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木蘭花

　　之后雙方各讓一步，東西讓李迥買走，至于之后歸屬，各憑本事。

　　回到了家中，苦了的卻是那荷香與三木。

　　“好你個荷香，見了情郎就不知所蹤，不罰你實是難消我心頭之恨?！?p>　　趙府“公子，你笑什么？”

　　“那李清照果是奇女子，還有，今日你去了哪里？你不說我都忘了，必須要罰?！?p>　　“少爺，饒命啊！”

　　這日，兩人再一次于李迥的家中，為那拓文相持不下。

　　“不如這樣，我與趙兄常相互博弈，常與其不分伯仲，而從妹與我博弈也是各有勝負(fù)，不如你倆博弈一局，勝者得之。”本以為這主意很妙，可是他們雙方卻各有心思。

　　“之前有求于李兄，雖是經(jīng)常博弈，可也不敢多贏，常常相當(dāng)于他，這李清照與趙兄不分伯仲，若我贏了，也勝之不武?！?p>　　“好一個不知羞的李迥，明明棋藝不精，卻說與我相比不差，看我把這趙明誠殺的片甲不留?！?p>　　之后的戰(zhàn)局便顯得很有意思，一方畏手畏腳，怕失了風(fēng)度，一方殺伐果斷，橫沖直撞，很快，李清照便占得先機，進而乘勝追擊，贏了趙明誠。

　　“你可服氣？”

　　“不得不服，李兄，你這……”說罷便要離去。

　　“慢著，你這吞吞吐吐是個什么意思？“

　　”在下并無什么惡念，只是姑娘棋藝與李兄所述實在相差甚遠?！罢f著還搖了搖頭。

　　”聽你言語，似是剛才讓了我這‘弱女子‘？“李清照故意將那弱女子三字頓了頓。

　　”若是不讓，姑娘未必贏得了在下。“

　　”好大的口氣，剛才算我從兄哄騙了你，來來來，重開棋盤，省去那些閑言，莫說我們兄妹聯(lián)起手里欺負(fù)了你。“

　　”這，勝負(fù)已定，豈有不算數(shù)之理？“

　　”喜好在我，得失亦在我，豈能因一物件失了風(fēng)骨。“

　　”好個不失風(fēng)骨，在下與姑娘再下一盤，只是無論輸贏，東西，明誠是萬萬不能收的?！?p>　　”無需多言，落子吧！“便又是一局對壘，只不過這一局，趙明誠柔中帶剛，攻守有道，倒是李清照，還是一般殺伐，幾次險被趙明誠誘入死局，且趙明誠之攻急促而有力，使得李清照不得不疲于應(yīng)付。

　　”噠！“落子的聲音很清脆

　　”李姑娘，在下險勝一子，有禮了?！斑@不說還好，一說卻還惱了那李清照，眉頭緊蹙，暗咬嘴唇，盯著那棋盤看了許久。

　　”姑娘尚有可精進之地，趙某不才，于棋道略知一二，可擇日再與姑娘細(xì)說，今日天色不早，在下告辭?！袄钋逭兆妨顺鋈ィ€想挽留，卻已不見了人的蹤影。

　　”好個趙明誠，平日里與我博弈何曾現(xiàn)此技藝，瞞我瞞的好久?！?p>　　”以從兄之智，如何不被人蒙騙？且方才他說險勝我一子，看似無心，實則刻意，為得是知我這不服輸?shù)男模埦氘Y也？“

　　”他有如此心機？那可真真怕人，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p>　　”我看?。∈撬辛四氵@損友方是交友不慎，還有，此等舉動，未必心機，亦或是......“想著想著不覺臉紅了起來。

　　”亦或是什么？“李迥問道。

　　”從兄何時如此關(guān)心我，我亦要回去了！“

　　”這么晚了，為兄送你！不過你之后還會見那趙明誠嗎？“

　　”為何不見？他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更何況“她摸了摸懷中器皿”他還有東西在我這。“

　　“只恐他醉翁之意不在酒?！?p>　　“縱是如此，我有何懼？”

　　“好是奇怪，今日從妹似與平時有所不同?！?p>　　“何來不同，莫要亂講，小心我撕你嘴巴！”

　　“從妹，你這樣，哪里還會有夫家敢要你?。　?p>　　“看來今日是不得不撕了?！?p>　　而趙明誠此時已回到了趙府，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卻被他父親撞了個正著。

　　“明誠？怎么如此急促？后面有人追你嗎？”

　　“并……并無”他喘著粗氣，連連擺手。

　　“那還是有何急事？“

　　”也無，只是孩兒自覺近日覺得胖了許多，便跑跑，跑跑！時間不早了，爹快去休息吧！“逃跑一般回去自己的屋內(nèi)，晚上，那趙大人對于自兒子的反常舉動越發(fā)覺得可疑，但又并無可疑之點，便也并未當(dāng)成一回事，此夜，注定無眠。

　　又是幾日過去了，這幾日，李清照賞花作詞，出門游玩好不愜意，可是卻苦了這趙明誠，是行也別扭，坐也焦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時不時讓小童在門前觀望，若是那李清照來了便立刻來報。雖說那小童日常跑腿，可就這幾日，他感覺腿快跑斷了。

　　”荷香，你往哪里去？“李清照端起茶茗了一口，幽幽道。

　　”小姐，那趙阿婆的蓮子收了，說是味道甚好，我去給小姐買些回來?！?p>　　”唉，荷香，你看看你，這一著急，扯謊都不打草稿了，那趙阿婆何曾養(yǎng)過荷，又哪來的蓮子可收??！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到哪里去，這些天，你就陪在我身邊，棋盤上是我輸了，可在這世間棋局，我未必會輸。“

　　”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呢！你若真是想見他便去見就好了，這兩天看似自在，其實都有心事，趙公子那邊，可是害苦了三木?！?p>　　”小姐，你不說自己，你哪怕可憐可憐我倆，這幾日你們倒是互相爭鋒，我倆呢？一個跑斷了腿，一個操碎了心，你兩這又是何苦，荷香實在愚鈍，思索不清楚。“

　　”荷香，這為人，一出生，我們?yōu)榕阋幪幾屓?，時時注意，為何呢？只因為女？哪里來的道理?！?p>　　”可古人到今皆是如此?。∧睦镉惺裁葱枰獱幾h的？小姐，你這越說我就越糊涂了?！?p>　　”什么古人到今，他若真心想讓我去，就不該猶猶豫豫，理應(yīng)親自來請，怎么，登門拜請一女子，折煞了他？“

　　”哦~~小姐，我這回算是聽明白了，你是氣不過他沒有主動來請，反等你主動，這好辦，我去言明不就好了，一方面，這是我這丫頭說漏了嘴，小姐你也不失顏面，另一方面，若是那趙公子聽了這話，親自上門來請，不正是順了小姐的心？“也許這話打動了李清照，她猶豫起來，荷香剛想動身，卻又一把被攔下。

　　”差點又被你這丫頭哄騙，我何時在意了旁人的眼光？我不過不想那趙明誠知道我的心思，你若去說破，我才是真正的顏面無存，你便好好呆著，否則，我便告知父親你的好事！“

　　”是是是，奴婢不說就是，就看兩位誰人先忍不住?！?p>　　可是，第二天”少爺，不如我們前去李學(xué)正家中拜訪，上次李學(xué)正前來拜訪老爺，老爺還未回訪，正好借此機會?！?p>　　”可我是三子，此事多由大哥或......“

　　”少爺，哪里還能顧得了那些個繁瑣之節(jié)?！?p>　　”不可，不可，不可，這逾矩之事是萬萬使不得的?！?p>　　”少爺，當(dāng)真不去？“

　　”怎可能去！“

　　然后

　　”哈哈哈哈，公子今日前來老夫府上蓬蓽生輝??！“

　　”學(xué)正言重了，晚輩未能早來拜訪便已失了禮數(shù)，還未請學(xué)正寬恕呢！“

　　”嘴上說著不來，結(jié)果不還是來了！“三木小聲低估道，隨即又靈機一動”少爺，少爺，你不是早慕這李家才女之才，今日難得拜訪，可得一睹芳容！“

　　”你這奴才好生無禮，真該教訓(xùn)，讓學(xué)正見笑了！“嘴里是呵斥，心里卻是將這三木夸了一遍又一遍。”不過早聞學(xué)正之女李清照所作之詞，人盡探知，不知晚輩有無機會一睹芳容？“

　　”公子客氣了，不過就是老夫疏于管教，讓她野慣了性子，又讀得了幾個書，這才有了何才女之名，我這便去喚他，不過公子可萬萬不敢與其玩笑，不然以老夫之力，怕是無法管束劣女?！?p>　　”學(xué)正大可放心，晚輩心中有數(shù)！“

　　這是她兩人的第一次正式見面，女子是，清麗其詞，端莊其品，一點心動，雙目脈脈，顧盼神飛，如出世之態(tài)。那男子呢，金石為錄，白袖翩翩，明眸皓齒，瀟灑風(fēng)流，有云中之態(tài)。

　　”在下李清照，見過公子?！?p>　　”小生趙明誠，見過姑娘?！?p>　　這一年，李清照十七，趙明誠二十，初次相遇的爭鋒可能就決定了，他們后半生，相愛，相守，相斥，相離，都包含者你死我活之態(tài)，可是盡管如此，她們都在說著，我的所有記憶，必須由你，也只能是你來陪伴。林淼不知道還要不要將她倆的一生看完，因為他是知道李清照的結(jié)局的，他思考了好久，也痛苦了好久，本就經(jīng)歷了滄桑的人，卻要一遍遍地回顧滄桑，最后，他選擇留在這個時間里，看著他們繼續(xù)走完接下來的路，畢竟，這樣的他們，才是完整的。

　　很多時候，林淼都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存在的意義在哪里，如果現(xiàn)在一定要給林淼的存在找一個意義，那就是，飛鳥飛過了天空，也許沒有留下一點痕跡，但是云朵知道，它曾經(jīng)在天邊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