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多，補貼家用
三兒最近幾天很得意，幫少爺賣了六千兩銀子的冰塊，他一個人就得了百兩賞銀。
要不是少爺說要歇幾天，他還想出去賣冰塊。
齊方要他在家老老實實待著，過幾天再回府里聽差。但人一旦有了錢又有了閑，哪里坐得住。
三兒這幾天一直東游西逛，過上了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滋潤生活。
這晚，在外喝完酒的三兒醉醺醺地往家走，穿過巷子時，隱約覺得身后有人跟蹤，等他反應(yīng)過來要回身看時，只覺后腦挨了一棍，之后便倒地不起，人事不知了。
“呸！蹲你好幾天了，總算給爺爺抓到了?！比齼荷砗蟮拿擅嫒苏旅嬲?，原來是石硯的小廝阿貴，他狠狠地朝倒在地上的三兒啐了一口，還不甘心，又重重踢了兩腳。
……
三兒被五花大綁地押在石硯面前。
“說說吧，誰叫你來騙我錢的。”石硯臉上看不出表情。
三兒跪在座下，早已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石硯看他不說話，從旁邊抄過一柄刀架在三兒脖子上：
“不說？我現(xiàn)在殺了你都沒人知道?！?p> 三兒能清楚地感覺到刀架在脖子上的刺骨涼意，哆哆嗦嗦地說：
“少爺饒命啊，我說，我說。小人在禮部尚書齊府當(dāng)差，給齊少爺跑腿。賣冰的事都是他指示小人干的?！?p> 石硯將刀收起，嘀咕道：“是他。他這是報仇來了?！?p> 石硯自從得知自己派出去的人沒有打斷齊方雙手，派出去的人也不知所蹤后，就一直在等對方報復(fù)，他絕不認為齊方“大人有大量”會放過自己，但沒想到他會給自己來這么一手。
幾方破冰塊要了他六千兩雪花銀，自己的梯己錢全搭進去了。
這損失足可以說是傷筋動骨了。
得知是齊方搞鬼，石硯對三兒也失去了耐心，手一揮：
“拖出去，做干凈些。”
阿貴將三兒往外拽，三兒急得又哭又叫：
“石少爺饒命啊！我知道齊府制冰的秘方，我知道秘方啊。”
石硯伸手示意阿貴，三兒這才緩了一口氣，他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石少爺，我知道他們制冰的秘方，我可以告訴你，求你放過我?！?p> 石硯從鼻子里冷哼一聲，說：“我要你秘方干什么?！?p> 三兒還是不住地磕頭：“您可以去賣，京城不缺冰塊了，但別的地方還缺，您可以去明州賣，去豪州，豪州巨富多，他們一定會買的，到時候別說六千兩，就是六萬兩石少爺也能賺回來。求少爺放過我?！?p> 石硯對三兒額頭上的血跡一點都不動容，但內(nèi)心已經(jīng)在考慮他的建議了。
石硯笑道：“你叫什么？”
“您就叫小人三兒就行，小人這條命是石少爺給的，以后唯石少爺馬首是瞻?！比齼赫f完又重重的磕了頭。
阿貴在旁邊趁沒人注意白了一眼，小聲罵：“馬屁精?！?p> ……
深夜，皇宮，御書房。
云皇已不再年輕，他自登基以來不敢有一天懈怠，他每年只休息三天——自己的壽誕、太后的壽誕以及大年初一。
二十幾年來，云國上下在他的治理下，不說海晏河清，也足稱得上是井井有條。
他與民休息，以寬厚治天下，有時候他也在想，皇爺爺和父皇把江山交到他手里，自己也沒辜負他們的期望。
但今年特別不一樣，五州大旱，赤地千里，由此引發(fā)盜賊蜂起，以致民不聊生。
他恨自己老了，沒精力再像當(dāng)年當(dāng)皇子時能第一時間趕赴受災(zāi)地方。
想著想著，大太監(jiān)周全進來說：“陛下，齊大人求見。”
云皇放下正在看的奏章：“讓他進來吧。”
齊宣進了御書房，行了禮，云皇笑問道：“愛卿可是又尋到了好書？”
齊宣搖搖頭，說：“陛下莫取笑微臣了，臣夤夜入宮是有一件寶貝送呈陛下?！?p> 云皇聽齊宣這么說便有些不高興，作為禮部尚書，齊宣是最清楚他這幾天一直在忙著祭天求雨，旱情刻不容緩，怎么還有心情欣賞什么寶貝。
“你也是老臣了，怎么……”
齊宣當(dāng)然知道，笑道：“請陛下移駕御書房外?！?p> 云皇也想看看齊宣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便跟著出了御書房。
只見御書房外停著一輛馬車，板車上是兩方冰塊。
云皇一看，立馬反應(yīng)過來：
“近日京城各大門大戶無故多了許多冰塊，是你搞的鬼吧？”
齊宣笑道：“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皇上，不過這些冰塊是犬子弄出來的?！?p> “這幾天錢沒少賺吧？”云皇笑道。
“都是孩子在鬧著玩，微臣也是今天回家才知道?！饼R宣當(dāng)然不能說自己家這幾天憑白賺了兩萬多兩銀子。
“方兒這孩子孝心可嘉，知道宮中也沒了冰塊，拖微臣將這些冰塊連夜送進宮來?！饼R方原本讓齊宣別說出自己，但做父親的哪會跟孩子搶功。
云皇點點頭，說：“你兒子呢，怎么沒來？”
齊宣恭敬道：“外男無職，不敢擅入?！?p> 云皇卻說：“難得他一片孝心，叫他來給朕瞧瞧。”
齊宣打發(fā)人回府叫齊方，自己仍陪在云皇左右。
君臣二人當(dāng)下無事，便說些祭天求雨和各地旱情。
齊方讓人從床上叫起來。
“我的小祖宗，這回是皇上召見，可不敢馬虎?！苯ㄅd一邊吩咐人給齊方梳洗一邊求齊方動作快點。
清漪給齊方穿戴好，托付道：“見了皇上可別亂說話?！?p> “知道了?！?p> 待齊方真正見到云皇，還有點失望，皇帝沒有電視里演的那樣龍行虎步，氣宇軒昂，除了穿著華貴些，長相氣質(zhì)也就是一個普通老頭。
齊方行了禮，云皇看著他，欣慰地點點頭：“不錯，果然儀表不凡。”又問他都讀了些什么書。
齊方只說剛讀了些詩書。
“愛卿，你先下去吧，朕和你兒子單獨說說話?！币婟R宣出去了，云皇這才說到正題：“這些冰塊是你送給朕的？”
“是?！?p> “這幾天錢賺了不少吧？”云皇面帶微笑地看著齊方。
“不多，補貼家用罷了?！饼R方厚著臉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