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外一片混亂,兩名蒙面人正剝開人群,目標直指太師身旁的青年男子。毫無戰(zhàn)斗力的家丁,不過充個人數(shù),拖延時間罷了。
眼看那一劍就要刺穿來客的胸膛,趙雍卻毫不畏懼,直面迎候。謝淵慌忙擋在趙雍身前,做足了赴死準備。
屋檐上飛下一白色身影,瞬間鉗住行兇之人的肩膀。另一人見狀猛地甩開家丁,一劍飛來,謝無歡往后一閃。那人見撲了空,回頭又是一劍。
謝無歡原本無意纏斗,對方卻不依不饒。
三人身手都不差,謝無歡雖蠻力不足,但身體靈巧,躲閃迅速,意在將兩人的體力耗盡。
四周的家丁無從下手,漸漸退去一旁,暗地里捏了一把汗。
就在謝無歡抽出紙扇的那一瞬間,其中一人的動作明顯遲鈍下來。
隨著折扇一拆一合,謝無歡攻守有道。那兩人卻進退兩難,加之配合又出了問題,很快謝無歡便占了上風,變守為攻。
她的動作力道如舊,而那兩人卻沒了剛才的氣勢。
謝無歡挑準時機飛身起來,騰空后翻,雙腳狠踹其中一人。這一腳用了十分的力氣,那人頓時鮮血噴出,被家丁制住。
另一人見狀,與被擒之人遞了眼色,又盯著謝無歡片刻后,不情愿地翻墻逃走。
“敢在謝府行兇?膽子不小?!彼朴撇痖_折扇,走到那人身旁,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眾人都知道小姐會些武功,到今天才見識一二,無不贊嘆不已,
“這位公子好武藝?!蔽吹戎x淵開口,趙雍便從驚訝中晃過神來。
果然是君王,處變不驚,所有的人都恐慌不已,而他不過欣賞了一場比武而已,“言久?”
“君上,君上,奴才在,您,您沒事吧?”膽都快嚇破了的言久,結結巴巴地回道。
言久是趙雍貼身寺人,服侍過上一代君主,深得趙雍信任。先王身體不好時,便提前將他派來給趙雍,為人謹小慎微,細膩周到。
“傳孤旨意,這位公子以后就跟著孤。”
剛才看見謝無歡優(yōu)雅的身姿從屋頂飛下,輕盈飄逸,他驚訝半天。那翻打斗,雖無兵器,卻依然占了上風,這樣的人自己帶著出門放心,
“……”
“……”
大家都傻了眼,跪在地上之人趁大家不注意,舉劍自刎。
不一會,王宮便有護衛(wèi)隊來到謝府,將趙雍護送回宮。
太師的書房剛剛飛來一場橫禍,好不容易平息了,現(xiàn)在大家又愁眉不展。
“什么?無歡……貼身侍衛(wèi)?”
穆瑤聽說刺客被制服,龍顏并未大怒,剛剛松了一口氣。又聽說女兒身手了得,心中欣慰不已,要不然謝府上下的腦袋都要搬家。
還沒高興完就被另一消息轟的目瞪口呆,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無歡可是個女子。老爺你沒搞錯吧?”剛才的欣慰瞬間被驚訝、驚恐代替。
“我哪里能搞錯?關鍵是君上,當時一片混亂,來不及解釋?!敝x太師嘆了一口氣,憂心忡忡!
“木已成舟,如何是好?”謝琦還沒有從驚恐中晃過神來,懨懨地問道。
“要不明日您進宮解釋一番,看能不能收回成命?”
“君無戲言。”謝淵無奈。
一家人都陷入了不安,謝無歡一想將來自己要保護的人不僅認識,且有深仇大恨,心里就痛。但是她曾答應先母不追究過去。
謝無歡的臉色不好,她不想進宮,但也知道不去不行。
謝淵看出了她的心思,遣退眾人,讓她坐到身邊。
“爹爹,孩兒不想去?!敝x無歡低頭,“不想天天跟仇人在一起?!?p> “孩子,君上不是仇人,他也是受害者。”謝淵眉頭緊鎖,他雖然決定第二日會與君上解釋,盡量爭取兩全的法子,但是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這個年齡已經不想將當年之事刨根究底,惟愿眼前的人能平安順坦一生。如何讓她放下這么沉重的包袱?成了謝淵首要的任務。
謝淵將當年的事簡單地敘述一遍,凝露山也是趙雍上任后修繕的,雖然只是些小事,卻已經說明他的態(tài)度。
這里面確實有許多謝無歡不知道的事情,父兄能回來,趙雍是出過大力的。
他雖然還是個太子,當時先王已經病入膏肓,朝中各種打算的人,也顧不上其他,他便趁那個時機與太師商議,偷偷將容璟父兄接了回來。
一頓勸說安慰,謝無歡心情好多了。她只是不想去,但不會不去。她還沒有任性到置謝家于不顧的地步,更不愿意讓父親左右為難。
……
星光點點,蛙聲一片,謝無歡披衣來到涼亭前,百無聊賴地看著黑暗發(fā)呆。
突然發(fā)現(xiàn)不遠處一黑影立在屋頂,她渾身一顫,雞皮疙瘩驟起,但很快平定下來。
黑影一閃過了圍欄,謝無歡起身跟了上去。那人身手也相當了得,動作卻時快時慢,應該是怕謝無歡跟丟了。
直到護城河邊,那身影才停下來,一身黑衣如墨,背對著謝無歡,看著無聲的寂夜。
“你故意引我來此?你是白天那名刺客?”謝無歡已經猜到,估計是來找自己報仇的。
見那人未說話,謝無歡有些內疚道:“你們在我家行兇,我豈能坐視不管?原也沒打算要你同伙的命?!?p>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雖然那人行兇在前,且不是她殺的,但那鮮血淋漓的場面卻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黑衣人回頭,緩緩走來,謝無歡感覺他的身體在發(fā)抖,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幾步。
“原來你是個女的?”那人終于開口,聲音卻很奇怪。
謝無歡給出肯定的答復,后不安地看著逼近自己的黑衣人。她不知道對方想干嘛,但可以肯定那人并無殺氣,反倒呼吸混亂。
“你不姓謝,你姓容?”雖是疑問,但答案肯定。
“你……”謝無歡不明白他的底細,既不敢承認,也不想否定。
那人定定地看著謝無歡,月光下眸子一閃一閃,氣息更加不穩(wěn)。
“你是誰?”謝無歡終于想起最該問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