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奚淤染被賈嫣白扶了起來,臉色蒼白,額頭上的汗止不住地往下流。
賈嫣白冷冷地看著安嬪,面無表情,行禮:“民女賈嫣白見過安嬪娘娘。”
安嬪聽著這話,更是氣得牙癢癢,說:“你簡(jiǎn)直是氣死我了,我可是你的姐姐!親姐姐!這個(gè)外人有什么好的?”
賈嫣白瞥了一眼安嬪,說:“民女不敢,安嬪娘娘身份顯赫。”
安嬪胸口起伏不定,定定地看著賈嫣白,眼中慢慢溢起了霧氣。
賈嫣白看著自己的姐姐,眼神黯淡,說:“民女就先和奚掌事告退了。”
安嬪一聽這話,說:“你敢!你還把我這個(gè)姐姐放在眼里了嗎?”
奚淤染看著兩人的互動(dòng),很明顯這兩姐妹之間肯定有誤會(huì)。
“本宮堂堂一朝妃子,連自己的妹妹都見不得,還要靠著外人!”安嬪坐在座上,眼眶里的淚一直在打轉(zhuǎn)。
賈嫣白深呼了一口氣,說:“是你不要我和娘的!”
安嬪聽此,美目怒瞪,眼眶中的淚眼看著就要掉下來了,說:“我怎么不要?我如何不要?”
賈嫣白聽此,無言,看著安嬪心都揪在一起了。
安嬪深呼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說:“你們一個(gè)是我的親妹妹,一個(gè)是生我的娘親,我怎么不要!?”
賈嫣白眼眶泛紅,仍不發(fā)一言。
安嬪接著又說:“你還那么小那么脆弱,我怎么舍得你進(jìn)宮!”
聽此,賈嫣白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安嬪走進(jìn)自己的妹妹,為她撫了把淚,溫柔地說:“我當(dāng)時(shí)騙你,說我很快就會(huì)回來,是我不對(duì),但是你為這事,不理我,你可知我有多傷心?娘親勸你你都不聽。”
賈嫣白深呼吸一下,看著自己的姐姐。
安嬪又說:“若不是奚掌事,我這個(gè)做姐姐的見你一面都難!”
安嬪說著說著,眼淚撲簌簌地流淌,的確,于她們的父親賈似道而言,女兒只是棋子,從小她就和娘親、賈嫣白齊心協(xié)力,保全她二人。
她進(jìn)宮,是為了賈家,為了娘親和妹妹??梢沧詮乃M(jìn)宮,賈嫣白就與她生了嫌隙,姐妹就再也沒有見過,今日是第一次。
賈嫣白淚眼婆娑地看著安嬪,說:“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我和娘親,可你從來獨(dú)斷專行,從未問過我和娘親的意見,娘親為你哭瞎了雙眼!”
安嬪聽到自己的娘親為自己雙目失明,心幾乎奔潰了。
賈嫣白看著安嬪,再次開口:“你進(jìn)宮兩年三個(gè)月四天,娘親無一日不念你,可你這兩年來給過我和娘親一封信嗎?你逢年過節(jié)有過一句問候嗎?”
奚淤染終于明白了姐妹二人的芥蒂在哪了,心疼地看了看賈嫣白,難怪她每次都裝作高傲無謂。
安嬪聽了這句話,不發(fā)一言,因?yàn)樗恢涝趺撮_口:她的背后之人是那么強(qiáng)大,說了,不就等于將嫣白和娘親推向深淵嗎?
安嬪不發(fā)一言,垂著頭,只是眼淚還在不停地流著。
賈嫣白瞟了一眼安嬪,說:“民女和奚掌事先行告退?!闭f罷,就攙扶著奚淤染走了。
奚淤染看了看安嬪,動(dòng)了動(dòng)嘴唇,卻又不知曉說什么,就隨著賈嫣白走了。
路上,賈嫣白異常地安靜,若有所思,魂不守舍。
奚淤染停下腳步,輕輕拍了拍賈嫣白的背,安慰道:“不要想了…你看眼睛都哭紅了。”
賈嫣白收回心神,苦笑了笑,說:“我沒事,不過…今日的事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怎么會(huì)見到姐姐呢?姐姐也不會(huì)給我說那些事了?!?p> 奚淤染呼了一口氣,說:“那…你爹呢?”
賈嫣白聽到這話,突然開始笑,說:“哈哈哈哈,那不是爹,是太師、衛(wèi)國(guó)公、平章軍國(guó)重事,唯獨(dú)不是爹…”
奚淤染心疼地看著賈嫣白,開口:“你今年多大?”
賈嫣白挑眉,說:“明年便是桃李之年了?!?p> 奚淤染抿了抿唇,緩緩地說:“那…那你喜歡小孩嗎?”
賈嫣白一聽這話,皺眉,摸不著邊際,說:“你什么意思?”
奚淤染撇了撇嘴,說:“我今年是碧玉之年……你要是不嫌棄…我以后就是你妹妹了…”
聽此,賈嫣白怔了怔,看著奚淤染,嘴角上揚(yáng),說:“你是小孩呀?”
奚淤染無奈。
賈嫣白挑眉,說:“嗯,姐姐我有了,是缺個(gè)妹妹,看你這模樣,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了!”
奚淤染聽此,喜笑顏開。
不過,賈嫣白又給奚淤染澆了盆冷水,說:“不過我是認(rèn)了你,但至于環(huán)翠殿的那位認(rèn)不認(rèn)你我就不曉得了?!?p> 奚淤染想起環(huán)翠殿的主子,抖了抖肩。
……
晚上,奚淤染還開心地沉浸在自己有了個(gè)姐姐的喜悅中,搖頭晃腦。
突然,門開了,奚淤染不用想都知道來者是誰。
趙清漣看著抖著腿的奚淤染,俊眉一挑,說:“什么事這么開心?尾巴都翹起來了!”
奚淤染瞟了一眼趙清漣,說:“反正就是很開心。”
趙清漣笑了笑,說:“元好問和蕭觀音的詩詞我很喜歡。”
奚淤染睜大眼睛看了看趙清漣,說:“哦~你喜歡你就直說呀。為何甩門就走?”
趙清漣聽著這話,牙癢癢地很,說:“你這丫頭…真是…欺人太甚!”
奚淤染不明就里,皺眉,說:“為什么?你甩門就走的確是你的不對(duì)呀?再說了,我怎么敢欺負(fù)王爺您呢?”
趙清漣頓時(shí)覺得自己昨夜惡補(bǔ)元好問和蕭觀音的詩詞,簡(jiǎn)直是自己欠抽,早知道這樣,還不如…
奚淤染看著臉鐵青的趙清漣,撇了撇嘴,說:“那…你喜歡遺山先生的哪首詞?”
趙清漣聽到這,覺得自己可以昨夜的學(xué)問有用武之地了,臉色好轉(zhuǎn),說:“本王也喜歡那首《摸魚兒》?!畣柺篱g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千古佳句?!?p> 奚淤染聽到這話,怔了怔,眨巴著眼睛,說:“是:?jiǎn)柺篱g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講得是大雁,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