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五行隱者
“我命休矣!”
畢九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念叨,那只被猛獸爪子壓著的手,也不知道該收繼續(xù)握緊,還是該勇敢的松開。
一顆巨大的頭顱喘著粗氣,出現(xiàn)在他的頭頂。
白色的皮毛上,錯落著幾處黑色斑點,它猶如暴風(fēng)雪下的精靈一般,藍色的眼睛猶如夜空的繁星,這是一頭雪豹!
“嗖!”
一支利箭破空的而出,死死的釘在了那頭異變的野豬頭上,沒骨而入,只留下一點短短的箭尾。一陣急速的抽搐,那頭巨大的野獸便失去了生機。
一個獵人出現(xiàn)在了陷阱邊,他穿著黑色的毛皮大衣,帶著毛皮做的帽子,只露出一雙眼睛和供呼吸的鼻子,看不出身形,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人很強壯。
“看看我們抓到了什么?夜雪!”獵人的聲音蒼老?!熬扌妥儺愐柏i...唔,還有兩個逃命的人類!哈!這次的收獲可不少啊!”
直到此時,那只雪豹才把它壓在畢九黎手上的巨爪才收了回來,低頭蹭了蹭老獵人的腿,嘴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救命啊,英雄!”
看到有個過來,畢九黎怯生生的輕呼。
“唔!我可不是什么英雄,不過是個老獵人罷了?!?p> 老獵人敏捷的跳進了這個巨大的陷阱,檢查著陷阱的機關(guān),和那頭死掉的變異野豬,他并沒有理會掛在陷阱邊緣的畢九黎和王傷。
“你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老獵人從腰間抽出一柄小刀,一邊切割著那頭死去的變異野豬,一邊問道?!斑@可不是你們應(yīng)該來的地方,變異的怪獸,到處游蕩的惡魔...”
“我們是從...”
“我們不過是兩個普通的旅行者,本來是想盡快走出這片山林,但是這暴風(fēng)雪下的太大了,一時間在這荒山野嶺迷失了方向,才不慎闖入了您的陷阱?!?p> 畢九黎打斷了王傷的話,截口道。
老獵人對他們的話不置可否,只是認認真真的解剖著他的獵物,每一次的小刀劃動,都能從那頭巨型的變異野豬身上切割出一大塊的骨肉。
“這里的獵物越來越壞了,”老獵人抱怨道,“到處都是變異的野獸,很多肉都已經(jīng)不能食用了,真是可惡...”
“咦...”
老獵人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反復(fù)的看著那頭變異野豬身上的傷口,嘴里嘀咕道,“自然雷電...還有這是什么?袖里刃的傷痕嗎?...啊哈,兩個普通的旅行者...一個吟游者,一個居然是五行隱者,唔...真是瘋狂的組合...可惜了這張毛皮了,已經(jīng)不能用了...唉!”
感慨了一聲,老獵人繼續(xù)著他的解剖工作。片刻功夫,那頭巨大的變異野豬就被他分割完畢,幾塊好肉和兩條巨大的豬腿跟那副巨大的獠牙被放扔出了陷阱之外,雪豹興奮的叼了一大塊肉啃食了起來。
剩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內(nèi)臟和毛皮被老獵人歸置在一起,然后他從身上摸出了點黑色的粉末撒在上邊,瞬間那些東西就燃燒了起來,火焰跳動,刺鼻的臭味從火焰中傳出。
老獵人跳出了陷阱,看著燃燒的殘骸,又看了看依然掛在陷阱邊緣的王傷和畢九黎?!安徽f實話的小子!你們誰是吟游者?誰是五行隱者?”
聽到老獵人的話,王傷也是一愣,因為直到現(xiàn)在他才知道,原來這個畢九黎居然是一名五行隱者!
神秘迅捷,這是畢九黎在行動中給王傷的印象,他早就該猜到了!可就是那家伙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讓人實在難以把他跟那些嚴(yán)緊自律,神出鬼沒的隱者聯(lián)系在一起。
“沒人承認?”老獵人饒有興趣的蹲在王傷的身邊,就像是看著自己的獵物一樣,盯著王傷說道,“你是一個吟游者吧,年輕人?一臉的倔強,還有幾分不成熟的自信,嗯...是你了沒錯,不過可惜就是法力差了點!”
聽著老獵人的評論,王傷的臉上一紅,“我還只是個見習(xí)生...”
老獵人沒有理會王傷的解釋,又繞到了畢九黎的身邊,“那你就是五行隱者了?看你小子那臉上的猥瑣像,我就知道!還不承認?那頭野豬身上的刀痕能夠瞞得過我老獵人的眼睛?”
“那興許是別人給這野豬的刀傷,我們不過是恰巧遇到了一起...”畢九黎小聲的嘟囔。
“你是南廠的黑衣衛(wèi),還是竹影島的鬼仔?”
老獵人突然瞪起了眼睛。
“嗷...”
隨著老獵人質(zhì)問聲,原本在一旁吞食豬肉的雪豹一聲狂號,張開它巨大的尖牙怒視著畢九黎。
“等等!”
畢九黎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無奈的說道,“兩個都不是,我是愛烏莊園五行隱者,畢九黎!”
“哈!”
老獵人發(fā)出來一聲清脆的笑聲,“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就你這鬼鬼祟祟,滿嘴沒個實話的樣子還愛烏莊園的?好!我就信你,據(jù)說愛烏莊園的隱者多善機關(guān),你把這個陷阱給我完好無損的拆了,我就信你!”
“以貌取人...”畢九黎不服氣的說道?!拔疫@就證明給你看?!?p> 巨型變異野豬的殘骸,此刻已燃燒殆盡,只有幾縷青煙散在漫天的飛雪中裊裊飄蕩。陷阱中布滿了各種木制的鐵質(zhì)的尖刺,甚至還縱橫著不知道什么材質(zhì)的絲線,巨大的陷阱側(cè)面還有已經(jīng)觸發(fā)的和沒來得及觸發(fā)的弓弩火藥。
看來這個陷阱不止是為了捕獲像變異野豬這種類型的野獸,想必是再大的獵物掉到這個陷阱那都將插翅難逃。
畢九黎瞅了瞅陷阱的底部,輕盈的一跳,站在了兩個巨大的獸夾中間,那一小塊地方也恰恰只能容下兩腳之地。
他快速的掃視了一遍這個巨大的陷阱坑中的布置,然后小心翼翼的踮著腳在里邊轉(zhuǎn)動著身體,掏出一些奇形怪狀的工具,解除著不同的機關(guān)。
獸夾子被一個一個的合攏,絲線被一股一股的捋順,弓弩火器甚至鐵刺木刺都有秩序的擺齊瑪好。直到確認了這個陷阱再也不能觸發(fā)什么危險,他才示意王傷跳下。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畢九黎就像是一個得勝歸來的將軍一般,朝著站在陷阱邊上的老獵人大喊,“怎么樣?這次你信了吧?這就是實力!”
“行了別吹了,五行隱者?!蓖鮽÷暤恼f道,“保命要緊?!?p> “知道什么五行隱者中的五行指的是什么嗎?”畢九黎驕傲的說道,“刺殺、用毒、奪舍,逃遁、機關(guān)暗器,這小小的陷阱能難的住我?”
“你...真的是隱者?”王傷一笑問道。
“別拿這種眼神看我,”畢九黎笑道,“我也沒跟你說我不是一個隱者,再說了,你也沒問過我不是?五行隱者不過是我的職業(yè),職業(yè)不分貴賤的嘛...”
王傷沒好氣的說道?!拔梗悴皇钦f自己是皇家護衛(wèi)嗎?”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相信你是什么。再說,這兩個又不沖突?!?p> “即便是,也是一個油腔滑調(diào)的隱者!要不是你承認,我真不敢往這上邊想,這也太離奇了...”
“行了,吟游者,上來聊吧?”
老獵人扔下了一根繩索,順著繩索王傷毫不費勁的爬出了陷阱巨坑,同時繩索也被老獵人收了起來。
“唉!還有我呢!”畢九黎在陷阱底下大聲的喊道。
“恢復(fù)好陷阱,自己想辦法上來!”
老獵人的聲音從陷阱上方傳來。
“騙子!可惡!沒一個說話算話的!我都證了名了,還這么對我!等我出去,我非得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不成!”
“還有你這個可惡的吟游者,好歹咱倆也是同命相連,這倒好也不替我說句話,就這么把我一個人拋下了,沒天理啊...恩將仇報啊...命苦啊...”
雖然在抱怨,但是畢九黎的手底下一點也沒閑著,有了拆除的經(jīng)驗,自然重新布置這個陷阱對于他來講也不是什么難事。
很快,陷阱又被重新布置了起來,一根繩索從畢九黎的手中飛出,不偏不倚的抓住了陷阱坑邊的木頭,飛索在他手上一抖,整個身體都騰空而起,一個翻越便站在了陷阱坑外。
老獵人已經(jīng)點燃了一片篝火,架上木架子,正在燒烤著幾塊剛宰割的野豬肉。丟掉了那件毛皮大麾,在這樣的暴風(fēng)雪下,王傷也只能蹲在火邊取暖。身體幾乎已經(jīng)被凍僵,他不得不盡量的靠近火堆。
“呵!自己就能上來啊!”
看到畢九黎的出現(xiàn),老獵人打趣道,“看來你說的是真的嘍,真有幾手道行?!?p>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畢九黎沒好氣的說道。他遠遠的繞過那頭匍匐在老獵人腳邊的雪豹,悻悻的走向火堆旁?!疤粔蛞馑剂税。銈冊谶@里點火烤肉,把我一個人丟到陷阱里...”
“老先生想要考驗?zāi)愕募寄?..”王傷微微一笑道。
“你們兩個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一邊往火堆里加著木材,老獵人一邊問道。“不要試圖跟我說謊,在這里如果我不給你們指路,想出去,很難!”
王傷和畢九黎面面相覷,他們知道老獵人說的是真的。
為了躲避那頭變異野豬的追殺,他們早已在這山林里迷失了道路,而這暴風(fēng)雪似乎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老獵人的指引,他們根本就出不去,光饑餓和寒冷就能要了他們的命,更何況說去尋找班布船長。
接過老獵人遞給他們的烤肉,王傷簡要的說著最近的經(jīng)歷。
從他跟的那次海難開始,是如何協(xié)助北方北要塞巡邏船奪回東南號商船,又是如何被關(guān)進了北方北要塞的監(jiān)獄,又是如何從哪里逃了出來,之后便到了這里。
王傷沒有跟老獵人說起自己的老師,他只是告訴老獵人,是擔(dān)心班布船長被人下了套,有人想要借刀殺人,他們擔(dān)心他的危險才鋌而走險來到了風(fēng)雪關(guān),闖進了沃蘭多山脈。
然而誰承想等他們到了風(fēng)雪關(guān)的駐地,才發(fā)現(xiàn)駐地一個人都沒有,緊接著就遇見了這頭變異的野豬,才逃命至此。
“沒想到你們還是挺重情重義的嘛?!甭犕晖鮽脑挘汐C人笑著說道。
“那是我輩必須要有的素質(zhì)!”畢九黎炫耀道。
“這是你的寵物嗎?”看著匍匐在老獵人身旁打盹的這頭龐然大物,王傷問道。
“不...”老獵人瞇著眼輕柔的撫摸著雪豹,悵然說道,“它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兄弟,它叫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