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福歸,靠著車窗往外瞅,仿佛能瞅出一朵花似的。
許是速度慢的原因,車程走了十多分鐘,中間還拐了兩個路岔口。
在兩個路岔口的地方都遇到人了。
一處是三個圍坐在一起的老人,一個老婆婆,兩個老爺子,扶著拐棍坐在石墩上目送他們,那年齡看著比劉大爺還要年邁幾分。
一處是一個懷抱娃娃的婦人,說是婦人,年紀也不小了,四十上下。娃娃尚在襁褓,褥子蓋著也瞧不出些什么。
他們很是奇怪,不似昨天村口那些人看到汽車進村那樣的新奇驚喜,他們反是里里外外透著冷漠。
對這兩輛車子的經(jīng)過像是在意,又像是不在意,只是面無表情卻又格外專注地看著車輛從他們面前緩緩開過。
到了山腳下,大家紛紛下車,下了車后拿裝備收拾東西,一點也不敢懈怠。
劉大爺把他的自行車隨意往棵樹上一靠,然后朝他們走來。
他佝僂著脊背摩挲雙手,說道:“楊老師,我就帶你們到這吧,下午的時候我再來接你們,您看這樣行嗎?”
楊教授已經(jīng)很滿意了,老頭笑的臉開花:“行行行,老哥哥,真是太麻煩你了?!?p> 劉大爺擺擺手,說道:“不礙事不礙事,你們快點上山吧,我下午要是收活兒早就早點來等你們?!?p> 劉大爺關(guān)切地催促他們趕緊上山,楊教授這些人也不敢耽擱,紛紛背上背包手持裝備沿著石階小路上山。
靈曄先讓福歸去前面帶路,她帶著褚察堃說要斷后。
福歸咂咂嘴巴,沒說什么話就走了。
見前方的人走出幾米,靈曄笑著對劉大爺說:“大爺,您這幾天辛苦,您放心,我一定看好他們,絕對不給您添麻煩?!?p> 靈曄的笑容意味深長,不過在劉大爺看來倒是挺真心實意的,盡管本來就是如此。
同樣,劉大爺也是樂呵呵地送走靈曄,目送著靈曄與褚察堃一同上山。
待山腳無人,老大爺推起自己的自行車,騎著走了。他繞了段路,從昨天那個路進了村子,直等到晚上再去接人。
再說上山的十人,福歸這次在前面帶路沒有一人有異議。
他們昨天晚上不只是聚餐了,回到酒店楊教授與李老還給他們分析了目前的形式,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一切聽從楊教授和李老的安排。
只要李老和楊教授點頭,那么無論決定多么荒謬可笑也要執(zhí)行。
原因無他,因為李老和楊教授看出了福歸這個小孩子不簡單。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也就半個小時,他們回到了昨天下午離開的那個地方。
昨日還是一片生機的大草坑,今天再一看,滿是灰撲撲的,有些地方甚至已經(jīng)被火燒的黢黑。
不用楊教授安排,白偌暄孟嵐嵐幾人紛紛卸下裝備拿起鐵锨開始清理表層垃圾灰燼。
這些都是昨天燒火留下的,沒有什么參考價值,他們直接鏟去歸到一邊就可以。
靈曄福歸三人坐在一旁悠閑地看著,本來這些苦力勞動就不用他們做。
喬先生劉老師也下坑幫忙清理,除了楊教授和李老。
這倆人站在一旁,手里拿著羅盤,看看坑里又看看四周,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本來靈曄是不想理睬他們,可是沒多會兒就見楊教授和李老朝他們走了過來。
靈曄狀似不經(jīng)意地輕咳,眼神若有若無地掃過福歸,接收到信息的福歸不悅噘嘴。
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把他推出去做擋箭牌,他明明還是個小孩子。
福歸不耐煩地揮揮手,意思就是說他知道了。
這倆人打的什么啞謎褚察堃看不出來,他輕輕地碰了碰靈曄的胳膊,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
靈曄笑道:“您等著看好戲吧?!?p> 褚察堃挑眉,什么好戲?
兩人正說著悄悄話,楊教授和李老已經(jīng)走得很近了,他倆先是面帶和藹的笑容跟他們打招呼。
“東館長今天可是清閑了?!?p> “褚察堃今日累不累?”
就跟套近乎似的,什么話好聽這兩人就撿什么說。
可這三人,一個個的猴精,怎么可能著了這倆老頭的道。
靈曄笑道:“楊教授不在那里盯著怎么有空過來了?”
楊教授揮揮手,隨意地說道:“哎,這些都是基本工作,讓那些孩子們鍛煉鍛煉是為他們好,再說不有喬先生和劉老師在那兒看著,沒什么不放心的?!?p> 聽著楊教授和這倆個孩子打太極,李老早就憋得不耐煩了。
他忽然說道:“這位小朋友,你家?guī)煾甘呛稳??你修的是哪派靈術(shù)?”
李老口中的小朋友指的自然是福歸。
只見福歸搖頭晃腦的說:“我也不知道學(xué)的是哪派,師父沒有告訴我?!?p> 果然是有師父的,李老心里暗自點頭。
他又接著問:“那你師父是何人?”
福歸仰著小臉兒,眼神格外天真,他說道:“我也不知道我?guī)煾甘钦l,唔,是一個長得特別漂亮的姐姐?!?p> 特別漂亮的姐姐,褚察堃心里直接認定,這個姐姐一定是東靈曄。
可是楊教授和李老不這么想啊,要是東靈曄的話,直接說不就得了,何至于繞這么一個大彎。
他們兩個哪里知道,靈曄和福歸就是故意耍弄他們的。
李老深深皺眉,想了一圈兒也沒有想到福歸口中所說的漂亮姐姐是誰。
但是他敢肯定,即便在福歸嘴里說的是姐姐,可是沒準兒他師父已經(jīng)是位隱世老人了。又或者是什么隱世家族的人?以褚家的身份認識什么隱世家族就再正常不過了,可若是攀上了親戚……
想到這里,李老轉(zhuǎn)身恭敬地問褚察堃,他說:“褚察堃,您說這位小朋友是您褚家的親戚,敢問他是哪一支的?”
昨日褚察堃不過隨口一胡扯,怕的是白偌暄糾纏東靈曄才這么說的,哪想今天就自己砸了自己的腳。
靈曄也是納悶,褚察堃說福歸是他褚家的親戚?
只有福歸,他此刻可算得上是幸災(zāi)樂禍,他倆親戚?八竿子打不著的事。
不過褚察堃是誰,生意場上全憑一張嘴,伶牙俐齒的就胡亂扯唄。
褚察堃淡定地開口說道:“祖?zhèn)鞯?,從哪兒傳下來的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我家翻翻家譜?”
這……
褚察堃這一句話直接把李老給噎了回去。
這話說的,跟誰家親戚不是祖?zhèn)鞯囊粯?,他就是想知道是哪一門的,想知道個清楚。
再說了,非親非故的誰敢去翻你們褚家的家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