠了。
待到侍女端著香爐推下去的時候,薛太師這才不緊不慢地伸了一個懶腰,接著緩緩坐起望著面前的唐玉。
“唐培華,你好大的膽子!”薛太師伸出手來指著跪在地上的唐玉,唐玉此時把頭埋的更低了,就像是一個真的犯下了錯誤的孩子。
“是不是你,讓殿前司都指揮使韓延慶在我這里替你那兒子說親,想讓我的女兒下嫁與你家?”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
這一下可是嚇得唐玉連連叩首,不斷向薛太師說著好話,為的是能夠讓薛太師不再過多怪罪于自己。
“這一切都是小的的主意,全然沒有韓延慶的半點關系?!?p> “夠了!”唐玉還想再狡辯,可是薛太師顯然是不厭其煩了,他直接打斷了唐玉的話,一臉輕蔑地看著唐玉,接著用傲慢的語氣罵道:“想不到你唐培華也是個膽大包天的人物,也不看看你這小小的提刑司,整個朝廷上下四境之內(nèi)的提刑司有多少你也不去數(shù)一數(shù),論膽大確實是你唐玉唐培華獨曲一指。也不瞧瞧你這模樣還有你那小子,都是色膽包天之徒,老夫恨不得將你父子二人千刀萬剮以護我那小女,哪怕我小女就算是出家為尼,也不嫁給你唐家無恥之徒!”
薛太師罵得起勁,唐玉趴在地上倒是不敢有半點言語反駁,只能夠瑟瑟發(fā)抖地忍受著薛太師的肆意辱罵,畢竟他明白薛太師可是在朝廷之中呼風喚雨之所在,遠遠不是他唐玉這個小小的四品提刑官所能高攀得起的。
同樣,唐玉已經(jīng)過了血氣方剛的年紀,面對這樣的侮辱是個人都可以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可是唐玉不敢,這不單單是為了他的家庭,還有他那身為七品殿前司步軍指揮的唐玉,更是為了自己的故交韓延慶,至少他清楚的明白,他在這個時候只要是站了起來,那么在他身后的這些人,都要倒下。
“太師!”唐玉的嗓音都在微微顫抖著,“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膽大包天,伺機窺探太師之女之罪過,完全沒有其他人的問題,如果太師想要責罰,唐培華愿意承擔罪過!”
“承擔罪過?”薛太師重復著唐玉的話,他冷哼了一聲,像是因為唐玉在這個時候?qū)⑺械倪^錯都攬在了自己的頭上遠遠不能夠讓太師薛文利解除他的心頭之恨,同樣,他也不知道因為什么而大發(fā)雷霆,“不用了,不用了!”
看到薛太師一頓脾氣發(fā)完看起來面色緩和了不少,唐玉跪在地上也微微舒了一口氣,現(xiàn)在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發(fā)配邊疆,只要是能夠保住唐琦與韓延慶,哪怕是讓他當一個普通的士兵他也愿意。
“已經(jīng)有人替你贖罪了,唐玉大人!”薛太師不緊不慢地擺了擺手說道。
“有人?”
唐玉有些疑惑,他抬起頭來望著太師薛文利,可是從太師薛文利臉上的表情來看,他在心里明顯產(chǎn)生了十分不好的預感。但是就是這個預感,他不敢相信,也不敢面對。
“那就是你的寶貝獨子,唐琦?。 ?p> 一提到唐琦,唐玉就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跪起身,瞪大雙眼驚恐的望著太師薛文利,顫抖的嘴唇呢喃著,不斷叨念著,“唐琦,唐琦!”
“太師,你把我兒子帶到哪里去了!”
唐玉這時候終于鼓起勇氣從地上站起來,他怒視著太師薛文利,厲聲質(zhì)問道。
“哼哼哼,”對于此事怒氣沖沖地唐玉,太師薛文利竟然沒有一絲害怕的意思,他只是笑著,接著說道:“到底不過是個讀書人啊,所有的憤怒,不過是在這里將聲音放大,你這是在向我示威嗎?唐培華!”
面對太師薛文利的威脅,唐玉沒有后退半步,至少現(xiàn)在,他做到了一個讀書人應該有的勇氣,但是這僅僅是勇氣罷了。
“我就想問太師,我的兒子,到底去了哪里!”唐玉如此激動,甚至身體都在顫抖,“如果我家明華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太師,培華在這里可就不客氣了!”
“去了哪里?”薛太師笑著,轉(zhuǎn)而拍了拍手,本以為會從那屏風后面沖出全副武裝的士兵但是沒有,只是出來了兩位侍女端著茶水小菜走上前來。
“唐明華我已經(jīng)讓他去調(diào)查東京城內(nèi)乞丐失蹤的案件,明華認為這件事情跟那食人鬼還有不知名的瘟疫有關,所以我讓他去調(diào)查,興許,他能夠給我?guī)Щ貋硪恍┯杏玫臇|西?!?p> “這些不應該是開封府的衙役們該做的事情嗎?唐琦可是,唐琦是禁軍,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去插手捕快還有醫(yī)生才能做的案子呢!”唐玉有些擔憂,他時時刻刻都在關心掛念著唐琦,畢竟這可是他唐家的獨苗!
“醫(yī)生?”薛文利笑了笑接著說道:“我現(xiàn)在瞧病都不敢找太醫(yī)署甚至與太醫(yī)署有關的醫(yī)者路的醫(yī)生看,找來的醫(yī)生都是蘇州一片的,動了衙役就是會驚動魏王,你也明白魏王的脾氣,上一次就已經(jīng)鬧得滿城風雨,卻不曾想現(xiàn)在太醫(yī)署竟然統(tǒng)一口徑矛頭直指霍望安,這一點倒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畢竟霍望安若是做這件事必然是個秘密,可是為什么,他們就像是都知道這個秘密一樣!”
“所以說他們身后一定有人把持著他們的嘴巴!”
“唐琦也明白了這一點,倒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正好韓延慶跟我說了這一嘴,這下好了,我讓他去做這件事,成了,就當將功補過,我也既往不咎!”
“有什么支援嗎?或者是,明華可帶走隨從?”
“沒有,獨獨他一個人!”
薛太師的話讓唐玉內(nèi)心暗暗發(fā)怵,畢竟這可是一場賭博,而自己的親生兒子,就是這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