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趙清漣咬了咬牙,說:“大雁也可以類比人?!?p> 奚淤染聳了聳肩,說:“的確,但是就人來說,夫亡,妻會隨之而亡;但妻亡,夫不會搶地隨之而亡。”
趙清漣聽著這話,反駁:“為何不會?”
奚淤染搖了搖頭,說:“這是事實。”
趙清漣看著奚淤染,臉色凝重,說:“其他的本王不知,但如若是你我二人,便會!”
奚淤染聞言,愣住了,動了動嘴唇,卻不知怎么開口。
趙清漣眼含溫柔,說:“奚掌事覺得呢?”
奚淤染咬著下唇,眉頭緊皺,說實話,她從未想過自己和趙清漣有過未來,在她看來,她和趙清漣只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而已。
并且如今她父母下落不明,她又怎么會有那些閑心想這些東西呢?
趙清漣見奚淤染沉默不語,呼了一口氣,說:“本王不難為你。今日你先歇息吧,本王就先走了?!?p> 奚淤染回神,語氣清冷,說:“奴婢恭送王爺。”
聽了這話,趙清漣腳步頓了頓,因為奚淤染從未對她這樣客氣過,甚至好像也沒有拿他當過王爺,可今日這言,不知為何趙清漣聽來心里堵得慌。
趙清漣走后,奚淤染看著門發(fā)呆,她不知道怎么面對這么一段于她而言,這是一段完全陌生的感情,因為陌生,所以害怕。
趙清漣走在路上,腳步不輕不重,想著奚淤染對他的態(tài)度,心里堵得慌。
……
中午,奚淤染巡完宮殿,就和鄧卓去了一個心儀已久的地方——環(huán)碧殿。
環(huán)碧殿隔得有些遠,奚淤染一路上連走帶走,終于來到了。
若把安嬪的環(huán)翠殿比作一朵牡丹花的話,那此時眼前的環(huán)碧殿就是一朵蘭花,散發(fā)著讓人沉醉的幽香。
不似牡丹的嬌艷張揚,卻有一股難以忽視的典雅冷艷,攝人心魄。
雖是看著弱不禁風,但卻倨傲無比。
奚淤染看了看左右,回頭囑咐鄧卓:“你去里面稟報一聲,就說:楊花又逐東風去,隨溪落入煙雨中?!?p> 鄧卓點了點頭,就急忙彎著腰跑了進去。
不一會兒,鄧卓就回來了,喘著說:“淑妃娘娘宣您!”
聽完,奚淤染拔腿就進去了。
……
一進正殿,樸素簡單卻不失典雅高貴,紅木的陳設透著淡淡的復古氣息,空氣中彌漫著清新自然的味道。
里面空無一人。
奚淤染摸不著頭腦,左瞧右看,也沒有發(fā)現(xiàn)人。
奚淤染皺眉,不解,輕輕地踏出腳步,往與正殿相連的偏殿走去,腳步輕緩,留意著旁邊有沒有人。
“楊花又逐東風去,隨溪落入煙雨中!哈哈哈哈…”突然,響起了一名女子的聲音,如風鈴般柔和,又帶著些許低沉有力。
奚淤染轉頭,就看見自己身后站著一名女子。
溫柔的笑,如三月的春風,令人溫暖,眉眼彎彎,眸含秋水,皮膚細膩光澤,纖細高挑的身姿站地挺拔秀麗。
這一瞬間,奚淤染好像真得懂了太白詩人的那首詩: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而楊淑妃看著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親侄女,眼眶中的淚慢慢地積聚。
奚淤染動了動嘴唇,說:“奴…奴婢…見過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安康。”
楊淑妃聽著這句話,笑著搖了搖頭,說:“別裝了。來,坐?!闭f著,就拉著奚淤染與她一同坐下。
楊淑妃看著自己面前的至親,慢慢地撫上奚淤染的面龐,雖然面上沒有太大的反應,但顫抖著的手卻暴露了心里的激動之情。
奚淤染也抑不住眼里的淚,滴在了楊淑妃的手上。
楊淑妃深呼一口氣,開口:“孩子,難為你了。姑姑對不住你和你父親?!?p> 奚淤染搖搖頭,抓起楊淑妃的手,說:“不,是姑姑受累了?!?p> 楊淑妃摸了摸奚淤染的頭發(fā),笑著說:“傻孩子,難為你了?!?p> 奚淤染摸了把淚,說:“不難為,是侄兒自己愿意的。”
楊淑妃搖了搖頭,說:“我還不知曉你父親嗎?你肯定也是突然才知曉這些事的,然后被逼無奈,只能接下。”
奚淤染撓頭,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
楊淑妃打量了下奚淤染,說:“好丫頭,是個練武的苗子,可惜呀,遲了。”
奚淤染眨巴著眼睛,說:“姑姑會武功嗎?”
楊淑妃挑起嘴角,風情萬種地瞥了一眼奚淤染,說:“你姑姑我從小習武,倒是你父親,老說練武之人如何如何粗鄙,不好好練武,這下吃虧了!”
奚淤染咧著嘴笑,說:“父親的確是不大喜歡武功?!?p> 楊淑妃牽著奚淤染的手,把奚淤染領到了自己的屋子,說:“來,進里屋說話?!?p> 奚淤染看了看周圍,皺眉問:“姑姑,怎么您的身邊都沒有個宮女伺候呢?就門前有一個?!?p> 楊淑妃挑眉,說:“我讓官家撤了,身邊盡是細作,還不如撤了?!?p> 奚淤染看著楊淑妃,有些心疼。
楊淑妃領著奚淤染坐在床上,有些嗔怪地說:“傻丫頭,你可知你進宮冒著多大的風險?”
奚淤染撅了撅嘴,說:“我這不是去了趟蒙古,然后又來尋您?!?p> 楊淑妃聽到奚淤染還去了蒙古,贊賞地看著奚淤染,說:“你這丫頭跟你娘一樣瘋!還去蒙古…”
奚淤染憨笑著,說:“我去蒙古為了清除內奸?!?p> 楊淑妃笑著說:“你在蒙古的事我都聽說了,人家伯顏公子還對你不賴呀……”
奚淤染想起那條哈達,耳朵有些泛紅,說:“姑姑怎么知道的?”
楊淑妃挑眉,又說:“你說呢?”
奚淤染怔了怔,突然恍然大悟,說:“云禪大師!”
楊淑妃捏了捏奚淤染的鼻子,說:“真機靈!”
奚淤染驚訝,說:“姑姑,原來云禪大師與您相識…”
楊淑妃嘴角揚起,說:“他那身武功還是我教的呢,只不過沒你機靈,要是你和姑姑學武呀,如今鐵定不凡,定比趙清漣那小子還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