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際微微發(fā)白,呂冉這才緩緩的站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氣:“陳先生,您之前在呂家并未出手,我一直看在眼里,一切皆是那曹孟德忘恩負義,不顧兩家情誼,狠下殺手,我身為呂家之人,父兄之仇不共戴天,只是...哎...”
陳宮聞言一愣,不由疑惑的看向呂冉,眉頭緊鎖:“子卿此言何意?”
呂冉心中一喜,他等的就是這句話,只要陳登問出這句話,他便能開始自己的忽悠大業(yè),要說他早在遇到陳宮之前,便已經(jīng)想好遇到陳宮之后該怎么說服對方了,擺了擺手,呂冉隨意往地上一坐,拍了拍手,望著陳宮開口道:
“公臺可是好奇,我為什么嘆氣?”
陳宮見呂冉盤腿而坐,皺了皺眉,不過也沒有多想,也學著呂冉的樣子盤腿而坐,朝著呂冉點了點頭:“還望公子解惑。”
呂冉笑了笑:“非是冉不愿報仇,實則不能也,公臺可知,此次孟德為何能安然逃出洛陽?在我看來,無外乎兩種原因,一是董卓故意放走孟德,二呢,則是孟德得陛下和朝中大臣相助?!?p> 頓了頓,呂冉組織了下言語,這才再次開口:“一是不太可能的,孟德欲殺董卓,雖然沒有成功,然以董卓的性格,決計不會放過孟德,那么只有可能是第二種可能,那么孟德此去陳留,必然有朝中大臣的授意,甚至,很有可能出自天子授意,你想想,獻帝登基之前,是什么身份?”
陳宮悚然動容,輕呼道:“陳留王!這...”
“不錯?!?p> 呂冉呵呵一笑:“不錯,正是陳留王,這可是陛下的龍興之地啊,若是沒有陛下的授意,為何孟德要執(zhí)意前往陳留?想來要不了多久,陛下就該下衣帶詔,讓孟德起兵勤王了,手握大義,加之陳留家必然會傾力相助,各地忠臣必群起響應,此大事可期也,你說,若是此時我執(zhí)著于家仇,豈非是不明大義了?”
“這...”
陳宮沉默了,今天聽到呂冉的話,著實讓他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仔細一想,呂冉所說的話,的確有條有理,讓他絲毫找不出半點破綻,半晌之后,陳宮朝著呂冉深深一禮:“子卿才智無雙,宮不如也。”
【很好,知道不如就好?!繀稳叫膬?nèi)一喜,忙起身將陳宮扶起:“公臺何必自謙,公臺本為一地太守,今亦肯隨孟德棄官而行,足見公臺高義,天下紛亂,正是我等報國之時,公臺若不棄,可愿隨冉一道,為匡扶漢室盡上一份心力?”
“呃?那是自然?!?p> 陳宮被呂冉說的一愣一愣的,突然意識到了不對,這話怎么聽著這么別扭?
“哈哈,好,從現(xiàn)在開始,你陳宮就是我的好兄弟了!”
呂冉一個箭步上前,摟著陳宮的脖子,一臉贊許的看著陳宮。
“呃...”
陳宮表情尷尬的僵在原地,他現(xiàn)在就算是反應再遲鈍也知道呂冉給他設了一個套,只是話已經(jīng)說出口,現(xiàn)在想反悔都來不及了,只是一臉幽怨的看著呂冉:“我這算是上了賊船嗎?”
“什么叫賊船?你可別亂說,如今天下大亂,百姓民不聊生,正是我等大丈夫手提三尺劍,鋤奸護國之機,莫非公臺竟是如此自私自利之小人也?”
呂冉義正言辭,倒是弄得陳宮臉色漲紅,不是他陳宮不愿意啊,可是你呂冉話里的意思,是讓我陳宮給你做手下啊...
陳宮唯有苦笑,雖然不能否認,但是陳宮自認,這個天下能給自己設套的人真心不多,而設的這么毫無痕跡,行云流水的,他呂冉還是第一個,想到這里,陳宮突然發(fā)現(xiàn),面前這個少年,居然是如此的優(yōu)秀?
“張定,你過來。”
此刻天邊已經(jīng)微微放亮,呂冉對著一旁招了招手,他早就發(fā)現(xiàn)張定一直躲在一旁,對于張定沒有逃跑的舉動還是比較滿意的。
而張定見呂冉招手,連忙屁顛屁顛的跑出來,對著呂冉尷尬的撓頭道:“公子,你還好吧。”
呂冉給了張定一個贊許的眼神,看來自己一路來的教育沒有白費,居然懂得叫公子了,他還真怕張定叫破自己的身份,雖然就算叫錯他也不怕,可是能免一點麻煩也是好的嘛。
“我好的很,我可告訴你,這次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死,你也必須擋在我前面!”
“哦?!?p> 張定點了點頭,一臉堅定的看著呂冉,倒是將呂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世家子弟嘛,必須要有這樣的氣魄,沒看現(xiàn)在身邊還跟著個陳宮嗎?想通這點,呂冉就釋懷了,對于張定的表現(xiàn)更為滿意,看向張定的眼神,都變得柔和了許多。
“這是我的家仆張定,哎,家中遭逢大變,如今也就只剩下他和我相依為命,不過現(xiàn)在好了,有了先生加入,我呂家興旺之日不遠亦。”
“呵呵,那宮就先恭喜公子了?!?p> 陳宮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他是真的無語了。
【就當是為了之前所做之事作為彌補吧】陳宮默默的想到,再說話已經(jīng)說出去了,別管呂冉使用了什么手段,他都不太好將話收回來了,或者說,呂冉就根本沒有給過他機會收回說出去的話。
“還能去哪,當然是去酸棗了,天子的衣帶詔一下,各路勤王義軍必定匯聚酸棗,我們可以先去酸棗等著啊。”
呂冉有些奇怪的看著倆人,這還需要問嗎?
“咳咳?!?p> 陳宮干咳兩聲:“公子,你恐怕忘了一件事,諸侯會盟,孟德也會去啊?!?p> “呃。”
呂冉呆在了原地,他怎么忘了這茬,他現(xiàn)在渾身臟兮兮的,都能被陳宮一眼認出,這要是去了酸棗,曹孟德鐵定也能認出自己,這不是羊入虎口嗎?要說曹孟德能放過自己,別說他不信,就算是信了,他也不敢賭啊。
可如果不去,之前說的那么信誓旦旦的匡扶漢室,不就成了扯淡嗎?呂冉突然驚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一個足夠?qū)⑺裨谕晾锏拇罂?..
“那怎么辦?”
呂冉臉色一苦,只能將求教的目光轉向陳宮。
陳宮也眉頭緊鎖,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現(xiàn)在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