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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妻之前世今生

大漠孤煙直(8)

霸妻之前世今生 擇木選棲 10119 2019-04-05 21:40:00

    大漠孤煙直(8)

  女匪拽住了脫落于馬腹側(cè)的韁繩,居高臨下抽出刀斜指著堂邑父。犀利顏色依舊,半面紅妝。微桃含水,

  “去你的,敢挑開我的面具長這么大,還沒有幾個膽子像你這般肥碩的?,F(xiàn)在我就把你殺了殺雞儆猴以示懲戒,”話不多言,女匪揮起尖刀像疾風(fēng)一般朝堂邑父砍去,然而堂邑父卻出人意料地停頓下來,風(fēng)撩起遂揚的秀畫般的漆黑烏發(fā),他呆呆得睜著雙眼,他好像看到那個傷他體無完膚的女人了,為什么世界上會有高度相似的倆個人,他恨她可是卻不忍心傷她,愛是解藥也是毒藥,那種毒藥比世間所有毒物還要毒,因而它毒害的是人的心,心死了人也就死了。我終究是忘不了你,腿一癱軟瞬間跪倒在地,接受死亡的傳喚。

  “堂邑父到底在做什么,呆傻站在那里,跟柱子一樣,”眾人紛紛不解,

  本以為自己成為它人刀俎上的肉。避之不及,雙目緊閉,卻不想刀落血未落。原來就在方才千鈞一發(fā)之際,劉櫛城從不遠處投射來了一把利刃筆直砍向女匪手臂,女匪閃躲之際,掌的刀掉落。劉櫛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踩著眾人的肩膀快速奪過打落在地上的刀,先發(fā)制人挾制住女匪,女匪受刀劍挾持手無寸鐵,無法動彈。劉櫛城隨后呵斥氣焰囂張的女匪,女匪休要猖狂,并且鉗制住了她

  隨即側(cè)目而視地上等死的堂邑父,暗笑道,堂兄長看來見識不夠廣,就這么普通長相的女子就迷了你的心智,舍命陪美人了。平日堂而皇之道理一大堆,每一條都是言之鑿鑿句句在理,現(xiàn)今一見女色反倒慌了神,堂邑父坐在地上被劉櫛城數(shù)落的一塌糊涂,毫無反駁之力。在不遠處隔著三四個人的位置,許凝之拍手附和,好,說的好。坤達也站在一旁默默注視,然而她的眼里全然是緊張。手背都被搓出了鮮血,許凝之的鼻子恰巧又是狗鼻子靈敏地很,嗅到了領(lǐng)近濃重的血腥順著鼻子尋覓,只見枡達手背出血。不免驚愕,指著枡達的手背提醒道,枡達你的手背好像出血了,

  然而枡達并未做出反應(yīng),她哪里有心思關(guān)己。而是全身心投入劉櫛城緊張的戰(zhàn)況當(dāng)中,許凝之透過枡達余光當(dāng)中讀出她三分隱約但又明顯的情愫,以及七分的殫精竭慮,盯了枡達許久依舊未能得到回應(yīng)。手背搓傷、曖昧的眼神、等于一往情深。忽然她的眉頭狠狠地皺了一下,手腳也齊呼應(yīng)狠狠地跺了一腳,連周圍都帶有震感。

  女匪目空一切放話道,我告訴你,從小到大沒有人會是我的對手,我是天生的女戰(zhàn)神。余下女匪十分配合振臂高呼,言未落湖蕁便仰天呵呵大笑盡顯嘲諷,女戰(zhàn)神是她聽過最荒謬的話了,現(xiàn)下的天下總有別人打著斐塔濟的戰(zhàn)神名號,作威作福,到處做傷天害理之事,湖蕁與斐塔濟是義結(jié)金蘭的姐妹,敢損姐妹的名義,湖蕁第一與她過不去。

  女匪犀利仇視的目光轉(zhuǎn)而投向湖蕁,冷得發(fā)毛的吉麗扯了扯湖蕁的衣袖。小聲勸道,目光盡量避開女匪?!昂n能不能閉嘴別說了,你這樣做是陷我們于危境之中?!毕騺砺牸悇竦暮n一反常態(tài),全然無視吉麗的勸解。繼續(xù)嘲諷,“整個西域真正的女戰(zhàn)神只有一位,那就是姑師國的斐塔玨居次。她是我的義結(jié)姐妹,你敢冒充她壞她名號,我可不答應(yīng)。”一聞斐塔濟三字女匪神色緊張,似有少見的敬畏。從她細(xì)微表情變化,湖蕁挑出了鋒芒尋到了突破口,斐塔玨曾與她說過了掌有佩刀幾乎所有的人都會給湖蕁面子,其實湖蕁也是抱著博一博賭徒的心態(tài)。她從前也與別人一齊賭過博,賭注也不過是些不起眼的小玩意。

  然而這次的賭注確實所有人都性命。昨夜大伙趕了一夜的路,到現(xiàn)在水米未進。烈焰風(fēng)暴之下大伙的體力早已然支持不住了。湖蕁盡量把握說話的分寸,湖蕁強壓顫抖的語調(diào),趁勝追擊。“我不僅知道斐塔玨居次的威名,我還認(rèn)識斐塔玨居次,身上還有一個件她贈予我的物件,”說話間便將那把佩刀亮在了女匪面前,搖曳的圖騰女匪眼中最初的堅定也隨之搖曳動搖,似有動容。無形當(dāng)中退了一步,湖蕁可以肯定下來了,

  女匪與斐塔玨居次一定有瓜葛。并且其中一定有故事并且很曲折,不然堂堂一國公主將這般虎門女將收入麾下又有何難度呢?她也不至于在此不毛之地做起沙匪,刀口上食血討生活過著漂泊不定的生活??此齻兊囊轮硇我彩秋@少食葷腥,財力日常用度方面與那些肥腸腹飽奢靡的土匪比不了。許凝之起哄道,怎么不得瑟了,女匪倒是打呀!誰怕誰呢?我一只手臂都能打得過你,女匪一眼望見了人群中顯眼窈窕的許凝之,

  眉眼微挑嘴角撅起了一彎壞笑,似有主意。態(tài)度急速轉(zhuǎn)變,放話道,我可以退一步,但是我有一個要求,我要求那個男人娶我們女匪中一人。女匪指向許凝之,“就是那個長得漂漂亮亮,水水靈靈眼睛宛如沙漠中的一汪泉。”眾人的眼光唰得一下投到許凝之身上對他寄予希望。許凝之感到了一絲不妙,往扎眼的人堆里使勁擠,因為在人群聒噪聲中,所以信息不是十分流通,他并不清楚自己被人定下了。

  然而所有人都為他讓路。女匪親自下馬將他拽到顯眼的地方,朝他邪魅一笑?!澳銊偛耪f什么,說我擰不過你的胳膊還是擰不過你的大腿呢?我要讓你的挑釁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彪S后對準(zhǔn)自己的女匪隊高聲吶喊,枝葉給我出來。言閉……一貌形極陋瘦得與竹竿一般的的女人遁了出來。女匪拍了拍許凝之的肩膀,指著骨瘦如柴的枝葉?!爸Z,你瞧這就是你挑釁我的代價。你就準(zhǔn)備娶她吧!”隨后那干瘦女子朝許凝之揮了揮手,掩手一笑。倒是將許凝之嚇得措愕不止。想著許凝之一表人才氣宇軒昂,卻要卻這般粗鄙不堪的荒漠沙女為妻。豈不被人貽笑大方,況且那女匪許凝之就算是死也定然不會委屈求全的。

  “胡說八道什么,就她那種德行的人。你是不是腦袋被駱駝踢過了,”許凝之分分鐘透露出對女匪的嫌棄。連瞥一眼干瘦女匪都不愿意,女匪見勢反手扣住許凝之的鎖骨??刂谱≡S凝之,伏下腦袋,右手捋過許凝之的臉溫情脈脈,調(diào)戲道,許凝之努力掙脫她的手。多么美麗俊俏的臉,我生于大漠許久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驚世駭俗的臉,正面?zhèn)让娑紵o可挑剔。尤其是一張唇緋如晚霞蜜似水株。女匪故意湊上前去,嗅了嗅。

  許凝之偏轉(zhuǎn)了臉卻被女匪強制拽回。一臉欣然面色驟然生香,然而隨后便是無可預(yù)料的風(fēng)云突變。語氣忽然重了起來,似千斤墜一般,話語句句墜入心尖??上Я艘粡垯烟倚∽熳?,只是過于牙尖嘴利了,摔臉道,我說過了,你要為你所說過的話付出代價。那女子你是娶定了,若是你不娶,那我便大開殺戒將這一行人殺個片甲不留。你自己可以考慮考慮,但是我勸你最后別惹怒我,否則別怪我蒙眼殺人不念情。路我給你讓出了一條,怎么走走哪條就掌于自己的掌心了。一幾十條鮮活的性命要是傾刻覆滅,那可是太可惜了不是嗎?

  許凝之明白這聞似有回旋余地,實質(zhì)所有的路已然被封死了,反正今天鳳凰一定要配烏鴉了。這時?因為長時間站在烈焰之下已然有幾分脫水現(xiàn)象。劉櫛城的體力有所不支,身子搖搖晃晃,甚至連眼前的視野都開始模糊?,F(xiàn)在一切都靠強撐著。許凝之都看在眼里,枉費許凝之往昔放浪形骸逍遙自在,現(xiàn)今卻無奈受制于他人。實在是諷刺,見許凝之頗顯猶豫為難。為替許凝之解圍,湖蕁趁機會站了出來,高聲宣布,“如果你想讓他再娶一房恐怕得想清楚一些,”女匪冷笑道,

  “理由,你倒是說一說我為什么要考慮清楚,”湖蕁緊接道,“他一個面清目秀的男子,為何舍棄家中優(yōu)渥的生活不遠萬里地來到此地吸塵。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嗎?”女匪遲鈍了一會兒,已然疑惑起來了。見女匪猶豫了,湖蕁繼續(xù)道,你沒見他走路一瘸一拐嗎?他有腿疾,而且落下了好幾年。說難聽點他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不會的米蟲。而且他命格太硬前后克死了好幾任妻子,連孩子都克死了。不信你看他的面色是不是隱約含帶憂愁之色,他的峨眉心是不是有很深的川字紋。因為他憂傷?。【鸵驗榻佣B三的不幸,他還一度患上喀血病。要死不活的。

  湖蕁不時注意女匪的面部表情,以便隨時調(diào)整自己的語氣及面部表情。添一把火加一把柴。所以……我們正好想甩他,現(xiàn)今你愿意接手我們是求之不得,遂轉(zhuǎn)身與許凝之說道,反正你都克死了這么多女人了,娶個惡煞興許還能震上一震。你也別怪我們出賣了你畢竟你的命確實能換回我們幾十個人的性命。既然有女人看上你,又不怕遭殃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你呀就認(rèn)了吧!女匪神色驟變。說什么都是自己的姐妹怎么能推她跳火坑呢?再不濟也總比死的好。姑師周圍都極其忌諱命格剛硬之男性,

  所以女匪一聞不緊色變。幸虧昨天作的功課沒有白做,湖蕁暗暗欣喜,女匪思忖過后,終于松了口。然而她向來睚眥必報,啐了許凝之一口,“看你也是命修不長福淺之人,今日算你走運?!痹S凝之為了活下去,暫且忍下了。不給予反駁,只能裝作福淺命薄。由此一來女匪更加確信了,只是她有一個規(guī)矩,

  我此次收山并非懼怕你們,只是為還斐塔玨居次一個人情?,F(xiàn)下人情還了,他日若再相見切莫指望我能手下留情。還有你,女匪頭子看上了堂邑父,放話,若有再見的機會,她必然將其擄走,她那一乘紅騎美人笑,盯得坐在冰涼凍屁股地面上的堂邑父發(fā)怵,頂著一張被撓花的臉目送風(fēng)塵仆仆而來,又倆手空空離開的女匪。直到許延替他包扎完畢,他的目光依舊注視著遠方,凝視著夕煙云裊裊娜化成星點的斑點小影,自我感嘆。

  她實在太像了不是嗎?,她的眉眼甚至連撓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轍。一樣的刁蠻任性,堂邑父傷懷感傷,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他自問自答,

  將近夜幕低垂……繁星點點正逐步鑲嵌于烏漆黑魅影,

  倆人坐在沙漠一角閑聊,“今天可真是虛驚一場,我只以為男匪彪悍乖張卻不想女匪也……,到底是我低估了女子,現(xiàn)下我算是服了。當(dāng)真是巾幗不讓須眉,我也算是長了一會見識?!鄙谔绞⑹赖暮n,遇匪是頭一遭所以備覺著新奇,雖然緊張但是一切都過去了,自己成功為大伙脫險有些沾沾自喜,自己也算做了一回大英雄。救了幾十條性命,不過于許凝之一路廣博見識,他卻是不足為奇。然而終究是湖蕁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救大伙于水火之中,他依舊敬佩。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從未想過一個女子竟有這般膽識,不過,許凝之突然語氣加重。湖蕁你太狠了吧!將我這么一位帥氣迷人、脾氣好開朗活潑、身體素質(zhì)極好、聰明的人描繪得如此討人嫌,還說我天生命格不好克妻克子,你怎么不搭上我克夫克母呢?算命的算過我的命。我是多子多福享天倫之樂的命,才不是鰥夫寡福的命。我的英明一世全毀在西域了。要是那賊婆娘把我的事宣揚了出去,以后我到其他西域國家他們認(rèn)得我,到時候我可怎么混。”湖蕁噗嗤一笑,

  “當(dāng)下危機時刻你還計較這些細(xì)節(jié),你就別不知足了,倘若不是我設(shè)法替你解圍。你早已被那女匪擄走做別人的“壓寨夫人”了。還有心思在這兒埋怨我嗎?”其實許凝之壓根就未生氣又哪里來的計較呢?只是發(fā)一頓牢騷罷了,湖蕁此言甚是有理。然而他向來就不是個吃虧的人,遂與湖蕁道,眼神柔和?!敖袢漳阕约悍懦鲈拋?,那么要是有一天我真讓你說中了,克妻克子我就娶了你。且記得我這人說到做到,”許凝之的語氣著實讓人生厭,湖蕁蹲下身子伸手撈起了一把沙子,往許凝之身上一撒。

  許凝之方才換的新衣裳、熏的西域香浴、才束好的發(fā)鬢,被湖蕁一捧沙全毀了。周身被沙粒裹挾著的許凝之突如其來地怔了一怔,想來也是意料之外。

  似靜止靜止雕塑般的許凝之,后之后覺地開始猛然抖動跳躍,那些余沙瞬間似雨過天晴之后的樹木上存的雨點,一晃就抖露下來了似傾盆的珍珠。直到沙粒全部抖露下來回歸沙漠。連衣襟縫隙褶皺邊緣都不放過抖個干凈。從頭至尾抖晃得湖蕁眼睛沙疼,湖蕁捂著雙眼幾顆石子依舊入眶,一時睜不開眼,欲言又止。只得緊閉雙眼任由淚水將眶內(nèi)細(xì)石沖出。淚溢,許凝之并不知其緣由。

  驀然回首只見漠中人在風(fēng)口上淌下兩行清淚,倆行清淚匯聚成了一滴淚倒墜于下頜首。令許凝之悔恨心疼不已,他是不是又做錯什么了,慌忙之中不及解下手巾,反倒伸手去拭去梨花淚,愧疚溫和道,我向來不會言語的,不似他人一般蜜口。你不要與我一般計較,我感激你都來不及又怎會怪罪于你呢?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令湖蕁匆匆忙縮回了臉。湖蕁明面拒絕令許凝之的手不知所以,竟然僵在了空中,少時才收回。驀然抬頭,道,

  “湖蕁,你……”許凝之并未接下去。此時眶內(nèi)的余沙也全數(shù)由眼淚淌盡,微然睜眸淚珠濕潤了卷長睫毛,倒顯得湖蕁更加明眸更加完美清亮。臉頰已然風(fēng)干的倆條淚痕卻顯女子嬌柔,眼淚是女子的特權(quán),沒有任何男子能抵御住淚美人,低眉垂目不作語言。須臾,方出聲:沒有你誤會了,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的心眼還不至于像針孔一般小吧!既然我答應(yīng)過了大人不在流淚,我就必然不會流淚,方才只是一陣塵霧撲進了我的眼簾。我視野內(nèi)一片模糊,但是又不能揉眼睛怕傷了眼睛。所以就讓眼淚沖出沙礫,我現(xiàn)在沒事了又是一片明亮。

  許凝之滿心遂松了一口氣,捋一捋胸口。長舒了一口氣,道,“幸虧不是因為我,其實你也可以與我說的。我可以幫你吹一吹眼,興許沙粒會吹出來?!焙┖竦脑S凝之引得湖蕁呵呵一笑,“你也著實有趣,沙?;烊肓搜酆熦M是你說吹就能吹出來的,所以只能由淚水帶出來。虧得你是許長醫(yī)的兄弟呢?人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你……”

  “誰說,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如果我兄長的屠夫,我也得清楚了解豬體各個部位嗎?”

  不過許凝之又長一智,眉宇舒展疑惑頓解?;腥淮笪?,右手手背與掌心一拍即合。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從前眼簾一進沙攥拳去揉,眼睛越來越疼竟是這個道理,我又學(xué)到了一記生活小常識了。”許凝之得意撒撒,湖蕁能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好學(xué),會因為簡單而快樂的人。閑聊半刻,許凝之忽然岔開話題,問起了湖蕁房內(nèi)懸掛的錦官城鄉(xiāng)圖了,湖蕁還疑惑他如何得之。然而許凝之急于與湖蕁討論她房內(nèi)的那一幅圖畫,湖蕁也沒有多問。

  “湖蕁前些日子,我無意中從他人耳中聞得你有一雙巧手,畫得一幅好畫。也有幸觀摩一二,之前在長安我許凝之雖算不上達官顯貴,好賴往來友人多為鴻儒大多數(shù)為文人墨客,他們的墨寶我也觀摩收藏過一二,別得不敢說,頗有些識寶認(rèn)寶的眼力。你房內(nèi)那幅錦官城鄉(xiāng)圖畫工過人,處理顏色勾勒技藝極其高明以暗色填滿,卻能反襯亮色景。動靜分明既不暄賓奪主又不失存在感。讓人記憶猶新至今難忘,尤其是那一行青天白鷺更是整幅畫的主干所在。生動活潑。我實在是挑不出任何的不好。

  今日既然提起了我便拉下我的薄面,向你借來觀賞一二可否,一飽眼福不知可否?!痹S凝之既然提起了,湖蕁也不好駁他的面子。既而道,既然早就惦記起來為何現(xiàn)下才說起呢?我又不是不肯借的。許凝之說來慚愧,若非今日之事,我興許還會拖得更久呢?你可知當(dāng)時我受女匪挾持腦子里惦記著什么嗎?你猜一猜唄!湖蕁胡亂猜道,是父母?許凝之搖頭,湖蕁接著猜,是心上人?許凝之依舊搖頭,附道,我現(xiàn)下還未有心上之人呢?湖蕁再道,你兄長、爹娘的財產(chǎn)、兄弟……說了一大堆,結(jié)果許凝之回復(fù)的依舊是搖頭搖頭再搖頭。

  “所有都不對,我惦記的是你手中的畫。是真的,在那一刻我念著畫,我在想看都沒來的及看一眼呢?所以我當(dāng)即決定如果可以平安歸來,我一定要向你討要這一幅畫,并且決定以后一定要改掉拖延的毛病,想到便立刻實施省得日后后悔。要是我早一些明白這個道理的話,要是我早知道自己會走上這條路的話,我就不叛逆了我就不學(xué)舞了。不氣他們的,利用這些時間多陪父母,

  許凝之哽咽了一會兒繼續(xù)道,哪怕他們……我……,我以前總是喜歡與父母對著干,我從來都不是聽話的。三兄弟中長兄許延順應(yīng)母親的建議學(xué)了醫(yī),二哥順應(yīng)了父親的意思苦讀,隨后參加科舉考試一舉奪得魁首光宗耀祖,高頭大馬長安街巷春風(fēng)得意看盡長安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我卻是所有子女中最不孝順的,自小便習(xí)慣忤逆父母,總覺著父母待我涼薄。偏愛倆位兄長故意學(xué)舞反抗父母?!摇鋵嵨易龅乃幸磺袩o非是希望,許凝之的聲音開始顫微起來。鼻息也開始不穩(wěn)定。

  希望他們能夠多在外人面前稱贊我贊許我??隙ㄎ叶皇欠穸ㄎ?,我之所以選擇與大人出使西域。并不是我有多偉大,我只是想向他們證明說到底也是意氣用事,我許凝之也是值得他們驕傲的。哪怕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我也再所不惜??墒橇钗覀牡氖恰痹S凝之眼角微弱閃爍熒光幾乎難以察覺一陣心酸泛出,許凝之再一次哽咽。他拼命壓低了聲,“可是……他們連一句話都不曾對我說,母親、父親、二哥都圍著大哥,

  心一霎那墜入萬丈冰窟。許凝之的一拳狠狠地錘在了胸口。痛心疾首,他抬頭仰望著無邊的天際。

  隨后又意味深長道,我恍若覺著自己所有思想與血液都隨即冰封。失敗實在是太失敗了。從那一刻起我開始記恨他們,可是現(xiàn)在十余年過去了,堆積如山的恨慢慢堆成了無盡的思念,我恨我自己為什么恨不起他們。后來大哥與我說了一些事,我慢慢明白我誤解他們了?!焙n捕捉到了空氣中彌留的一絲傷感,立即接了上去,緩解傷感的氣氛,指著許凝之沒好笑似罵非罵道,

  原來之前聊的都是為借畫做鋪墊。兜來轉(zhuǎn)去一大圈,竟然為此,我說呢?你一直與我聊些有的沒的,原來……”。許凝之遂頜首大笑以解尷尬氛圍,笑聲很大卻令人心酸。許凝之笑歸笑笑畢隨即陷入了沉思,也引得湖蕁陷入沉思。的確有些事來不及做,興許就再也沒有機會做了。比如對父母盡孝,與他們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談一談心說一說笑。想來自己也算是不夠格的子女,從前只知道埋怨父母?,F(xiàn)下在大漠待得越久,就越來越思念父母。然而此生恐怕再無相見之日了,更別說盡孝了。

  湖蕁黯然神傷,心事重重。許凝之背過身面向大漠,呼吸急促失去了平日的平衡節(jié)奏,暗暗抽泣聲。他也透露出平日顯少展現(xiàn)的脆弱,背后的潸然淚下及心酸無人可知,除了自己除了同甘共苦的同僚,怕是再也無人能夠理解漫漫長夜的寂寥與寒涼。逢年過節(jié)只能孤身在外的苦澀,以及未知的歸期。興許能撿著一條命回到長安,興許某一日會長埋于異國他鄉(xiāng)。迎面流泣,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不約而同相似的經(jīng)歷讓倆個人生于不同朝代的兩人此刻的心,無比得憐惜,今天正好趕上了重陽節(jié),話題脫離父母似乎不大可能的。所以氣氛略微傷感一些。

  湖蕁試圖將許凝之摘出傷感的氣氛中,大聲建議道,許兄咱們登山如何?咱們比賽誰能登上對面的沙丘,誰就贏了,咱們也可以過在此過重陽登高望遠,祝福遠方的父母。許凝之對湖蕁的提議甚是認(rèn)同,倆人褪去腿腳束縛住自己步伐的鞋襪,飛奔直下振開雙臂,似天空陡然減速的雄鷹在絲路上滑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風(fēng)很輕熱浪未去的輕風(fēng)中還吹拂著白日過往云煙般,靈動的駝鈴聲。

  無意間拂過微熱的臉頰送去了一陣寒涼凄清。巍峨的沙漠沙丘一人負(fù)手杵立,肩膀面沾了星點夕顏露水,眸睫微顫,似有心思桃唇沿微抿。眼簾似有流星引竄,心里似有一團無形的烈焰灼燒,注視著倆個移動的黑影。隨后驀然轉(zhuǎn)身消逝于無盡的暗夜,暗黑的夜傳來了一陣迫切的尋覓,“公子,公子?!蹦桥又患〗q披風(fēng),抵御著來勢洶洶的寒風(fēng)。臂彎掛了一件虎丘紅狐披風(fēng),一遍遍的公子呼喊著,時而抖擻冰涼手腳以此驅(qū)寒,

  少時。女子終于尋覓到了心中的人,驚喜萬分,原本寒涼的身子頓然熱了起來,失落的眼神也亮堂起來。她無措的雙手拽住了男子的衣炔,哈著氣霧“公子我可算尋到你了,你穿著一身薄涼單衣怎么冒著風(fēng)出來了,讓我好找?!毖哉Z關(guān)切,而男子的反應(yīng)卻冷漠比大漠的夜還更冷,直錐人心絲毫不領(lǐng)情女子的情誼,全然視女子無睹。然而女子并不在乎,反而當(dāng)即遞上被自己的臂彎暖得熱哄哄的虎丘紅狐披風(fēng),

  男子接過披風(fēng),女子身子顫抖走路搖擺。全然映入自己的眼瞼,男子嘆了一口氣,隨后冷冽地丟了一句,狠狠地錘碎了枡達的心。

  “枡達你的心思我明白,只是我恐怕會令你失望了。我待你從來都只有朋友情誼,并沒有……”男子欲接下去,卻被枡達果斷打斷,公子還是快些披上披風(fēng),這里的風(fēng)太大了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免得張大人等急了。她一再裝,男子也很無奈道,我還以為你想說,這里風(fēng)太大免得我得了風(fēng)寒。男子笑了笑,隨后斂笑又道,

  我的意思很明確了,你聽的懂聽不懂都與我無關(guān)。枡達低頭淡笑,公子想多了,公子待枡達有救命之恩。枡達現(xiàn)下只不過是盡自己的力,去報恩罷了僅此而已,再沒有其他意思了。男子側(cè)身道,這樣便是最好的,時候不早了回去吧!枡達抬頭控制許久的兩滴淚,已然滑落下來了,早已習(xí)慣含淚積攢悲傷的枡達,也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情緒的狂奔。簌簌然潸的淚在黯黑的夜驀然淌下。其中的苦澀只有枡達自己知道,行步于前大步流星,且將她狠狠甩在身后的男人,是永遠都體會不到她內(nèi)心的苦悶。

  男子回到帳內(nèi)拒枡達于門外,枡達只得落寞轉(zhuǎn)身回賬。一步三回頭,遙想著男子能喚他回帳,哪怕是扔一件衣物給她讓她清理,她也是樂意的。然而離帳子越來越遠,她的希望也就越來越笑,帳外的有情人含著風(fēng)淚悄無生息地離開。帳內(nèi)的男子依舊惦念著方才沙丘上窺視的一番景,一股火毫無預(yù)兆騰然竄上了心頭,揮手一掃面前棋盤棋盤瞬間被掀翻在地,落于地面余下幾顆跳動了幾下,那是昔日從長安不遠萬里帶來的棋盤。整整陪伴他十余年歷經(jīng)過匈奴血戰(zhàn)重重困難,

  依舊熒熒生輝的棋盤,地上黑白棋子撒落一地,正反不一。男子彎下腰拾起一顆白棋反復(fù)打量,隨即快速攥于掌心唇齒緊閉。此時珠簾雨潺潺,男子抬頭隨后退避幾步,見來人是張騫反應(yīng)并不大,反倒是回身拾棋子,左手持沉香木棋盒,右手捻起棋子一個接著一個拾十分專注耐心。張騫也蹲下身子與他一齊拾棋子,打趣道,一人下棋竟然惱火到拿棋子出氣,究竟是棋子惹怒你,還是人惹怒了你呢?張騫撇了一眼男子左手托著的棋盒,睫眉驟然皺了一下,遂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副棋子是陛下贈予你的。是波斯國進貢之物,白棋子為波斯國熾熱火云玉磨制而成,墨色棋子則由玄冰墨玉磨制而成。冬暖夏涼溫潤生香。是難得的寶物,當(dāng)初波斯國國王派使節(jié)千里送禮。期間遭遇天災(zāi)波斯使節(jié)團一百五十人盡數(shù)覆滅,只余下波斯使節(jié)及護衛(wèi)總共九人都不到。將這珍寶送至大漢,陛下感激涕零。是陛下的心頭最珍愛的寶物,只因你無意間你的回眸多停留于這套棋子身上,他就慷慨送給了你。要知道,他連衛(wèi)皇后都不舍得送卻唯獨送給了你,這說明了什么。

  當(dāng)初是你執(zhí)意要離開長安,遠離朝野也是為了幫助陛下實現(xiàn)擴大領(lǐng)土的雄心壯志。臨近離開之際,你說過萬事當(dāng)以大漢利益為首。你向來懂得如何克制自己的情緒,哪怕當(dāng)年寄人籬下你也不曾向現(xiàn)今這般意氣用事,修身養(yǎng)性。不因物喜,不以己悲。可如今的你卻意氣用事到將昔日陛下贈予你的棋盤一掃而過,雖然是一盤棋可是你沉浮十余年打磨出的心性努力一朝隨著棋盤而翻落。男子拾完自己的白棋子,余下的墨棋子便交由張騫拾盡。

  待張騫拾盡墨棋收入棋盒。一只修長皙白的手遞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茶面上浮動的茶末略顯寒酸未見茶葉。顯然已然是舊年陳茶,張騫猶豫了一會兒,男子探了探張騫的眼色,遂猜出了張騫的顧慮。遂道,“放心這是我夜里收的露水,天賜免費的。怎么離了長安,莫不是連喝茶的熱情都淡了?!睆堯q這才放心接過茶水,美美得抿了一口然而卻并不貪婪。男子在長安習(xí)慣于閑暇飲上一杯清茶,這是長安貴族子弟的習(xí)慣,固有閑來無事半杯茶的習(xí)慣。男子盡管遠離故土已久,但是戀茶的熱度,卻并未減弱反倒愈來愈濃烈。

  張騫也喜飲茶只是常年處于缺水的大漠,連水都難求更別說是烹茶實在是奢侈。漸漸消退了對茶的熱情,不如男子一般對茶熾熱著迷為求一杯茶,能夠絞盡腦汁想出盛露水泡茶的方法。男子撿了一塊乳酪就著茶,靜靜地細(xì)嚼慢咽。若有所思,坐在對面的張騫也不約而同沉默許久。須臾倆人同時發(fā)聲,張騫將話語權(quán)遞交給男子,男子放下手中半塊乳酪。建議道,既然來了就下一盤棋如何。殺一盤不知道你敢還是不敢,

  張騫話不多言翻開才合上的棋盒,捻起一枚棋子。做出落子的手勢,男子含笑遂撤下茶盤點心置于一盤能夠著的案桌面上。遂翻開肘邊的棋盒抓出了一把棋子,而后又慢慢放松手指的力度,棋子依次落回棋盒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音,至音落指尖只捻余下一枚棋子。男子心隨棋落,棋子重重落于棋雙玉棋盤。男子自信收回手指胸有成竹,在長安還沒有人的棋藝能較過他,大漢棋院頭把交椅不是白坐的。男子自信地浮起一泓笑,與張騫對視。二人面上一片祥和猶如泓塘鏡面斂收漣漪,

  然而棋盤上卻是戰(zhàn)火紛飛,火藥味十足也面上和諧截然相反。暗暗較量。男子先落一子又起身往帳外探去,心思全然不在棋盤之上。張騫順著他凝視的方向往外看去,再回顧男子焦慮的神色。落子道,你最近可有喜事。話落男子即刻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移至棋盤,張騫繼而又道,是那位時??M繞于你身邊的那一位姑娘嗎?她喚枡達是嗎?男子皺了皺眉頭,選擇不語倆耳堵塞,見狀張騫心頭已然有了自己的判斷,不承認(rèn)即是默認(rèn)了。

  張騫繼續(xù)下棋也不加多問了。起初男子隨意落子自以為穩(wěn)操勝券自由出神,不屑分毫。畢竟沒有人會忌憚于手下敗將的。過度的膨脹令張騫有可趁之機。一子落下果斷斷了男子所有鋪墊好的后路,男子驚愕道,

  下手狠辣果斷絲毫不拖泥帶水,夠狠心的想當(dāng)初,張騫為大漢果斷拋棄在匈奴的妻小的事,再對比現(xiàn)下白棋的進攻路線。目的性明確、舍小為大、不拘泥于小節(jié)眼光獨到長遠、犀利狠辣。果然連下棋特點都與本人個性如出一轍,男子竟然有些畏懼。

  一斷后路男子才反應(yīng)過來認(rèn)真對待。奈何一步錯步步錯,開弓再無回箭之路。因為過于輕敵加之心思重重分了神,隨后追擊路并不通暢。尤其是男子求勝心切更是不想與張騫久博,只想早早收場,然而正因為如此急切的求勝之心。令他大失水準(zhǔn)哪怕后半部分趁小勝追擊,也無計可施最終以失敗告終。男子趴在棋盤面上手中緊捻的一顆棋子,盤旋于棋盤之上終極未落下。這個結(jié)果是他意料之外的結(jié)果。輸……他訕笑搖頭,

  似乎依舊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是他必須接受這一事實,他的確輸給了張騫。他啞著聲膨脹自負(fù)再也尋覓不到了,吶吶道,

  “我……”他想說些什么呢?自己也不知道,張騫搶于他之前開口道,你的棋藝從來都沒有輸過于任何人,你輸在于心。方才的你一心二用,心思游走不定根本沒有放在棋局之上。所以你才會輸,與你的棋藝精湛程度并無關(guān)系。就算是略懂棋藝皮毛者也能僥幸贏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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