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這是‘生’字?我雖然讀的書少,可是你不要這樣騙我?!?p> 老人蒼老的聲音幽幽飄來,那雙灰白色的眸子不摻雜一絲感情色彩,冰涼漠然,似是透射出兩道鋒利的刀芒,寒光懾人。
徐良身體猛然一顫,頓時感覺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涌上脊骨,這才反應過來,面前這位可不是一個癡呆老頭,而是一只鬼靈!
鬼靈雖然不會輕易去傷害人類,但若是惹怒了它,后果也是無比嚴重。
在那銳利如刀的冰冷目光凝視下,徐良連呼吸都是凝滯了,冷汗涔涔,思緒如上了發(fā)條的機器般飛快轉(zhuǎn)動,想著怎么樣去圓回來。
片刻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輕咳了兩聲,定了定心神,這才皺著眉,故作不悅的緩緩道:“大爺,那你說這個字念什么?”
“gui!”老人臉上如同覆上一層薄薄的冰霜,冷聲道。
“不不不,”徐良堅定的搖了搖頭,目光中帶著一絲失望,平靜的看著老人,一本正經(jīng)道:“大爺,這個圭字是多音字,正確念法應該是‘sheng’,這才是真正的的‘生’字?!?p> “是,是這樣嗎?”老人一臉茫然,半信半疑,看著墓碑基座的那個字,陷入了沉思。
“沒錯,中國文化博大精深,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這個字的確念‘sheng’,所以我們要活到老學到老?!毙炝键c了點頭,神情無比認真,突然換上一口略顯生硬古怪的普通話,語重心長,似是在諄諄教導著。
“是嗎?”老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仍然是半信半疑。
“大爺,你不相信我?”徐良雙眸微微泛紅,兩片薄薄的嘴唇都在顫動,聲貝也隨著洶涌起伏的情緒而拔高了幾分。
“我一心為你好,只想你能夠得到子孫后代的孝敬,生活過得好一點,而你卻不信任我,行吧,行吧?!毙炝济嫒缢阑覡睿従応H上了雙眸,似是為老人的不信任感到無比心痛和無奈,眼眶內(nèi)一滴晶瑩的淚珠悄然滑落。
這回該信了吧……
徐良忍不住用余光去偷瞄了老人兩眼,內(nèi)心惶惶不安,七上八下的,不確定自己演技是否能夠騙到眼前的鬼靈。
只見老人臉龐似是抖動一下,微微動容,仿佛被觸碰到內(nèi)心那最柔軟的地方,心中的疑惑頓時煙消云散了。
“我信,我信你,孩子?!崩先四抗馊岷?,似是帶著一絲慚愧和心疼,哽咽道。
“嗯,那你現(xiàn)在快刻上去吧,到時候你的子孫后代肯定不會認錯你的墓地。”徐良一臉誠真意切,一面說,一面伸出手想拍一拍老頭的肩膀,卻忽然想起魂體不可被觸碰到,頓時手掌凝滯在半空中,有些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收了回來。
“好,我馬上刻?!崩先它c了點頭,沒有半點猶豫,轉(zhuǎn)過身拿著榔頭和鐵釘,便是“叮叮當當”的敲打起來。
“好險,好險,終于糊弄過去了。”
而一旁的徐良則是終于如釋重負,忽悠一個鬼靈,這壓力實在太大了,感覺就是在作死邊緣瘋狂試探,刀尖上舞蹈。
“當當,當當當……”
黑暗死寂的福嶺深處,灰霧翻滾,陰風怒號,一陣接一陣富有節(jié)奏感的金屬敲打聲顯得尤為清脆,讓人感覺無比陰滲可怕。
而徐良一臉百無聊賴,坐在一處石碑基座,陷入了深思,同時目光隱晦的四處掃了掃,想要看清楚周圍的情況。
剛剛實在太詭異了,他明明一直往福嶺外頭方向跑,卻沒想到一下子來到了福嶺深處。
難道是鬼打墻?中了幻術?不然不可能連方向都判斷不清楚。
徐良暗暗猜測,心頭卻是越發(fā)忐忑,只感覺這福嶺深處似是散發(fā)著一股陰冷到極致的氣息,就如同是隆冬臘月里吹來一股徹骨寒霜的風雪,連骨頭都是開始忍不住顫栗抖動起來。
要知道,現(xiàn)在的徐良已經(jīng)進行了一次洗筋伐髓,身體素質(zhì)遠超普通人,即便與虎狼熊獅這些大型食肉動物相比,也是不枉多讓,甚至可能還超出了不少。
可以說,現(xiàn)在的徐良就是一頭人形兇獸,體內(nèi)氣血滾滾,仿佛一座烘爐般熊熊燃燒,可以釋放出巨大的能量,尋常冰雪寒凍根本不能讓他感到發(fā)冷,更別說全身戰(zhàn)栗打顫了。
但這福嶺深處散發(fā)出的那股陰冷氣息很是詭異,不僅是能夠悄然無息侵入人體骨髓深處,而且連靈魂意識也似乎受到影響。
這太可怕了,如果靈魂意識真的能夠被這寒冷氣息侵入,那么即便是修道之人,來到這福嶺呆上一些時日,就算肉身不傷,也很有可能靈魂損傷,變成一個活死人!
“不能在這里久留,不然真的可能交代在這里了?!痹谶@陰冷氣息侵襲下,徐良不由得緊緊抱著了雙臂,臉上的表情都是僵硬起來,暗想道。
“但機緣……”徐良轉(zhuǎn)念一想,神色頓時猶豫起來,內(nèi)心有點糾結(jié)。
現(xiàn)在進都進入福嶺了,難道就這樣灰溜溜的離去?
老實說,徐良有點不甘心。
“大爺,這福嶺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嗎?”徐良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有啊?!崩先讼胍膊幌耄剖菦]有在意徐良問這話的用意,一面神情認真的繼續(xù)敲打雕刻著石碑,一面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道。
“這些日子很多人都陸陸續(xù)續(xù)蘇醒了過來,但前幾天他們都出去了,只留下我在這里守著。”
“這不,果然有不少心懷不軌的人想要闖入這福嶺,所以我把他們都殺了?!闭f到這里,老人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向徐良,指了指那黃土中若隱若現(xiàn)的白骨尸骸,輕笑了笑,語氣輕描淡寫,似是在訴說這一件家常小事。
但徐良聽著卻是心驚膽戰(zhàn),眼皮不禁劇烈抽動一下,額頭滲出了一滴冷汗,顯然是被驚嚇到了。
“不過,像你這么好的孩子實在不多了,還想著為老頭我好,難得啊?!崩先艘魂囘駠u,目光慈祥柔和的看著徐良,仿佛看著自己的孫子一般溫柔。
“……”
徐良嘴角一抽,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低下了頭。
這么好的孩子嗎?唔,好像是在說我。
“那,能夠帶我進去看看嗎?”徐良猶豫了片刻,目光小心翼翼的看著老人,遲疑道。
“行,你這么好的孩子,怎么不行,走,我?guī)氵M去最里面看看?!崩先饲猛炅俗詈笠幌?,心滿意足的打量著石碑,似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臉上的笑意再也掩飾不住,笑得都合不攏嘴,燦爛如秋日菊花。
“真的,我真的能進去?”徐良有些驚訝,猛然站起身來,一臉激動,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么容易這老人就答應,有點太過不真實了!
“嘿,瞧你這孩子,太見外了,當成自己家就好了。”老人一臉慈祥的看著徐良,皺著眉佯裝嗔怪道,似乎對徐良一驚一乍見外的舉動有些不滿意。
“那這樣,從今日起,我就是您孫子,我管您叫阿公,您管我叫乖孫,您能當我阿公嗎?”徐良順著桿子就是往上爬,嘻嘻一笑,一臉親昵的抱著老人的手臂,雖然抱不到老人的魂體之身,但那乖巧懂事的模樣,就跟真孫子似的。
不要臉皮?
徐良表示,不好意思,臉皮是什么,這玩意能吃?
既然不能吃,那還要來干什么。
要知道,眼前這位可是一個鬼靈啊,放在古代,那就是妥妥的一尊大魔,生長起來,甚至可堪比仙神的存在。
這是一條大腿,而且是又粗又長的那種,得緊緊抱住才行。
“阿公?”老人一征,聲音微微顫動,似是不敢置信般的輕聲念了念這個詞,神色迷茫,腦海轟然一聲爆鳴,頓時無數(shù)支離破碎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涌現(xiàn)。
回憶中,老人仿佛看見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張開雙臂,奶聲奶氣的大聲喊著“阿公”,邁著小腳步向他跑來。
老人一臉茫然,身體僵硬,卻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想要去抱這小男孩,但發(fā)現(xiàn)還未觸摸到,便化作夢幻泡影,轉(zhuǎn)瞬即逝。
畫面一轉(zhuǎn),眼前出現(xiàn)了另外一個男孩,比之前面那個小男孩稍微大幾歲,但模樣輪廓卻是變化不大,是同一個人。
男孩一臉洋溢著喜悅的笑容,手里拿著一個做工精致的紙風箏,向老人招了招手,歡快的奔跑著。
“阿公,走啊,我們?nèi)シ棚L箏嘍?!?p> 那天真爛漫的孩童聲音,仿佛是那風中飄蕩的銀鈴,是那么干凈純粹,不夾雜一絲雜質(zhì),洗涕心靈。
老人眼眶一紅,那顆原本平靜如水的心忽然沒來由的悸動一下,就如同一顆石子落入湖中,掀起了一道道水波漣漪,再也平靜不下來。
“孩子!”
老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那激蕩不已的感情,一滴滴銀光閃閃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嘩啦啦掉落下來,他撕扯著嗓子大聲呼喚著,奮力朝著男孩的方向跑去,雙臂緊緊抱住了男孩,似是再也不肯放手。
“嗯?”而此時徐良則是一臉懵逼,有些不理解,這老人怎么就突然哭了起來,還跑過來緊緊抱住了他。
這么煽情嗎?
這回真的我把你當爺,你把我當孫了!
夢蝶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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