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跟著云臻回到病房的時候,飯菜已經(jīng)全部送了過來,因?yàn)槭歉呒壊》?,所以有?dú)立客廳,飯菜擺在客廳的餐桌上,煎炒煮燉各色,奢侈無比。
來送飯的人是個五六十歲的男人,高高瘦瘦,有股不怒而威的氣質(zhì),并且何夕總覺得這個人有點(diǎn)眼熟,直到云臻叫他老許她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人和許諾長得有些相似,原來是許諾的父親。
老許先是喊了聲“云先生”,然后看向他身邊的何夕,端正的臉上浮出一抹笑意,“何小姐?!?p> “許伯父?!?p> 何夕畢恭畢敬,一副見到長輩的模樣,嚇得許立山趕緊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和云先生一樣叫我老許就好。”
何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覺得自己實(shí)在沒這個膽量這么稱呼許家家主,云臻見她這個樣子,忽然想起當(dāng)年她第一次到許家的樣子,在父母面前也是這樣內(nèi)斂羞澀。
這樣一想,就勾出了許多回憶,看著何夕一下子有些恍惚,直到許立山催促他們吃飯,他才回過了神。
云臻和何夕坐下后,老許也端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云臻慢條斯理地夾菜吃飯,同時兼顧一旁狼吞虎咽的何夕,另一邊騰出了耳朵聽老許匯報一些事情。
生意上的事情云臻已經(jīng)多年不管,都是許家人在打理,許立山找他也從不說這些,他知道云臻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無非是老秀才的行蹤,以及那五個人的下落。
“這次得到的消息應(yīng)該不會有錯,東江醫(yī)院那里查到的消息是,八年前確實(shí)有過一個背部有八卦胎記的女嬰出世,還有在川州,也查到了一些蹤跡?!?p> 何夕吃的滿嘴是油,云臻一邊給她扯紙巾一邊問老許,“這次查到了兩個?”
老許的臉上顯出一絲絲興奮,道,“如果我們的消息沒錯的話,應(yīng)該是兩個?!?p> 云臻的筷子頓了頓,不知為何看了眼何夕,有什么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老秀才那邊查到了什么?”
云臻的這個問題讓原本吃的正香的何夕忽然放慢了動作,她握著一根蒜香排骨看相許立山。
許立山也望向了她,只道,“快了。”
“快了是什么意思?你們知道我爺爺在哪里了嗎?”何夕問。
許立山卻道,“我們知道到底是誰要抓老秀才了?!?p> “誰?”
許立山看向云臻,見他并未說什么,便直言道,“是個來無影去無蹤的怪人,不過他身邊倒是有個小有名氣的半仙?!?p> 云臻垂眸一想,便道,“葉無塵?”
“云先生認(rèn)得他?”許立山有些驚訝。
何夕和云臻對望了一眼,然后都想起了葉無塵口中的那個七叔公。
“怪不得我們查到葉無塵最近身邊多了個仙姑,原來是何小姐!”
許立山恍然大悟,倒弄得何夕有些不好意思了。
既然關(guān)鍵人物就在身邊,他們自己動手要比許家人方便的多,于是云臻道,“老秀才的事情暫時就交給我吧,你好好調(diào)查那五個人的事情,時間……快到了。”
許立山的神色一緊。
何夕看他們二人神色凝重,卻又聽不懂他們說什么,只覺得自己有種偷窺了別人秘密的感覺,趕緊低下頭繼續(xù)吃飯。
許立山又和云臻說了會兒話,等到要告辭的時候,他才突然想起來那個一頭卷毛的兒子。
“怎么來這么久都沒看到許諾,我來之前打他電話也打不通,他人呢?”
云臻去看何夕,可是何夕也不知道。
許立山見二人如此,沒有繼續(xù)糾結(jié)許諾的去向,只對云臻道,“給他安排的相親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這孩子不大聽我的話,還望云先生勸勸,讓他回來一趟,他媽媽……很擔(dān)心他?!?p> 相親?何夕以為自己聽錯了,許諾雖然造型猥瑣,但是長得也不差,況且還是許家少爺,需要相親嗎?還是說,是那種狗血的商業(yè)聯(lián)姻?
但是看云臻和許立山凝重的表情,她又覺得不是商業(yè)聯(lián)姻那樣簡單。
“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這幾天我都在青檀,云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吩咐我?!?p> “嗯?!痹普檗D(zhuǎn)頭對何夕道,“幫送送老許吧,我熱度剛退,就不出去了?!?p> 不待何夕發(fā)問,許立山就接話道,“送送談不上,倒是我有些事情要麻煩何小姐,不如我們邊走邊說吧?!?p> 何夕不疑有他,跟著許立山出了門。
待病房的房門一關(guān)上,云臻就伸出了右手,他的手心里此時正躺著一只被鎮(zhèn)魂符封印的金色懷表,那是剛才在樓梯上的時候從何夕的口袋里順過來的。
他拉上窗簾,揭開鎮(zhèn)魂符,然后燃符現(xiàn)形,房間中漸漸出現(xiàn)了蘇扈的身影。
“姐夫!”蘇扈幾乎是沖上來想要保住云臻,可惜卻撲了空。
不過即便如此,兩個人的臉上依舊不掩欣喜,云臻向從前那樣虛拍了幾下蘇扈的肩膀,笑道,“小子,咱們多久沒見了?”
……
何夕以為許立山會有什么要緊的事情麻煩他,誰知一直送他到車庫,他都沒說什么,只是跟她閑談了一路,偶爾說幾句許諾散漫請多擔(dān)待這樣的話,如果說這就算他要拜托的事情的話,何夕覺得實(shí)在不必如此麻煩。
送走了許立山,她又接到云臻的電話說想吃水果,于是她只得屁顛顛地跑去賣水果,回來的時候護(hù)士正在給云臻量體溫,于是她趕緊放了水果過去看。
云臻看著她小母雞一樣急匆匆地晃過來,忍不住朝他伸出了手。
“過來?!?p> “干什么?”
雖然持有懷疑,但是何夕還是走了過去。護(hù)士見狀,笑著收起了體溫計(jì),然后退了出出去。
云臻拉著她坐了下來,何夕有些扭捏,卻并未再像之前那樣排斥。
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不燙了?!?p> 云臻的臉色還有些蒼白。雖然這次住院一是為了博同情,二是為了搶在何夕知道真相前見到蘇扈,但是發(fā)燒也是真的。
“咦?”何夕正要去給他切水果,正好瞧見那塊懷表掉在靠窗沙發(fā)的位置,于是趕緊走過去撿了起來?!斑@個怎么在這里?”
“你之前坐沙發(fā)上的時候從兜里掉出來的吧。”云臻裝作第一次見到懷表的樣子,道,“給我看看?!?p> 何夕忽然想到蘇扈之前那一聲“姐夫”,怕不小心放了他出來引發(fā)尷尬,于是趕緊把懷表塞進(jìn)口袋里。
“沒什么好看的,就一塊懷表而已?!?p> 云臻很聽話的縮回了手,卻十分認(rèn)真地問,“你臉紅什么?”
何夕趕緊轉(zhuǎn)身去拿水果,“那個,你要吃什么,蘋果還是香蕉,蘋果你自己剝皮,香蕉我?guī)湍阆髌??!?p> 話出口,才發(fā)現(xiàn)一緊張語無倫次了。
身后的云臻忽然心情大好地笑了出來,“你別忙了,要不我吃皮吧?!?p> 何夕回身砸了個蘋果過去,氣呼呼地瞪著他,愣是沒講出一句話。
她覺得她就不該心軟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