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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筆畫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孤獨是一生的命題

妙筆畫你 Y嵐嵐 2125 2019-07-06 10:48:13

  “阿紜??墒?..”她還是想說話。

  但白紜話語間不再鋒利如刀,反倒軟和了聲氣,他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話語間吐出的像一團(tuán)軟和的云:“我的一生...可曾有過這樣的機會?”

  他低低的在她耳畔笑:“我這一生,可曾有過讓我選擇的機會?母親從一開始生出我,我沒得選,也誤了她一生。后來...到了北海,我也沒得選,為了入這白龍宮,只能卷入權(quán)勢爭端,被親人朋友背棄。再后來啊...又回這人世,我依然沒得選?!?p>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你能否成全我,讓我為自己活這一回?你說我是為家國大義,可是我卻覺得,我這一生,只有這一次,才是我自己選的?!?p>  “所有羈絆也不過是負(fù)累,能以這樣的方式結(jié)束,我已知足?!?p>  他用那雙琥珀色的,清淡柔和的瞳孔定定的盯著陸佳一會兒,又笑了,好像是真的在開心一樣,他又重復(fù)了一句:“我已知足?!?p>  陸佳心頭巨震。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好像說出任何話都給這云霧一樣的人身體上再加一把刀。

  他說,這是他選的。

  他說,所有的羈絆不過是負(fù)累。

  他說,不是為家國大義,他這一回,只是為他自己。

  那么,陸佳她此時——說出的話,那些只是為她自己想留住眼前人的私欲而說出的話,是否同樣也是負(fù)累,同樣也不過是壓在他肩頭的又一塊石頭?

  可是——她若是此時不說出口,她這一生,又可是會有再說出這句話的機會?

  最后一次,她還要再這么膽怯嗎?像上一次那樣,最終什么也說不出口,看著珍貴之人慢慢走遠(yuǎn)?

  白紜的血是冷的,但陸佳身上卻滾燙,她抖著手,從身后攬了他刀鋒一樣的肩脊。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無恥也好,她對這個世界沒有一點兒保護(hù)欲和責(zé)任,說到底,她所喜歡和珍惜的,只有身邊的人。對她而言,珍貴的人才是這個世界的組成部分,若是這個人不在了,那么,這個世界對她來說也就失去的意義。

  可是,她居然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但是,還好也不算晚。

  “阿紜....我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你對我是什么...你對我多么重要?!?p>  陸佳惡狠狠的擦拭了自己的眼淚,只是眼淚這個東西好像無論如何都會再找上她。六年之前,她以為她自己早已經(jīng)流干眼淚了,可是遇見他之后,她好像又重新遇見了自己的眼淚,也遇到了自己軟弱無力卻砰砰跳動的心臟。

  遇見他,就是重新遇見自己的眼淚。

  從相遇一開始,從屠府,從鬼市,從白蓮教,從畫中界,從神筆族,這一路太過傷心,她一路上都沒有停止過流淚,可是到最后,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臟也因為這份眼淚重新開始跳動了。

  人和人就是在眼淚中建立聯(lián)系的。而聯(lián)系一旦建立,就無法輕易再失去。

  “因為我最珍貴的東西總是被一次又一次奪走,所以我總會裝作我最珍貴的東西不存在。我以為從沒有擁有過最珍貴的東西,就不會害怕失去它。我以為我裝作我珍貴的東西未出現(xiàn)就可以騙過神,騙過你,騙過我自己?!?p>  “因為你太重要了,我又太怕失去,所以我太怕太怕向你再走近,每當(dāng)我走近你一刻,我都在不停的告訴我自己:不要走近,你承擔(dān)不起這次失去?!?p>  陸佳一直活的太過恐懼。來到這個世界,失去自己所有的寶貴的東西,她就如同驚弓之鳥,可以被任何事情嚇到,也因此不愿再親近任何人,因為失去了太多東西,她就不愿向任何人靠近了,她以為,不靠近、不聯(lián)系、不珍惜、不喜歡,珍貴的東西就不會存在了。

  可是不是。

  她抬起頭,又說:“對不起阿紜,你明明對我這么重要,你明明對我這么珍貴,你明明是誰也不能取代的,你明明是這么好的,我卻一次也沒有告訴你?!?p>  “我假裝無所畏懼,裝作從不在乎,卻忽略了患得患失的你。而我現(xiàn)在在才會知道,原來再是軟弱,再愛逃避的人也擁有一顆完整的心,就算她再是假裝沒擁有過最珍貴的東西,她還是騙不過自己的心,她還是還是會因為喜歡的人受苦而感到痛心,她還是會因為失去珍貴之人而感到痛苦?!?p>  “阿紜...對不起,我都不知道你原來已經(jīng)這么傷心了。是我太自私,是我太膽怯,是我明明心動了,卻什么都沒有說,是我一次又一次做出了錯誤的決定,是我....”

  有什么東西砸到了陸佳的肩膀上,陸佳沒有低頭細(xì)看,只是將那個人攬的更緊。

  但擁抱也不會讓眼淚停下來的。

  圓潤的珠子沒有間隙的,乒乒乓乓墜落,有些滾到了她的羽翼之上,再從羽翼的縫隙里一點點滑落。

  微笑終于從白紜的臉上消失了,某些裂縫終于從他看似完美無缺的外表下透露了出來,他的聲音卻輕的要命,縱使陸佳拼命靠近,也只能聽見一點點隱約的輪廓:“原來...本源是...”

  陸佳將耳朵靠在他的唇畔,才聽得見他接下來的話:“原來本源是恐懼啊。”

  大概是明白了陸佳聽不清,白紜偏了偏頭,真將自己的唇角抵在她的耳廓上。但他卻好像有點啞巴了,試探著說了好幾次,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陸佳用手拂開了他臉側(cè)亂發(fā),手臂圈住了他脖子,一聲不吭默默等。

  他又試探著開口,這一次,他說的還是輕,話語如同一片羽毛,但說出口的字句卻重若千鈞讓人心驚。

  “有時候我真的在想,我的一生好像一直在不停下墜。我不知道這樣的下墜什么時候是盡頭,什么時候才能停止。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的搖搖欲墜...我甚至?xí)?,到底是什么撐著我走下來的呢??p>  “真的走到這一刻,我好像明白了,撐著我走下來的,是恐懼。原來不是仇恨、原來不是不甘、原來和任何人都無關(guān),我放不下的是我自己的恐懼。是對未來的不安感讓我在這樣絕望的生活里走下來的。”

  “想明白這一點,我卻覺得輕松多了。我的一生都在努力,努力和看不見的巨獸戰(zhàn)斗,努力抵抗這種下墜感。但是——原來這只獸,只是我自己啊。”

  “所以——我在想,如果殺了我自己,會好嗎?這一路走來,我已經(jīng)累了。佳佳,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但是,我的一生太長,恐懼太多,我已經(jīng)倦了。所以...這樣就好?!?

Y嵐嵐

~昨天沒有更,今天晚上補上,所以今晚繼續(x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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