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石府賣冰

　　“誰有錢咱掙誰的，老百姓誰家用得起冰塊。”齊方坐在上座，看著桌上敞開的包袱皮，包袱皮里是各大錢莊的銀票。

　　總計(jì)四千二百兩。

　　齊方說完得意地看了一眼清漪：“怎么樣？我這份本事可入得眼？”

　　清漪還沉浸在桌上的銀票里，沒有說話，一旁的來福笑道：“五天掙四千多兩，沈財(cái)神也不過如此了吧?！?p>　　齊方抽出兩百兩銀票交給來福：“賞你們的，這幾天辛苦了?！?p>　　來福喜滋滋地結(jié)果銀票，眾仆人連連道了謝。

　　“好了，下去吧?！?p>　　來福等人下去了，清漪說道：“冰塊生意也做不長久吧。”

　　“嗯，今年特別熱，冰塊最多還能做兩個(gè)月就到頭了?！笨辞邃舭櫭迹R方接著笑道，“放心，我自有辦法?！?p>　　齊方挑了顆葡萄吃了，沉吟半晌，向外喊道：

　　“來福！”

　　來?？觳竭M(jìn)來聽吩咐。

　　“第一批賣出去的冰塊大概夠他們用多久？”

　　來福在心里盤算了，說：“各家各戶情況不同，但小人估計(jì)大都能用十天半月左右?！?p>　　“半個(gè)月……”齊方來回踱步，嘴里小聲嘀咕著。

　　“來福，吩咐下去，等各家各戶冰塊差不多用光了，就把咱存的冰塊全甩出去，要多少給多少，價(jià)錢可以降，但不能低于五兩一方?！?p>　　來福聽了著急道：“少爺，咱這不是自斷財(cái)路嗎。”

　　“你懂什么，照吩咐做就是了，下去吧?！?p>　　……

　　禮部侍郎，石府。

　　因?yàn)楦锉鶋K用光了，石硯這幾天被天氣熱得整個(gè)人都很暴躁。

　　終日里只要有一點(diǎn)不順意就打罵下人。

　　“少爺，少爺！”

　　門外傳來下人的呼喊。

　　“叫叫叫，你媽死了！”石硯對著來人罵道。

　　“少爺，你瞧我給您淘到什么寶貝了。”阿貴眨著眼對石硯笑道。

　　“還跟少爺賣起關(guān)子來了，拿出來吧，要不是好寶貝，看我怎么收拾你?！?p>　　石硯這幾天待在家實(shí)在煩得很，有一兩件寶貝打發(fā)時(shí)間自然無不樂意。

　　阿貴從袖子里捧出一方手掌大小的冰塊，遞給石硯：“少爺您看，這算不算寶貝?！?p>　　看著冒著絲絲寒氣的冰塊，石硯頓時(shí)喜道：“這你從哪弄來的？”說著接過冰塊捧在手里像盤玉扳指一樣撫摸著這一方小小的冰塊。

　　“剛才有一人上門來賣冰塊，這是他拿給小的看的樣品?！卑①F回答。

　　“人呢？賣冰塊的人呢？”石硯著急問道。

　　“還在門口等著回信呢，少爺，咱到底買多少？”

　　“他有多少我就買多少。去吧，把賣冰塊的叫進(jìn)來?！笔幋虬l(fā)阿貴下去了。

　　阿貴出去叫人，石硯高興地在原地來回踱步，心想：“叔父這幾天總說我不干正事，今天就買些冰塊讓叔父高興高興。聽說宮里冰塊也不多了，要是再送點(diǎn)給皇上……”

　　石硯想到這里不禁更加高興了。

　　不一會兒，阿貴就帶著一個(gè)瘦高瘦高的單衣中年人進(jìn)來了。

　　那中年人知道石府非富即貴，當(dāng)即笑道：“小的給少爺請安?！?p>　　“是你要賣冰塊??？”

　　“正是。”

　　“這大熱天的，據(jù)我所知，京城誰家都沒冰塊了，你這是從哪兒來的？”

　　中年人笑道：“少爺，買賣上的事，您就別多問了吧?！?p>　　石硯也笑了：“還挺精，規(guī)矩我也懂，不問你貨是哪來的?！?p>　　“謝少爺體諒?！敝心耆宋⑽⒕狭艘还?。

　　“你手里有多少貨?！笔幒茈S意地問道。

　　“少爺您看您說的，做買賣哪有您這么問的。”中年人嬉皮笑臉道，“您說您要多少，我再看看我拿不拿得出來?！?p>　　石硯越發(fā)覺得這買賣人有意思了，說道：“那好，我府上需要一百……不，兩百方。不知道你拿不拿得出來?！?p>　　中年人露出為難神色，半天不語。

　　石硯看著對面，也不說話，等著中年人開口。

　　“石少爺要的未免也太多了?！敝心耆诉@才為難道。

　　石硯聽出這話的意思了：“也就是說，你有這么多了？”

　　中年人也不扭捏，說道：“實(shí)不相瞞，這生意我也只是個(gè)跑腿的，我們千辛萬苦弄來這些冰塊，石少爺您一個(gè)人就全買了，有點(diǎn)不合適吧。”

　　石硯聽了，語氣中掩蓋不住喜悅，說道：“你開門做生意，有人買你的貨不就行了。你也看到了，我這府上大大小小都要用到冰塊，要你二百方還怕不夠呢。”

　　“那價(jià)錢上？”中年人試探性地問道。

　　“先說說你的價(jià)?！笔幙跉廨p松，滿不在意。

　　中年人思忖了半晌，小心地伸出三根手指，雙眼謹(jǐn)慎地看著對面而坐的石硯。

　　“嗯，三兩銀子一方也算公道，阿貴，取六百兩銀子交于這位掌柜。”石硯大方道。

　　中年人連連擺手：“石公子，不是三兩，是三十兩?！?p>　　石硯和阿貴聽了都驚了，石硯更是生氣得指著中年人的鼻子罵道：“三十兩一方！你想錢想瘋了吧！你是覺得本少爺?shù)腻X好騙嗎！阿貴，打一頓，給我轟出去！”

　　中年人連忙道：“石少爺，三十兩是最低價(jià)了，我們制冰本就不容易，還要千里迢迢運(yùn)到京城來，如今大旱，水路不好走，沿河百姓見了冰塊跟餓狼見了肉一樣，十塊冰塊上船，有一塊能到京城我們就燒高香了?！?p>　　石硯有錢但不傻，不但不傻，反而很聰明。

　　三十兩一方冰塊確實(shí)很貴，縱使他有錢都覺得奇貴無比。

　　但一想到送冰塊給叔父，甚至送進(jìn)宮里給皇上和各位娘娘享用所帶來的好處，他又覺得這幾千兩銀子該花。

　　但石硯還是舍不得，遞了個(gè)眼神給一旁的阿貴，由他問道：“掌柜的，我們家買你兩百方冰塊，你就不便宜點(diǎn)？”

　　中年人苦著臉都快哭了：“少爺，咱也就是給被人跑腿的，這價(jià)錢是東家定死的，我要是少要了一文錢，回去都要挨打啊?！?p>　　雙方又爭了幾個(gè)來回，中年人就是不松口，咬定三十兩不放。

　　最后石硯實(shí)在沒辦法，一拍額頭：“買了！阿貴，拿六千兩銀票給他，讓他走人?！?p>　　中年人千恩萬謝，就差給石硯磕頭了，拿了銀票走了，答應(yīng)今晚趁夜色用馬車給他把冰塊拉過來。

　　錢也花了，冰塊也買了，石硯坐在椅子上盤算這批冰塊該怎么用。

　　“阿貴，死過來。這批冰塊老爺要是問起來你就說只買了一百方，五十方咱府上自己用，再以叔父的名義給宮里送五十方，留下一百方來。聽見沒有。”

　　“是是是?！卑①F只得點(diǎn)頭稱是。

　　“還有，你現(xiàn)在就出去打聽打聽，誰家缺冰塊，四十兩，不，五十兩一方賣出去?！?p>　　阿貴這才知道少爺要做什么，稱贊道：“少爺好手段，我明兒就出門打聽去?！?p>　　“媽的，六千兩銀子！”石硯開始心疼自己的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