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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焉知君子非魔

第37章 平遠(yuǎn)門(4) 九兒騙我

我焉知君子非魔 梓桐堯 2725 2019-08-11 08:20:00

  竹林中,懷玥被捆著雙手,任由韓悅拉著跑了好一段路程,卻忽然駐足不前。

  林中靜謐,除了竹葉被風(fēng)吹得沙沙作響,便沒其他聲音。

  韓悅回頭瞥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學(xué)什么都好,偏偏落下輕功,唉!”

  懷玥不禁挑眉,不可置信道:“誒,前輩,我可是你捉來的?!笔裁磿r候,被綁架的人還要被綁架的人嫌棄腿腳慢了?

  韓悅看向她手上的纏龍鞭,有些懊悔把人帶來竹林的意思,終于還是把它解了?!拔乙参幢乇5米∧恪@p龍鞭還你,你自保吧?!?p>  懷玥握緊手柄,將纏龍鞭卷作一團扣在手里。其實韓悅沒自己想的青面獠牙,猥瑣難看,反倒長得面龐端正,五官挺秀,便是這個年紀(jì)也相當(dāng)養(yǎng)眼。再者,韓悅也不像傳說中的咄咄逼人,至少她還沒見過他草菅人命?!罢O,看您老說話也不像壞人,當(dāng)初怎么就想逼良為娼?”

  韓悅‘呔’一聲:“誰逼良為……娼?”堂堂青龍君,他竟然舌頭打結(jié)了。

  “好,我錯,我錯。逼惡從良總可以了吧?”懷玥抱胸打量四周,鳥都沒有,別說人了?!巴磔叢贿^好奇啊。柴姑姑是您姘頭,還是您共事的知己?”

  韓悅深吸一口氣,負(fù)手走著,不想理會懷玥這些刁鉆的問題。他早聽說現(xiàn)今的懷玥口齒伶俐,卻沒想過是這種喜歡刨根問底的伶俐。

  懷玥走了幾步,又問:“過年初一,前輩是不是守著海棠苑過節(jié)?那時候,定遠(yuǎn)門堂侍應(yīng)該沒死吧?”

  韓悅瞥了她一眼:“話真多,最討厭話多的女人?!?p>  懷玥點頭:“幸好我話多,難怪前輩喜歡柴姑姑?!?p>  韓悅憋著氣,側(cè)首盯著她看了半晌,又繼續(xù)往前走。

  林間清幽,卻有些不太舒服的冷意。兩人走著走著,都沒在說話,直到一陣大風(fēng)吹起落葉,他們才停下腳步。

  嗖——

  韓悅耳尖一動,聞聲旋即回頭拋出兩枚石子。可惜打來的鋼針威力極大,只被石子打歪了一些,仍舊擦過懷玥半邊臉頰,釘入了后方竹竿數(shù)寸。懷玥也察覺來者不可小覷,只得退后幾步,退到了韓悅身旁。

  風(fēng)聲急驟,蒼老的笑聲穿透了林間。

  韓悅凝神聚聽,大致找到對方方位,便小聲與懷玥說道:“把你丟哪里,就往哪兒逃?!毖援?,風(fēng)中又有什么破風(fēng)而來。韓悅忽然揪住懷玥的后領(lǐng)子往東南面拋去,左掌蓄力一發(fā)。千鈞之際,卻見對首落葉如蝗蟲而至,與他掌力相撞,炸得滿天落葉紛飛。

  三三兩兩的竹竿七歪八倒,最終開出一條空隙來。

  對面百步之外是個素衣老叟,正是海棠苑的老仆——平叔。

  柴平拱手作揖,語氣卻并未顯得有多么尊敬:“韓公子別來無恙。小老兒奉命來帶走懷姑娘,還望韓公子行個方便?!?p>  韓悅笑了一聲:“做夢!”右拳在胸前化掌打出,縱步急進(jìn)。

  懷玥從地上爬起來,見兩人均是徒手過招,招招狠厲,只是一個似驟風(fēng)暴雨,一個如流水簡潔。乍看之下,便能分清哪個是桃花門的人了。左右兩方都不是什么好人,懷玥懶得與他們糾纏,直朝東南方向急奔而去。

  綠竹修修,春末比秋涼。

  這一片竹林看似沒有盡頭,越往東南,綠竹生得更密更穩(wěn)。龍王撥雨來,春里亂時辰。走著走著,竟下起了濛濛細(xì)雨。懷玥左右看了一眼,唯有西南面有地方可跑,剛提步跑了一會兒,卻見頭頂一暗,黛藍(lán)的身影摔到了前方的牛車道上,吐了口血。

  懷玥驀地回頭,見平叔離自己不過幾步之遙,面色清冷,再沒當(dāng)初見他時的慈眉善目。

  平叔道:“懷姑娘還是跟老夫走吧。你身上的蠱毒只有我能解開?!?p>  “哈哈哈哈!”韓悅像聽到了什么笑話,在馬道上躺著大笑起來。“真是主仆情深,謊話連篇啊!你要是跟他走,你就真的死啦!”

  平叔仰頭哼了一聲:“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韓悅?cè)耘f躺著,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起不來了?!八遣皇沁€想著復(fù)活她那孩子,???她想要金鹿殘卷,是不是?我告訴你,根本沒有什么起死回生,要不然她早就成功啦。”說完,又放肆大笑起來。

  平叔氣急敗壞,罵了句“住嘴!”,便一掌聚氣要結(jié)果了他。怎知那看著只能任人宰割的青龍君忽然生龍活虎的鯉魚打挺,回身矯健,順掌而至。兩人又拆上數(shù)招,又聞后方掌風(fēng)逼近,拳腳相抵,最終成了三人博弈。

  懷玥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這才看清忽然加入的第三個人是誰,竟是平遠(yuǎn)門的門主——關(guān)星石。

  數(shù)招之后,三人相互退開一段距離。平叔瞧見關(guān)星石的臉,快把眼珠子給瞪了出來:“你不是死了嗎?”他只不過想了一下,忽然就明白過來:“九兒,九兒騙我……”

  關(guān)星石雙眼充血,瘋了一樣又沖去與平叔廝殺,似乎忘了韓悅還在一旁。韓悅嗤笑,回頭抓起懷玥的胳膊便跑。

  “關(guān)星石應(yīng)該是吃了什么,才會內(nèi)力大增。這回,柴平中計了。”韓悅拽著她來到一條清溪邊上,帶她去到對岸往上坡走。他眼神已經(jīng)有些渾濁,直到看見紅墻一角,才倒了下來。

  懷玥被他松開鉗制,一時間混亂不已。眼前倒下的是惡名昭彰,在別人口中殺人無數(shù),賣國求榮的青龍君。方才,他卻為攔下平叔重傷至此。

  此時此刻,她也不知誰對誰錯,只知道韓悅暫時沒想要她的命。

  懷玥推了韓悅兩下,叫道:“前輩!前輩,你怎么樣?”后者朝她擺了擺手,示意要她趕緊走,可這么義無反顧擋下平叔,就是要她走嗎?這反倒讓懷玥心里不是滋味?!澳闾珵殡y我了。你害了不少人,我救你好像不對,不救你好像也不對?!?p>  韓悅虛弱地笑了一聲,卻怕牽動傷口,不敢再動。他適才拼了命想沖出重圍,現(xiàn)在倒下了,就真的起不來了?!拔宜啦涣说?。他一定會吊住我半條命,要不然她手上的血債要誰來背負(fù)?”哇一聲,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懷玥的手不停在發(fā)抖,搭著他脖子的脈門,卻發(fā)現(xiàn)根本診不出什么。是她亂了。她兩只手攥緊了,慌亂地在半空中晃了兩晃,忽然想起懷中還剩下五顆混元金丹,索性倒出兩顆給他喂下?!扒拜叄阆瘸韵逻@個。我這個也極好,也夠吊住你半條命?!?p>  韓悅卻推開她的手道:“我沒事。孩子,前面便是青靈道院,你說你是當(dāng)年被丟在門外的解家棄嬰,尋求庇護??烊?,去啊!”

  懷玥回頭看了那露出的屋檐一角,點頭道:“好,那我們一起去!”

  韓悅虛弱地推開她的手,有些生氣道:“快去!你跑不快,還想帶我飛嗎?你走,我就能活,快!”

  懷玥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但自己留下也沒多大用處,只得趕去他口中的道院去搬救兵。

  那面朱漆墻面不過是個山門,山門寫的是‘青靈’二字。掃地的道士見她急奔進(jìn)來,行色匆匆,想來是有急事,可他們離主道頗遠(yuǎn),最近的也只有對面竹林的平遠(yuǎn)門了。道士做了個單手禮問:“姑娘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懷玥翻著身上袖口和腰間系物,想起自己故意將花囊留在了平遠(yuǎn)門,只得說道:“請問虛懷子道長可在?”

  道士道:“太師父閉關(guān),不知姑娘尋他何意?”

  懷玥聞言,更是急得站不住腳,只得哀求道:“道長,我是當(dāng)年被丟在門外的解家棄嬰,方才有仇家追殺,我叔叔重傷暈倒了。能不能……請幾位道長過去幫幫忙?”

  那道士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趕緊上半山找來其他年長些的道士。他們正值早課,在給遠(yuǎn)來的居士講解經(jīng)文,聽說是解家棄嬰,為首的幾個老道匆匆趕下山來。其中一個見她臉頰有傷,頭發(fā)凌亂,臉色嚴(yán)厲起來:“姑娘為何撒謊?”

  懷玥搖頭一跪:“并非晚輩有意說謊,只是身上的信物不在,晚輩擔(dān)心各位道長不信。我和叔叔被仇家追殺,逃到附近時,叔叔卻重傷倒下。”

  另一位道長問:“你所說信物是為何物?”

  “是一個鑲金雕花香囊。武當(dāng)季道長半個月前借了給我,讓我有急事,便到青靈道院找虛懷子道長求救?!睉勋h說完,竟覺得松了口氣。

  后頭三十出頭的青年居士將她托起,仔細(xì)打量一眼,問道:“姑娘師承何處,師父是誰?”

  懷玥頓了頓,不敢再有欺瞞:“百草谷,齊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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