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太史慈之死
“怎么，世民兄是不相信恪嗎？”諸葛恪聽到了程凱的喃喃，看起來有些氣憤地質(zhì)問。
“這……”程凱撓撓頭，“說實話吧，凱并不敢相信世家的勢力能夠達到如此的地步?！?p> “世民兄所言，恪明白。事實上，當時恪十六歲那年第一次從父親那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同樣也是不敢置信。畢竟，我諸葛家，也曾經(jīng)是瑯琊望族。但是，后來，家父給恪講了一個故事，不知道世民兄可有興趣？”
“既然元遜兄都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凱自然洗耳恭聽。”程凱笑笑，你都這么說了，自己怎么可能不聽呢，雖說自己確實也是有些好奇。
“當初孫伯符帶著三千人馬橫掃江東，未逢敵手。但是事實上，無論是劉繇還是王朗，都不是江東本地人，而是漢室委任的官員，手下并沒有多少精兵強將。即便是后來的嚴白虎，也不過是投誠的山越，更是與世家毫無瓜葛?！?p> “因此，世家們當時都是作壁上觀，對孫伯符和江東諸侯的戰(zhàn)爭兩不插手。所以孫伯符掃除江東，沒有遇到半點阻礙?！?p> “唯獨遇到的一點障礙，便是在劉繇那里。劉繇帳下有一員小將，乃是青州東萊人，向來不得重用。但是沒想到，此人其實武藝非凡，不在孫伯符之下，只是無處大展拳腳罷了。后來孫伯符與此人大戰(zhàn)兩日，不分勝負，由此也結(jié)下了深厚的情義?！?p> “孫伯符蕩平了江東后，與世家翻了臉。但是，在世家的種種策劃之下，孫伯符不慎被小人刺殺。之后，主公為了穩(wěn)定局勢，想要與世家妥協(xié)。但是那個男人，卻因為孫伯符的死亡更加憤懣，不甘心如此。主公有他的支持，也有了堅持的資本?！?p> “但是，后來在一場無關(guān)緊要的攻城中，跟隨他許久的一個亦仆亦友的親兵向他報告，主公命令一個時辰內(nèi)必須攻克城池，緊接著那位親兵突然被不知道從哪里飛來的冷箭射殺當場。憤怒的他當場就提著雙戟奮力登上了城墻?！?p> “沒想到的是，在城墻激戰(zhàn)之時，又一道冷箭射來，雖然僅僅只是擦破了一點皮，但是那箭頭之上卻透著幽綠色的寒芒，分明便是劇毒。那場戰(zhàn)斗之后，不久，他便黯然隕落。而主公，也只能下定決心妥協(xié)。”
“世民兄，你知道嗎？”諸葛恪肅殺的臉龐滿是殺氣，“當時家父一直跟在主公身邊，主公根本沒有下過這樣的軍令，這一切，都是江東世家策劃的！而那個親兵，則是隱藏許久的棋子?！?p> 程凱沉吟片刻，問道：“那位將軍，應(yīng)該就是‘當帶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的’太史子義吧？”
諸葛恪輕輕點頭，“不錯，正是太史將軍。恪還以為這么久過去，除了江東的天下人已經(jīng)忘了將軍的大名。想來，若是太史將軍知道的話，也能夠含笑九泉了吧？”
“元遜兄說的這些，凱不是不相信，”程凱有些糾結(jié)，“但是，如果世家的滲透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那主公和大都督等人，如何又能維持到這個地步呢？”
“妥協(xié)，還有制衡?！?p> “妥協(xié)？”
“不錯，”諸葛恪頷首，“主公妥協(xié)，不去動那些世家的利益。而世家也同樣妥協(xié)，認可主公江東之主的地位。事實上，在世家的眼中，無論是誰當這江東的主人都是無所謂的，只要他們的利益不受侵犯，他們也不會非要推翻你?！?p> “而且，世家內(nèi)部也是存在斗爭的。四大家族盤旋江東之地數(shù)千年，其中還牽扯了兩次靈氣復(fù)蘇時代的戰(zhàn)爭，怎么可能沒有仇恨？所以我們也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制衡各方，以防止哪一勢力采取過激的行為?！?p> 程凱點頭，內(nèi)心已經(jīng)認可諸葛恪的說法了。根據(jù)自己的歷史知識來看，大多數(shù)世家卻是是不在乎主人是誰的。他們也沒有太多爭霸的雄心，最多也只是投資一方雄主，混個從龍之功罷了。
漢朝時一個亭長建立的，唐朝李家也只是崛起迅速的豪強，隋、宋兩朝也都是武夫混成將軍，然后篡位，明朝也是一個和尚打下來的。
而其背后的那些豪門呢？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誰打過來了，咱就投靠誰，只要你不打死咱就行。
這就是古代世家的生存之道。不求那至尊的位置，因為從來沒有一個王朝是不會覆滅的。但是如果甘心只做一地世家，只要沒有意外，卻真的能夠綿延數(shù)千年、上萬年。
要不然為什么說世家都是些害蟲呢？扎根在一個地方，苦心經(jīng)營，即便勢力再小，只用數(shù)十年時間，下面又該掌控著多少人心？
更不用說這個世界的世家，早已經(jīng)延續(xù)數(shù)千年，甚至上萬年，對于當?shù)氐目刂朴衷撨_到何等恐怖的地步？即便一年只控制一戶人家，千年下來，再小的世家也能掌控一個亭的人口。
更何況，江東四大世家，哪里是什么小世家，哪里又怎么可能一年下來只控制一戶人家呢？如此想來，幾乎從來沒有過什么動蕩的江東地區(qū)，世家力量又該如何強大？
要知道，楚漢相爭之時，整個天下都被打得一團亂，舊的世家覆滅，新世家崛起，重新洗牌。但是唯有江東之地，在項羽的庇護下，沒有過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即使后來項羽隕落，江東也是望風而降，世家力量少有損傷。
想到這里，程凱不由地苦笑，拱手行禮，“元遜兄，你說服凱了?！?p> 諸葛恪哈哈一笑，“世民兄，恪可以保證，這絕對是你做出的最明智的決定。”
“明智？”程凱自嘲一笑，“凱可不覺得有什么明智的，大都督那么聰明的人，還能平白地給某好處？凱還真是受寵若驚呢?！?p> “世民兄無需多慮，大都督絕對是堂堂正正，不會算計你的。只不過因為世民兄天賦卓絕，大都督想要拉攏你罷了。當然了，也是防止世民兄一不留神被世家給陰了，那世家的敵人豈不是又少了一個？就單從這一點而言，世民兄就不需要多想?！?p> 程凱笑笑，端起一杯酒，“元遜兄說的也是，來，凱敬元遜兄一杯！”
“謝世民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