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公,董賊勢大,遠遠不是我等現(xiàn)在可以抗衡,盧公執(zhí)意要去,我也不愿阻攔,這樣吧,我這就將盧公的命令通傳全軍,只要有人愿意追隨盧公,我絕不阻攔,您老意下如何?”
雖然盧植來者不善,但是本著對方的身份,他也不愿意和盧植鬧翻,既然如此,那他也樂得大方一些,哪怕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大方,實際上沒有半點效果。
“呂子卿,你別太過分了!”
盧植面色漲紅,身軀不斷顫抖,已經(jīng)被氣的頭暈眼花,皇甫嵩自詡盧植的半個徒弟,此刻
見盧植的樣子,不由的執(zhí)劍在手,怒喝著指向呂冉,一副準備拼命的模樣。
呂冉不為所動,大帳之中,一陣兵器碰撞的聲音響起,轉(zhuǎn)眼之間,就有數(shù)位軍官,將手中的武器指向了皇甫嵩。
呂冉看著這一幕,面上露出滿意之色,身子微微后仰,帶著一絲調(diào)笑的模樣看著皇甫嵩:“皇甫將軍,您可是長輩,就這么對后輩出手,有些不太合適吧?!?p> “你!”
皇甫嵩怒火中燒,只是看著將自己圍成一圈的軍官,終究只能將怒火強壓下去,只是那殺人的目光,依舊死死的盯著呂冉,如果眼神能殺人,現(xiàn)在的呂冉,早已經(jīng)被皇甫嵩千刀萬剮了。
“呂大人,能否屏退左右,老夫有一事,想要和呂大人私下相談可否?”
盧植深吸了幾口氣,這才恢復(fù)神態(tài),朝呂冉拱了拱手,而稱呼也已經(jīng)從賢侄,變成了呂大人。
呂冉微微一愣,不由思慮起來,他不知道盧植想和自己說什么,但是他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當然,他更在意的是,盧植會不會玩一出刺殺什么的,畢竟沒有了自己,憑他的威望,想要整合大軍還真不算太難,至于刺殺成功率什么的,別看盧植胡須一大把,可畢竟是上過戰(zhàn)場的老將,就呂冉這小身板,幾乎屬于被秒殺的哪一類,雖然盧植名聲在外,人品什么的,都很讓人放心,可呂冉也不得不考慮自己的安全啊。
“公子且寬心,盧公乃海內(nèi)大儒,自然不會做宵小之事?!?p> 陳宮邁步而入,先是對著盧植等人抱拳一禮,這才對著猶豫不決的呂冉開口道。
“更何況,我也很好奇,盧公究竟想說什么?!?p> “呵呵,你就是陳公臺吧?!?p> 盧植對著來人微微頜首,在來之前,他已經(jīng)搜集了一部分關(guān)于呂冉的資料,或者說,現(xiàn)在天下少有人不知道呂冉有陳宮這么一個長隨的事情,就為了這個,當初可是讓不少人大吃一驚的。
“那好,你們都下去吧?!?p> 呂冉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很快的,包括皇甫嵩在內(nèi),整個大帳之中,就只剩下盧植,呂冉和陳宮三人。
“好了,盧公有話但請明言?!?p> 待得所有人離開,呂冉帶著一絲疑慮的看著盧植,盧植臉色雖然有些難看,但是那堅定的眼神還是告訴了呂冉,盧植有說服自己出兵的把握,但是這把握從何而來,呂冉還真就想不出來。
“子卿,伯慎臨終之前,曾給予老夫一封書信,其中詳細與老夫說明了子卿的身世,如今書信在此,子卿可要一驗?”
盧植斜撇了一眼陳宮,陳宮在場,幾乎是正中他下懷,微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絲絹,放在手中一邊撫摸一邊觀察著呂冉的神色,這一刻,他的心中充滿了自信,只要有這個在手,他就能將呂冉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呂冉臉色一黑,盧植的話,給他心里帶來了巨大的震撼,他的身份,真正知道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張瑩玉,另外一個就是張溫,而現(xiàn)在盧植的表情,無疑證明盧植也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至于盧植說的真實身份是什么,顯而易見,如果只是他呂子卿這個身份,那對方根本就不會拿出來說。
“你厲害,說吧,要我怎么做?”
身份問題,一直以來都是呂冉的死穴,張瑩玉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和張瑩玉在一起,想瞞都瞞不住,張溫自然是因為張瑩玉和張溫說了,而現(xiàn)在盧植居然知道了,這就讓他肝疼了,更何況他身邊的陳宮,可是因為他的身份才跟在自己身邊的,在盧植的話出口之后,他便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選擇。
“公子,這絕對不行!”
陳宮臉色一變,慌忙阻止呂冉:“再者說,盧公所言是否為真,還尚有待考證,公子有印信在手,又早已經(jīng)得到天下人的認同,空口白話,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p> “嗯?”
盧植和呂冉都是臉色一變,盧植是詫異陳宮知道呂冉的真正身份,而呂冉則真的是驚到了,因為陳宮話中的意思很明白,你們別打馬虎眼,你們說的我都知道了。
“公子莫要疑慮,其中曲直,張小姐已經(jīng)對宮明言,出身卑微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p> 陳宮微微一笑,對著呂冉拱手道:“公子運籌帷幄,實乃大漢百年一出之奇才,所作所為,無一不是為了大漢著想,哪怕是呂子卿泉下有知,也定然不會責怪公子,宮不過一書生,得遇公子,讓宮一展胸中報復(fù),又豈會因此而背離公子?”
“公臺,你這...”
呂冉猛然有些感動,除了對于陳宮不離不棄的感動之外,更多的則是對張瑩玉的感動,什么叫做賢內(nèi)助?說的就是張瑩玉了,這在他看來無解的難題,居然早就被張瑩玉解決了。
“哼哼,好一個君賢臣明,你們就不需要在我面前演戲了,你陳宮能如此灑脫,難道天下人都能和你一樣?呂子卿,我就問你,肯不肯出兵?”
盧植臉色陰沉的看著兩人,手中的絲絹都被他揉成了一團,陳宮年少之時便聞名鄉(xiāng)里,長大之后更是得到諸多名士青睞,與其多有往來,這樣一個人,在得知呂冉的出身不過是一個賤民之后,居然還肯心甘情愿的呆在呂冉身邊,真正的讓盧植感受到了一絲壓力,可陳宮能做到這一步,卻并不代表天下人能做到這一步,大漢雖說人人都有晉升的通道,但是幾百年下來,也早已經(jīng)有了一套默認的階級體系,最上面是皇帝和皇親,往下便是一個個豪門世家,地主寒門,再往下,便是在他們眼中的賤民百姓,以及各家的私奴,百姓,只不過比私奴要好上一些罷了,可即便是好上一些,可要百姓之中走出一個足夠撼動世家地位的人物,那么世家必然會集體壓制,這是規(guī)矩,別看呂冉現(xiàn)在風(fēng)光無限,那都是基于呂冉也算是世家的一份子,可要是賤民的話,他相信現(xiàn)在追隨在呂冉旗幟下的那些人,是不是會考慮改弦易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