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
鄭家莊園
鄭芝鵬將貼身丫鬟,小蝶與小蓮倒掛在院中的葡萄架子上嬉鬧不止。
這一個多月來,他過的倒也逍遙,些許閑雜碎務,全都交給了鄭芝燕去處理,他倒是圖了個清閑,除了整編義從,也就是偶爾裝一裝急公好義的及時雨,因為堅持必須自己親自借錢,名聲倒是都讓他給賺去了。
“哥,你看誰來了?!?p> 鄭芝鵬嚇得一機靈,連忙將人從葡萄架子上放下,手忙腳亂的整理衣服,心中不由得暗罵鄭芝燕不懂規(guī)矩,也不知找個妹子通報一下,誰規(guī)定后院就能隨便亂溜達了?
“誰啊誰啊,大晚上的跑我院里來也不打個招呼?!?p> “還打什么招呼,四哥你看,誰來了?”
鄭芝鵬愣了一下,瞅著鄭芝燕身后的這倆人,腦子里飛快的在記憶碎片中摸索。
“二……二哥三哥?你們怎么來了?快進屋快進屋,我給你們沏茶,算了別喝茶了,咱們喝酒吧?!?p> 來人正是他的親二哥和親三哥,鄭芝虎和鄭芝豹。
甭管內心里有沒有體會到兄弟情誼,樣子還是必須要裝的,況且他是真的有點受寵若驚了,鄭芝豹過來也就罷了,鄭芝虎唉,整個鄭氏集團的二號人物,甚至是整個大海上的二號人物,鄭芝龍的左膀右臂,跺跺腳都是要顫街面的。
鄭芝虎笑道:“大哥那邊的仗打完了,鐘斌活捉,送給熊文燦邀功去了,本來呢,大哥是想要親自來看看你的,但是大戰(zhàn)之后實在是離不開他,熊文燦也拽著他不肯放人,這不,就讓我和你三哥過來看看你,老四啊,你可是讓我和大哥對你刮目相看啊?!?p> 鄭芝鵬連忙道:“二哥可別這么夸我,這次的事我這一個多月也反思了,我其實是有點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了,當時腦子一根筋的就把事兒給辦了,也沒聽大哥的話,更沒顧慮到咱們家跟朝廷的大局,萬幸沒出什么紕漏,卻也是后患無窮,你們只要不怪我我就心滿意足了,真的。”
“四弟你這么說,也未免將我和大哥想的太小氣了吧,你背此大仇,行事沖動些也是正常的,何況你又干的很好,連張秉貞都被你拉過來了,這特么的,就連我都想不明白,你怎么做到的?你是不知道,大哥最近逢人就笑,不是因為剿滅了鐘斌,而是因為你呀,他對你這次的處置,真是滿意極了?!?p> 鄭芝豹也附和道:“不錯,很多年沒見到大哥這么開心了,你這小子,干的確實是漂亮,我不過是在海面上溜達了一圈,居然就讓你折騰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出來,厲害,比你三哥我都厲害?!?p> 鄭芝鵬苦笑道:“三哥,你也取笑我,我這次啊,完全就是借著你的威名搞事而已?!?p> 鄭芝虎笑道:“好了,老四你也別謙虛了,你大哥和我折騰了這么多年,勢力也一直都只能在咱們老家和廣-東一帶,浙-江沿岸,努力了許久卻也只能開些鋪子,始終找不到發(fā)展的契機,反倒是你這么一搞,雖然隱患不可避免,那點聽命的烏合之眾也確實是難堪大用,但這個契機確是千金難換的。
世上之事大多都是如此,只要有個口子,就能進而掏個大洞出來,然而事情難,往往就難在如何撕開這道口子,江浙一帶是絲綢茶葉瓷器等貨物的主產區(qū),咱們鄭家若是真拿得下來,戰(zhàn)略意義十倍于福-建也不夸張,所以這一次,你是大功臣?!?p> 說著,鄭芝虎隨手就是一根雪茄撇了過去,鄭芝鵬笑呵呵地接了點燃,也笑道:“大哥是不是還有什么吩咐啊,二哥您說,怎么撕這個口子,這次我保證一定聽話,絕不任性了?!?p> 鄭芝虎也笑著點燃雪茄,道:“我和大哥遠在你千里之外,也不了解這邊的情況,能有什么吩咐啊,大哥說了,從今天起,福-建以北的所有地方,你的話就是他的話,你決定的事兒就是鄭家集體決定的,你,全權代表鄭家,以后你就是鄭家的四當家。
當然,我也不是光帶著這么一張嘴來,人倒是也帶了些,但不多,只有四百多人,畢竟咱家使的大半都是福-建人,調來也不合適,我看干脆編入你的義從吧,身邊總得有些自己人么,不過除了人之外,我還給你帶了三百萬兩的銀子,以及兩千桿紅毛鬼子用的那種好槍,剩下的你自己搞定,如果日后需要支持,不管是錢還是物,我們也都會盡量滿足,若是萬一要跟誰動手,你三哥也可以遠來支援于你?!?p> “嘶~大手筆啊,大哥就這么信任我?”
鄭芝虎還挺詫異,疑惑道:“這話何意???大哥信任你不是應該的么?親兄弟之間哪來的這么一說?”
鄭芝鵬自知失言,連忙打岔給岔過去了,只是說了些以后一定好好干之類的空話。
“對了,我這次來,也是為了見一見張秉貞,畢竟人家是一省巡撫,封疆大吏,既然跟咱們鄭家合作了,光你一個人出面,未免太失禮了,大哥實在過不來,怎么著我也得露一面,不然倒顯得咱家不懂事兒了,你明天安排引薦啊,現在快給我說說,這是個什么樣的人,有什么喜好?!?p> 鄭芝鵬不由自主的就開始琢磨,這特么是不是不放心自己,要控制自己的人脈資源呢?
隨后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暗罵自己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對王,將對將,這本也是應該的,張秉貞那頭若是一直只跟自己這么個老四聯系,人家也不能放心啊,就人家那身份,按說都應該鄭芝龍親自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