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朋友，冰塊要伐？

　　硝石很常見，很便宜，齊方讓來福準(zhǔn)備了足夠的硝石以供使用。

　　硝石制冰的原理很簡單，硝石溶于水會吸收大量的熱，在水中會形成硝石結(jié)晶——你也可以說這就是冰塊——但齊方不打算用這個。

　　他先取了一個小罐子，在罐子里注了水，又將罐子放在一個同樣裝了水的小盆里。

　　“注意看了?！饼R方對圍著看熱鬧的下人們喊道。

　　他吩咐來福拿過一袋硝石，慢慢往小盆里倒，來福一邊倒他一邊攪拌。

　　漸漸的，小盆里的水開始起變化。

　　慢慢的，慢慢的，小盆里的水開始結(jié)冰，隨著硝石越倒越多，冰塊也越來越多。

　　圍觀的眾人都驚呼，紛紛說：“少爺難道會法術(shù)么？”

　　齊方笑笑不回答，又看了看盆中的小罐，等到小罐里的水也結(jié)成冰了他才喊停。

　　他要的不是盆里的硝石結(jié)晶，那些冰塊有輕微的毒性，雖死不了人，但齊方也不打算多事。

　　他要的是小罐里的冰塊，這冰塊是干凈的水結(jié)成的，無毒，能直接吃。

　　來福伸過手來，齊方將小罐里的冰塊輕輕敲出，掉在來福手里。

　　“真的是冰塊！”來福感受到手里的冰涼，驚喜道。

　　“讓我摸摸，讓我摸摸?！?p>　　一塊小小的冰塊被十幾人傳來傳去，摸了又摸。

　　清漪在小房子外聽見里面的人大呼小叫，心里奇怪。

　　……

　　小方是魏國公府的家生子，他爹老方常年在南邊給府里管田莊，而他則有幸跟著小公爺——老太爺最寵愛的孫子。

　　天氣越來越熱，府里的冰塊早就用完了，本來皇上體恤老臣，隔三差五的會把皇家儲備的冰塊送些出來，但最近聽說，宮里冰塊也快用完了。

　　天氣熱得人煩躁，小方自然要想辦法給府里找些解暑辦法。

　　涼水已經(jīng)不管用了，果蔬也總有吃完的時候。

　　小方還記得前幾天有幾個商人模樣的人上門問他們家有沒有冰塊，要高價買。

　　當(dāng)時小方把他們趕出去了，這大熱天的，誰家舍得賣冰塊。

　　不過現(xiàn)在，小方倒是很想見見這幾個商人，保不齊他們手里已經(jīng)收到了冰塊，自己可以從他們手里買。

　　價格貴點也沒關(guān)系，魏國公府從來不缺錢。

　　小方在大街上閑逛著，今天他出來是給府里的公子小姐們買市面上的新鮮玩意兒。

　　玩偶、面具、新出的書，這些東西家里的公子小姐們都很愛。

　　小方有一趟沒一趟地逛著，剛在一個攤子上買了個餡兒餅吃，他就看到前幾天那個上門來問冰塊的人。

　　小方二話不說快步上前，一把攬住，笑道：

　　“老板好久不見?！?p>　　來福記得這人，是魏國公的小廝，于是也笑道：

　　“你是？”

　　“您怎么連我也忘了，前幾天，您還上我們家買冰塊呢?！?p>　　來福恍然明白：“原來是蘇府，少見少見。不過有話說話，別這么摟著行嗎？天氣熱。”

　　小方不好意思地送開手，諂媚地問道：“老板可收到冰塊了？”

　　來福眼珠子骨碌碌一轉(zhuǎn)，立刻明白小方的意思，嘆氣道：“天氣太熱，誰家的冰塊都不賣，難啊?！?p>　　小方神色頓時暗淡下去，看來他們也沒收到冰塊。

　　來福見小方沮喪的模樣，話鋒一轉(zhuǎn)：“不過皇天不負(fù)有心人，還是有點收獲的?！?p>　　小方眼睛一亮，笑道：“那老板可否割愛，賣給我?guī)讐K？”

　　來福跟著小方一起笑：“你要??？”

　　“嗯。”

　　“沒有。”來福一口回絕，“這大熱天的，我們跑遍了京城，這才從磚頭縫里掃出那么點子冰來，我們自家還得用呢。”

　　小方急忙道：“你們也是從別人手里買的不是，咱做個買賣，我又不虧你。你滿城里打聽去，我們蘇府向來厚道誠信?！?p>　　來福為難道：“我也是給東家辦事，這事兒我做不了主?！?p>　　小方機(jī)靈道：“你就回你東家說沒收到，我多給你錢。”

　　“這……”

　　小方又?jǐn)堖^來福說道：“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你有沒有收到冰塊，大熱天的滿城跑你不累？”

　　來福咬咬牙：“好，我賣給你?！?p>　　“這就對嘛。咱辛辛苦苦跑上跑下，不就為了賺倆錢。放心，蘇府少不了你的好處?！?p>　　“那你跟我走?！眮砀Ｏ蛩闹芡送翱汕f別往外說。”

　　“放心。”小方給了來福一個眼神。

　　二人左拐右拐來到一處偏僻的院落。

　　來福小心地把小方放進(jìn)來，院子里還坐了三個人。

　　“咱把冰塊賣給他，得了錢平分，回家就說沒收到冰塊，知道嗎？”來福是這幾個人的頭，這三人自然無不同意。

　　“這多好，做人還是得為自己。”小方得意地教育道。

　　來福四人把小方帶至地窖。

　　一開地窖厚重的石門，一股冷風(fēng)撲面而來，激得眾人打了個冷戰(zhàn)。

　　小方抬眼看去，整個地窖不大，但里面放了四五十方冰塊。

　　看著小方驚奇的表情，來福說：“這已經(jīng)是我們收到的全部了，除了皇宮，恐怕整個京城的冰塊都在我這兒了。”

　　四五十方，不多，蘇府人丁興旺，這些頂多能支持半個月，但有總比沒有好。

　　小方大氣道：“這些我都要了?！?p>　　關(guān)上地窖的門，來福想了想：“行！但一方冰塊二十兩，不還價?！眮砀汉莺莸?。

　　“20兩，你怎么不去搶！”

　　小方想過對方會獅子大開口，但沒想到他們會這么貪。

　　“我們?nèi)抠u給你，回家要是被東家知道了，我們兄弟幾個吃不了兜著走?！眮砀＝忉尩?。

　　一方二十兩，整個地窖就要花將近一千兩，這么大的數(shù)目小方做不了主。

　　“這樣，你跟我去府里一趟，我找少爺拿錢給你。”

　　“行！”

　　……

　　城北。

　　劉員外有傍晚散步的習(xí)慣，現(xiàn)在天氣太熱，屋子里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劉員外每天要逛到天黑才會回去，經(jīng)常在茶館坐到很晚。

　　今天他剛吃完飯，正在巷子里閑逛。

　　一個賊眉鼠眼，攏著袖子的矮胖子向他走過來。

　　劉員外嚇了一跳，以為對方是要打劫自己，他放在袖子里防身用到匕首已經(jīng)準(zhǔn)備掏出來了。

　　不想那人停在他面前幾步遠(yuǎn)處，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發(fā)現(xiàn)，然后從袖子里掏出一小塊冰伸到劉員外面前。

　　“朋友，冰塊要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