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誰打誰的臉

　　秋牧聽了秋盈容的話，覺得是這個道理，他從不懷疑歐陽天對梅寧微的重視，但若是真的在意秋云清，怎會這十多年來絲毫不關(guān)心，哪怕秋云清差點溺死都沒有來問過一句，難道說真的是因為心血來潮？畢竟歐陽天也做過破例提拔的事，只是事后多是丟到腦后，再不提及。

　　歐陽天在位幾十年，不僅是出了名的暴虐，也是出了名的難以捉摸，連秋牧這種天子近臣也從來摸不清歐陽天的心思。

　　秋云清冷眼看著眾人聽了秋盈容這一席話神色都有動容，并不說話。秋盈容見秋云清沒有說話，便惡意地笑道：“我說中了吧，真以為自己是個什么玩意?！?p>　　“盈容，行了，這事你也有錯，青禾那般上不得臺面的丫頭陛下處決了就處決了，過兩天你再給云清挑個丫頭?！焙竺孢@句話明顯是和葉苓說的，就見葉苓原本就嬌媚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嬌滴滴道：“是，侯爺，妾身一定辦好?！?p>　　“我身邊的丫頭就不煩夫人費心了?！鼻镌魄蹇粗锬列闹惺性鹊挠洃?，知道這個父親就沒怎么正眼看過自己，更別提所謂的父愛。如今一見歐陽天可能不如表現(xiàn)出的重視自己，馬上就見風轉(zhuǎn)舵，秋盈容那么大的錯都不打算追究，還想把手伸到自己面前，看來自己真是不能對這個男人報多大的期望。

　　葉苓臉上一僵，看了看秋牧黑下去的臉，掛虛情假意的關(guān)心：“二小姐怎么能不聽侯爺?shù)脑挘顮敭吘故悄愕母赣H，也是為你好?！?p>　　秋云清神色淡淡，“云清的確不敢要夫人的人，陛下今日金口玉言說了夫人往后不得進宮，更不得覲見太后，云清若是帶著夫人給的人，又怎敢去面圣？”

　　“這......”葉苓俏臉一白，秋牧回來還沒來得及和她說這事，她還在兀自作著命婦的美夢，沒想到陛下竟這樣說了，當即如同一盆涼水澆頭，不會說話了。

　　秋牧瞇起了眸子，語氣森冷道：“你這是當有陛下?lián)窝?，連為父都治不了你嗎！”

　　秋云清冷冷看著秋牧，絲毫沒有動容。她從來沒有把秋牧當成自己的父親，原本繼用了這具身子，她也應該盡孝，可從睜開開始，秋牧所謂就根本談不上是父親。她只是為梅寧微感到可惜，那個女子卻是愛上了這樣一個貨色。

　　許是秋云清眼中的嘲意流露出來，秋牧被猛地刺激，低喝一聲：“給我跪下！”

　　秋云清眸色閃了閃，挺直腰桿跪了下去，就見秋老夫人又閉上了眼睛，秋言神色淡淡看著自己，李氏有些不忍但還是什么都沒說，秋盈容幾人臉上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唯有秋琬月秀眉微蹙，仿佛在為自己感到悲傷。

　　秋云清不動聲色地跪著，就見秋牧在自己跟前暴躁的來回走了幾趟以后，沖自己吼道：“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父親看在眼里，你母親給你的丫頭，你必須收下去?！?p>　　秋云清柳眉一挑，似笑非笑看著秋牧，“父親，我母親過世很久了，她何時給我準備過丫鬟？”

　　“你！”秋牧沒想到秋云清還和自己頂嘴，自從歐陽天親近忠孝侯府以后，哪怕在朝堂上都是大有人附和，回到家庶女不必說，秋盈容秋琬月幾人又向來聽話，哪里碰過秋云清這樣當面頂撞的。只是他也不想想，他對其他女兒怎樣，對秋云清怎樣?！澳氵@樣是要我請家法嗎？”

　　秋云清不說話，只是神色冷嘲看著秋云清。被秋云清眼中的不屑刺激到，秋牧抬手就是一巴掌，秋云清似是早有預料，身子微微后傾，十分力道只受了其二，被掌風帶到順勢倒在了地上。

　　秋牧看著秋云清白皙如玉的臉頰上泛起的紅印就是一愣，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愧疚，但見秋云清依舊神色冷淡，似乎被打的不是她一樣，抿了抿唇不說話。

　　秋盈容看著倒在地上的秋云清幸災樂禍正想說些什么，就聽見一個尖銳的男聲突然從外面?zhèn)鱽?，“誒唷我的公主殿下，您這是怎么了！”

　　眾人一愣，忽略了秋云清眼中轉(zhuǎn)瞬即逝的笑意，就見一宮中太監(jiān)打扮的男子甩了一把白玉拂塵，身后跟了兩個小太監(jiān)快步走了進來。這面白無須的男子，可不就是歐陽天身邊的掌事大太監(jiān)周康。

　　秋老夫人一見連忙站起來身，要親自去迎。這周康看都沒看眾人一眼，把秋云清扶了起來，殷勤的為秋云清拍了拍灰，眾人神色一變，特別是秋盈容眼中都要嫉妒的發(fā)狂。

　　“多謝周公公。”秋云清福了福，眼中恰到好處閃動了些淚花。

　　周康見這陛下尤為重視的姑娘也十分懂禮，絲毫沒有任何架子，心中不由就偏向了秋云清。加上出宮前歐陽天那話的意思，周康眼珠一轉(zhuǎn)，看著秋牧道：“侯爺，這赤鸞公主雖然是你的女兒，但如今已是二品公主，更是陛下心尖上的人，你這樣動手，怕是不太合規(guī)矩?！?p>　　秋牧臉色一僵，是沒有想到周康就這么悄無聲息進了府，剛好讓他撞見這出戲，而且周康得罪不得，秋牧陪笑道：“周公公說的是，只是我這女兒頑劣不堪，臣一時沒沉住氣......”

　　周康一聽眉毛就擰了起了，輕哼了一聲，“這赤鸞公主守禮知禮是連太后娘娘都夸贊的，侯爺?shù)囊馑际翘笞R人不清？”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秋牧再也不敢多言，只是惡狠狠盯著秋云清，示意她為自己說話。秋云清心中好笑，這秋牧是得有多缺心眼，才打了自己，難不成覺得自己還會為他說話？他只是個不稱職的父親，不是人見人愛的彌勒佛。

　　周康冷哼一聲，扭頭對秋云清笑道：“公主，這發(fā)生的事都知道，會和陛下因?qū)嵒貜?，今兒個奴婢這么晚過來，是給您帶賞的?！?p>　　秋云清微微含笑，似是毫不在意那臉頰上的紅印，“多謝公公深夜跑一趟了。”

　　周康笑著甩了甩拂塵，“公主客氣了?！?p>　　隨后就見周康挺直了身邊，字正腔圓道：“赤鸞公主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