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戀之殤

　　“之后呢，你有沒有給她帶早餐？”我問到。

　　梁一凡：“那天回去后我暗下決心一定要把劉智仁追到手，仔細(xì)想了她說的話，她說，如果是就沒有早餐，女人的心思真難猜，誰讓我迷上她了呢，我決定不給她買早餐了?！?p>　　李慕雪：“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們女人啊，就是要讓你們男人猜不透心思，保持mystery”

　　梁一凡問我：“什么邁瑞，啥意思？”

　　“她說，女人是個神秘的物種。”我說。

　　李慕雪：“切。”

　　梁一凡：“當(dāng)時一切都按照計劃，我沒買早餐，上課，等著下課，再上課，還是等著下課。到了周一那天同樣是放學(xué)的時候，我們兩個是最后才走的?！?p>　　——

　　劉智仁：“你怎么還不走啊，要在這做功課吶?！?p>　　“等你呢？”

　　劉智仁：“有什么事嗎？”

　　“我給你答案了！”

　　劉智仁：“你以后還會給我買早餐嗎？”

　　“買不買，聽你的?！?p>　　劉智仁：“我又不是你爸你媽，聽我的干嘛?！?p>　　“智仁，跟我好吧?！蔽要q豫了一會說。

　　劉智仁：“啊？！”

　　“我會對你好的。”

　　劉智仁：“嗯，天氣有點熱啊，你——，你給我買根冰棍吧?！?p>　　“好，你等我啊，馬上回來，等我，等我——”我馬不停蹄地跑向?qū)W校的小賣部，要了兩根伊利巧樂茲，別問我為什么要這個牌子的。

　　“智仁，給。”

　　劉智仁：“你知不知道，早戀被學(xué)校知道會被開除的?！?p>　　“我知道。”

　　劉智仁：“你知道還說喜歡我，你確定自己沒生病吧?！?p>　　“開除能怎么著，大不了，回家！”

　　劉智仁：“我可不想回家。”

　　“不讓別人發(fā)現(xiàn)總行了吧，我會保密的，包括我爸媽?！?p>　　“那你倒是同不同意？”

　　劉智仁：“我早就同意了，你還傻呢，嘻嘻。”她捂住快要樂開花的嘴，樣子真美。

　　“什么時候的事？跟我說說。”

　　劉智仁：“我還以為什么要緊的事呢，走了，明天見哈?！?p>　　“好?！蔽抑簧瞪档卣f了一個字。

　　——

　　“她兩步三步一回頭，好像有點舍不得，最后還是漸漸地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覺得當(dāng)時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屁顛屁顛跑回家，和智仁戀愛的事一個字都沒跟父母提。一進(jìn)家門，還是每天那句問候“爸媽，我回來了！”聲音卻比以往更響亮。我媽問我，怎么和發(fā)獎狀了那般高興，我說，沒什么，就是高興。晚上家里做雞蛋羹，我自己吃了一半?！绷阂环埠鋈粦涯钇鹉翘旆艑W(xué)的日子。

　　“從那天以后，我和她形影不離，好的跟一個人似的，一起做作業(yè)，一起放學(xué)，有幾次直到深夜，校園巡邏的人讓我們倆趕緊走，要拉閘停電，我們才走。我想，這樣的日子起碼能一直到畢業(yè)那天，沒想到……”一凡忽然沉默了幾秒鐘，咽了口唾沫。他繼續(xù)說，“有一次，她生病了，沒告訴我。”

　　李慕雪：“是來內(nèi)個了嗎？”

　　“不是，是胃病犯了，自己在宿舍里忍著。我不放心，就沖到女生宿舍，宿管不讓我進(jìn)，他們說，女生宿舍不讓男生進(jìn)。起初我也沒打算硬闖，和那個宿管掰扯半天道理，但死活都不讓我進(jìn)，當(dāng)時我就急眼了，一腳把玻璃門踹的細(xì)碎，我忍著疼，跑到她們宿舍，看見她躺在宿舍床上忍著疼，眼里默默流出眼淚?！绷阂环舱f得有鼻子有眼。

　　李慕雪：“那她們宿舍的人不知道她病了嗎？應(yīng)該有人——”

　　“當(dāng)時上課鈴早就響了，別人都上課去了，她還在宿舍化妝，就覺得自己胃不舒服，所以一直忍著，也沒人管。我也不知到她怎么想的，后來她告訴我，化完妝漂漂亮亮去上課，我在她后邊，她希望自己能讓我多看看她，聽她說的那話，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我抱起她就往醫(yī)務(wù)室去了，沒人敢攔我。為了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不顧一切的做任何事，我覺得自己特別的帥。后來東窗事發(fā)，我和劉智仁談戀愛的事被校方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誰投的匿名舉報信，真她媽混蛋！”梁一凡深情凝重，心里好像冒著一團(tuán)火。

　　李慕雪的表情忽然凝重了一些，然后又回歸正常，說“天底下怎么會有那樣的人啊。”

　　梁一凡：“我們倆的事一直被捅到父母那，那天我就被我爸打的不省人事，我覺得自己當(dāng)時沒做錯，后來是我媽攔著，我才有幸撿回一條小命?！?p>　　“你爸當(dāng)時下手可忒狠了點，也許他是為了你好?！蔽以谂赃呎f。

　　梁一凡：“他為我好?他想讓我死了那條心，還沒等人家學(xué)校通知，就關(guān)我小黑屋。她爸媽等到了學(xué)校的處分通知——經(jīng)學(xué)校學(xué)生匿名舉報，初中三年級在校生梁一凡和同班同學(xué)劉智仁發(fā)生早戀關(guān)系，經(jīng)校方調(diào)查屬實，給予梁一凡、劉智仁記大過處分，并勒令退學(xué)，以觀后教。她從此以后就和我斷了聯(lián)系，也沒給我發(fā)一條消息，她總躲著我。后來我還去過她們家，她爸媽很不歡迎我，而我只想問問她到底還喜不喜歡我?！?p>　　“我后悔了，我不喜歡你，我只想好好上學(xué)，我，我不喜歡你的早餐，你走??！”劉智仁當(dāng)時對我這么說，我心里徹底崩潰了，回去刪了她所有的短信，包括QQ好友、微信好友，聯(lián)系電話。其實我倆的遭遇一樣，父母都不讓談戀愛，只不過她們家比我家好過很多，不用擔(dān)心將來沒飯吃。

　　梁一凡說著，眼淚吧嗒吧嗒地從眼睛里掉出來，突然又忍住了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告訴我的，今天總算用上了?！闭f完使勁拍拍我的肩膀，眼淚又吧嗒吧嗒往外掉。直到那一刻，我才覺得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這話很對，我看到他對初戀那份刻骨銘心的感情，在他內(nèi)心深處留下了不怎么淺的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