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在你享受這些豪宅與婢女的時候想一想,為什么陛下還有那些大的官僚們如此器重你,畢竟你對他們來說有用,如果人沒了用,那還不如街邊的乞丐,至少人家乞丐還明白小心翼翼地活著能夠保命,而你沒用了,命,也隨之終結。
唐琦在心里不斷回味著自己父親對自己強調的話語,捧著環(huán)首刀,撫摸這個光滑到足以能夠倒映出自己的雙眼,雖然這雙眼睛里面充斥著的是無盡的迷茫。
是的,他陷入到前所未有的迷茫當中,在這個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時代,只要是識字的人張口閉口都是孔孟之道,如果丟了書本,放棄了作官,那么在他的面前只有兩條路,要么就是混吃等死,到頭來也不過是晚節(jié)不保,成為街面上的乞丐,要么,就繼續(xù)作為禁軍,心甘情愿的成為薛文利手中的棋子。
這么活著,未來的前程又在何方?唐琦不知道,唐琦什么都不曉得,他是如此渴望離開這個他自認為是骯臟不堪的爛泥塘,可是出去了那又能怎樣?
總是想到了這個地步上,唐琦才突然間醒悟過來,明白了自己原來是這么的沒用,畢竟除了能夠熟練揮舞手中刀以外,他真的沒有其他的本事。
這時候他開始后悔起來,曾經父親對他如此嚴厲,逼迫他讀書,那時候的他還認為這就像是一場酷刑,時時刻刻,折磨他的皮肉,啃食他的腦髓。好在母親處處照顧他,只要是父親動起了戒尺,母親總是護在他的身前,好在唐玉愛惜李氏,看到李氏這般就不愿再動手。
唐玉停了手,也算是讓唐琦躲了過去,這么一躲,就躲到了這樣的處境上。
出去了,出去了又能怎樣?
這個問題成為了現(xiàn)在唐琦必須要面對的首要,出去,仗著自己讀過書,識上幾個字,不去科舉,最多只是個賬房管事,這么低劣的職業(yè)他過得住,他父親唐玉可過不住,哪有當朝四品大員的孩子去給平民當管事的。
不去那又能做什么?揮鋤頭,擺小攤,這樣低賤的活是他這個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不曾經受過與見識過的,不管是對于父母,還是對于自己,這樣的生活,是他不敢想象的!
他不留念如今的生活現(xiàn)狀,可是又恐懼未來未知的生活方式,所以他把自己困在了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到底該怎么做?”
這已經是唐琦第無數遍在心里問自己了,可是這樣的自問自答又能夠讓自己明白什么或是得到哪怕一點有用的指示,有的也不過是越發(fā)的猶豫,越發(fā)的固步自封。
他坐在座位上,捧著環(huán)首刀,愣著如同一座雕像,他內心空落落的,就真的像是一尊石像一樣空有外表,卻沒有內心。
“真是個怪人!”
唐琦這么一個動作一動不動,倒是讓在遠處又折返回來偷偷觀察的暮雪起了疑惑,畢竟暮雪對于這個成天想方設法捉弄的對象,但是真的對于他的內心了解,卻知之甚少。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暮雪同樣心中留有疑惑,她也想知道唐琦到底怎么了,雖然身上的傷口好了,可是感覺心中的傷口不僅沒有愈合,反而越發(fā)膨脹。
開封府的衙門里面來了一個囚犯,這個家伙被換上一身囚衣,手上還有腳上都拷著沉重地鎖鏈,鎖鏈如此沉重,以至于讓他走起路來都非常艱難。
“這家伙是誰?”
守衛(wèi)監(jiān)獄門口的獄吏一臉疑惑地望著這個新來的囚徒,隨即詢問那個押送這個囚徒的獄吏。
“盜竊!”押送的獄吏懶洋洋地說道:“這個家伙可是大有來頭,據說不偷活人的的東西,專門偷死人的!”
“偷死人的,那不是翻斗嗎?”
“是啊,你瞧瞧這個殺千刀的都是在干什么樣的買賣!”
說著說著,這個獄吏氣就不打一處來,他一把抓住這個翻斗囚犯腦袋上凌亂的頭發(fā),接著將他猛地提起一把拽了起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展開圖那布滿灰塵的臉,展開圖也一樣,表現(xiàn)出來的就像是一個真的丑陋的竊賊。
“呼!”
像是被這么粗暴的對待讓他有些難受,他大口喘著粗氣,長大嘴巴露出里面黃黃的,骯臟地牙齒。
他沖著那面前的獄吏頭子吹氣,這滿是怪異的味道讓獄吏頭子難以忍受。
“閉上你的臭嘴!”
被激怒的獄吏頭子大吼了一聲接著伸手狠狠地給了展開圖一個耳光。
“啪!”
這一巴掌真的是結結實實地,打得展開圖眼冒金星,重重地將臉垂了下去。
“這畜牲!”獄吏頭子捂著鼻子,怒視著展開圖,感覺這樣還不夠解氣,他伸腿狠狠地踹在展開圖的腹部。
“唔!”
展開圖痛苦地嗚咽了一聲,接著跪倒在地,身旁的其他獄吏立馬抓住他的手臂將他強行提了起來。
“媽的,你這個又丑又臭的東西!”
獄吏頭子捂著自己的口鼻,沖著展開圖痛罵著,接著抓住他的耳朵將他硬生生地提起來,讓展開圖再次面對他。
“呵呵呵呵……”面對這一頓毒打,展開圖竟然沒有覺得太過于痛苦,相反,他竟然嘿嘿嘿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這個獄吏頭子覺得自己被嘲笑了,他的眼睛越來越陰沉,聲音壓的越來越低,仿佛這是從喉嚨里面發(fā)出的。
“不是我臭,是,是胡蒜!”
展開圖開口為自己解釋,可是換來的還是一記沉重地耳光。
“夠了,你這個雜種!”
獄吏頭子顯然是對這個展開圖沒有了耐心,他看了下自己被拍的通紅地手,怕是被這個臟東西弄臟了手,他抬起頭來又狠狠地瞪了展開圖一眼,接著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并招呼其他人道:“把他給我押進去關起來,后面再收拾他!”
監(jiān)獄門洞開,獄吏們壓著奄奄一息地展開圖進了這陰暗的監(jiān)獄當中。
因為展開圖是以盜墓的罪名被抓了進來,這可是跟殺人一樣的罪過,所以他被押進了底層,也就是地下的空洞里面,如果說外面的是死罪好躲,活罪難逃,那底下的,就真的是暗無天日了!
被關在里面的展開圖坐在牢房的中間,在這里面,他從外面的黑暗當中總是能夠聽到一股不知名的,并且很難想象是人發(fā)出來的聲音。
“咯咯咯……”
這底層的監(jiān)獄聽起來驚人的安靜,就像是有個什么更加恐怖的東西在壓制著在這里面的每一個人。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展開圖感覺自己身體上的疼痛差不多了,他趕忙站起身來趴在門后,透過窗口望著外面,可是除了獄吏來回巡邏地走動聲,這里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