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鐵棍尋仇
其時接近中秋,天氣雖已不似幾日前那么悶熱,但時當(dāng)盛午,日頭高照,小蟲四下亂飛,仍是擾的人心火十足。李浩等人低著腦袋,慢吞吞地往回走,身上薄衣均已被大汗?jié)裢浮翘熳咴谧詈?,噘著嘴嘟囔道:“走了這么多里山路,就換得一張藥方,還搭上了我們的一罐上好藥膏,真是不值得?!辈阶逾缫褵岬目诟缮嘣?,不愿與吳天多做言語上的糾纏,只是淡淡的說道:“值得?!?p> 天熱的連一絲風(fēng)也沒有,灼熱的陽光幾乎曬得人睜不開雙眼。李浩在一棵大柳樹下站住,說:“大家坐下來歇歇罷?!睆埞谌A在樹根處坐下,恨恨的道:“那個劉俊馬真是個無賴,幸而我們身有武功,若是換成尋常之人,被他訛詐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了?!辈阶逾綇埞谌A身邊,順手摘下一大片樹葉扇風(fēng),說道:“尋常之人也很少有去求劉俊馬辦事的。不過我倒是真沒想到,我和劉俊馬相識有一年了,也算是老朋友,他竟然連我都訛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崩詈频溃骸昂迷谖覀兊玫搅怂幏?,這次至少沒有空手而回?!眳翘旖涌诘溃骸澳莻€巫醫(yī)的功夫那么差,還敢到處坑蒙拐騙,他這幾年能活下來的沒被打死倒也是稀事一件?!?p> 只聽不遠(yuǎn)處一個聲音接口道:“因?yàn)橛形以诎抵斜Wo(hù)他呀!”吳天吃了一驚,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身披黑斗篷,肩扛長鐵棍的男子站在數(shù)尺之外。李浩、王雪等人適才坐下休息之時并未見到有人,但只說兩句話的工夫此人便已奔至面前,而且無聲無息,輕功之高實(shí)屬罕見。王雪等人見了,均在心里嘖嘖稱奇。
那男子將頭蓬上面的帽子摘掉,斗篷卻仍然留著不摘,森然道:“本來你們?nèi)衾侠蠈?shí)實(shí)的聽他的話,諒他念及故交之情,也不會過分為難你們??墒悄銈兤米锼?,可惜呀,可惜。你們幾個小孩子不懂事,惹得他生了氣,今天可就別想全身而退啦。”
李浩站起身,回頭對王雪、張冠華等人淡淡的道:“你們說,他口中說的那個‘他’,指的是誰?”身旁四人齊聲說出名字。王雪、張冠華、步子怡叫的是“劉俊馬”,吳天叫出口的卻是“宋大北”。王雪瞇著眼睛瞥了一眼吳天,心想:“這關(guān)宋大北何事?”吳天臉色微紅,輕聲說:“我開玩笑的,是劉俊馬,劉俊馬!”
李浩心知來人定是劉俊馬派來尋仇的,似劉俊馬這樣的無賴,從不肯吃半點(diǎn)虧,派人來尋仇生事不過是早晚的事,只是沒想到對頭這么快就追了來,但見此人中等身材,年紀(jì)與劉俊馬相仿,不過三十歲出頭,不由得心想:“他這樣的年紀(jì),能練得如此輕功確實(shí)了不起?!彪S即想到自己若是每天勤學(xué)苦練,三五年之后也必有這樣的輕功,那時自己可也還不到三十歲呢;心中又不禁得意起來。
張冠華起身向前走出兩步,說道:“講點(diǎn)道理大哥,是劉俊馬先招惹我們的。”那男子冷冷的道:“我叫林惕昆,江湖上稱呼我為棍神。日后有人問起,你們也好知道是誰將你們的腿打折,就是要尋仇也方便些?!睆埞谌A大聲嚷道:“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我說是那個劉俊馬先招惹我們的,何況我們沒傷到他!”
林惕昆左肩微動,肩上扛著的那支鐵棍忽地劈將下來。張冠華一驚,慌忙向后翻滾,避過棍頭,剛一起身,鐵棍又贏面捅來。張冠華知道若是向后退避,林惕昆手上鐵棍也必跟著前探,不將自己擊倒不會罷休,于是腳尖微微用力,向右方向閃過。沒想到那鐵棍雖粗壯沉重,被棍神林惕昆使將出來竟十分迅猛。不等張冠華閃過,鐵棍已重重?fù)粼谒成?。張冠華輕哼一聲,栽倒在地,眼見鐵棍又劈過來,忙就地向后趨避。
李浩大叫道:“休要傷人!”與王雪一左一右向林惕昆攻上。林惕昆握緊鐵棍甩將過去,只見那鐵棍在空中如同一條斜竄的大蟒,倏地向王雪撞去。王雪見那鐵棍又粗又長,知施棍者力道強(qiáng)勁,當(dāng)下不敢伸手去接,只得向后退讓。那鐵棍擊王雪不中,余力卻仍未衰,徑向李浩揮去,將李浩也逼的退了開去。
林惕昆在揮動鐵棍襲擊李浩同時,雙眼余光已瞧見吳天,此刻將李浩擊退,便揮動鐵棍便向吳天打去。吳天揮手高叫:“林鐵棍,等一下,我有話說。”林惕昆收回鐵棍,低聲吼道:“我叫林惕昆,不叫林鐵棍!你想說什么?”吳天道:“我只想問一句,林鐵棍,哦不對,是林惕昆,林師傅,你成天披著這么厚的斗篷來回奔走,大夏天的不覺得熱嗎?”他第一眼瞧見林惕昆時,便見林惕昆黑色的大斗篷已被日光曬得發(fā)紅,只遠(yuǎn)遠(yuǎn)瞧見也覺斗篷下的人勢必?zé)岵豢蓳?,這時見林惕昆動手之時竟然并不除下斗篷,心下更覺悶熱,于是有此一問。
林惕昆其實(shí)早已熱的焦頭爛額,只是他適才奔走時并未見到敵人,待得突然見到李浩、王雪在等人就在數(shù)尺開外的樹下乘涼,心頭一凜,急于尋仇,倉促之間便忘記將身上斗篷除去,這時得吳天提醒,便放下鐵棍除去斗篷,身子驟覺涼爽,拾起鐵棍,問道:“還有什么問題嗎?”吳天笑道:“沒有啦!”林惕昆嗯了一聲,揮起鐵棍向吳天橫掃過去。吳天大聲尖叫,忙縱身躍上身后樹杈。只聽“啪”的一聲,鐵棍擊在樹干之上,將一棵大樹擊的左右亂搖。
步子怡見林惕昆這一擊只是隨手打出,但力道沉穩(wěn)兇狠、兼而有之,招式上亦無破綻可尋,不禁低聲贊道:“林鐵棍名不虛傳呀!”林惕昆臉色一變,急喝道:“我都說過了,我叫林惕昆不叫林鐵棍!”說著高舉鐵棍向步子怡砸落。他行走江湖多年,閱歷頗豐,什么樣的污言穢語都聽過不少,步子怡、吳天等人隨口一句“林鐵棍”原本不易使他動怒,但他在這根鐵棍上下的功夫著實(shí)不少,憑著一套棍法在江湖上闖下不小的名聲,這時聽幾個初闖江湖的年輕人在如此緊要關(guān)頭仍不忘在自己名字上說些玩笑,竟將“林惕昆”說成是“林鐵棍”,在他看來便覺有輕辱之意,這才忍不住動怒。
步子怡見鐵棍砸來,忙向左側(cè)避讓,不等鐵棍落地,立即搶上一步,發(fā)掌去拿林惕昆手腕麻筋。林惕昆后退一步,手腕一縮一伸,鐵棍再次向步子怡擊去。步子怡向后避了過去。
林惕昆手腕微晃,欲待收回鐵棍,忽覺鐵棍一緊,原來鐵棍另一端已被張冠華牢牢攥住。張冠華適才受到鐵棍一擊,心下大怒,有心要將鐵棍奪下以報此仇。林惕昆自負(fù)膂力驚人不怕力敵,手腕猛然用力向后回拉,要將鐵棍拉回。哪知張冠華力道竟也不弱,林惕昆這一拉已用上全勁,鐵棍卻只微微向回一收,仍未脫離張冠華手心。這一招出乎林惕昆意料,不禁微微一驚。張冠華趁林惕昆驚訝之際猛地向前竄一大步,抬腿在他右腿脛骨處一踢,手腕同時向后用力,喝道:“撒手!”哪知林惕昆也真了得,小腿雖被踢中,雙手卻仍是緊緊抓住鐵棍不放,張冠華這用力一拽也并未將鐵棍拽回。
林惕昆雙臂前后晃動,將鐵棍運(yùn)的前后亂撞。張冠華畢竟不擅使棍,雙手拿捏不定,終于放手。李浩與吳天趁機(jī)一齊欺近,兩人各自展開拳掌向林惕昆發(fā)招。林惕昆雖將鐵棍使的巧妙,但鐵棍只是攻敵利器,說到近身搏斗,手持鐵棍反不如空手相搏騰挪自在,何況李浩吳天所習(xí)的哈巴術(shù)最適用于近身纏斗,兩三招便搶到先手。
林惕昆將鐵棍橫在胸前防身,邊打邊退,卻哪里防得?。克@時若立即放下鐵棍空手抵御,李浩吳天一時間也難以將其制住,只是他在這跟鐵棍上所花的工夫著實(shí)不少,豈肯被幾個小孩輕易打掉?當(dāng)下舞動鐵棍不住地躲閃后退,頃刻間便身中數(shù)拳。
林惕昆自忖在江湖上罕遇敵手,不想今日竟被幾個小孩打的如此兇慘,心下登時大怒,招式一變,運(yùn)起鐵棍便向李浩頭頂劈落。王雪身形一動,踩在林惕昆右側(cè),左拳前探,不等他鐵棍砸落,便對準(zhǔn)他的下顎處迎面打去。林惕昆大驚,慌忙變招,將鐵棍橫過來抵擋。張冠華趁著王雪出拳之際總約起來,抬腿向林惕昆左肩踢去。林惕昆棍術(shù)再高也不能左擋王家拳右抵哈巴術(shù),暗叫一聲慘,忙收棍疾退,卻哪里還來得及?只聽砰的一聲,張冠華一腳踢在林惕昆的鐵棍上,震得林惕昆雙手虎口生疼。步子怡迎上去,手腕趁勢一鉤,終于將他手中鐵棍奪下。
林惕昆失了鐵棍,心中尷尬至極,便要上前奪回鐵棍,但見面前五人身手不弱,鐵棍既已被奪,若再動手只有自取其辱,當(dāng)下哼了一聲,傲然道:“今日算你們厲害,我林鐵棍,哦不對,我林惕昆,認(rèn)輸便是了。但早晚有一天,我要回來找你們要回鐵棍,你們等著?!闭f著俯身拾起斗篷,轉(zhuǎn)身要走。
王雪聽他這句話雖說的不慌不忙,但卻將“林惕昆”反而說成是“林鐵棍”,知他只是徒有其勢,實(shí)則不足為懼,不禁暗暗好笑。張冠華心想:“既已奪過你手中鐵棍,此次較量便算是我們贏了,再出手教訓(xùn)你也沒意思。”便背手退到樹蔭下乘涼,不再去理會他。
李浩身形微動,攔在林惕昆身前,朗聲道:“等等,我有話說。那劉俊馬是什么人品想必你十分清楚,你在江湖上名聲不小,何必跟在他這樣的人身邊遭人非議呢!”林惕昆在江湖上確是小有名聲,但李浩卻不知情,李浩說他名聲不小,只是見他武藝不低,因此而有的客套言語。
林惕昆面露慍色,卻沉吟不答,不知是氣憤難平還是惱羞成怒。李浩知像林惕昆這樣的武藝高手,沒有一定的理由斷然不會跟在劉俊馬的身邊充當(dāng)下手,若想讓他離開劉俊馬絕非幾句勸解的話便可做到。當(dāng)下不愿多樹強(qiáng)敵,從步子怡手中接過鐵棍,還給林惕昆,說道:“鐵棍還你,今日之事除我們幾人外,江湖上不會再有人知曉。我們從前毫無過節(jié),你沒必要來找我們報仇?!绷痔枥ド焓纸舆^鐵棍,臉色略見緩和,向李浩微微躬身行禮,向著另一側(cè)的山路走去。
李浩見林惕昆并未按照來時的路往回走,知是自己勸說有效,林惕昆一時不會回去找劉俊馬復(fù)命,便道:“我們回鎮(zhèn)上去,找那個劉俊馬算賬!”
幾人強(qiáng)忍酷暑,回到富悅客棧,只見劉俊馬盤腿坐在大廳當(dāng)中的一張大長椅上,面前放著一盤榴蓮,逢人便賣弄:“吃過這個嗎?”“就知道你沒見識,你個窮光蛋!”“這是我花大價錢購得的,聞著臭,吃著可香了!”偶爾有人從他身邊走過,眉頭都皺得老高。
步子怡當(dāng)先帶頭,大步走到劉俊馬面前,與他隔桌而立。劉俊馬見五人去而復(fù)回,不但沒有受傷,而且面有怒色,心里一緊,知道事情不妙,急忙偏頭向窗外張望。步子怡哼了一聲,冷笑道:“別看啦,那個林鐵棍一時三刻回不來?!眳翘斓溃骸凹幢闼@時回來了,我們一樣拿得住他?!?p> 劉俊馬又驚又怕,心重暗想:“以那林惕昆的身手,這時早已應(yīng)該打斷他們幾個小狗崽子的狗腿回來復(fù)命了,怎么他沒回來,小狗崽子們反而回來了,難不成他們幾個小孩真的有如此本領(lǐng),竟將那林惕昆打?。俊鞭D(zhuǎn)念又想:“就算他們?nèi)硕?,林惕昆不敵,以他的身手,也必會將他們重傷,怎么他們卻個個精神振奮,看著不像有傷在身?”此時他早已嚇得雙手哆嗦,只怕步子怡以牙還牙,要將自己雙腿打斷,好在步子怡似乎沒有受傷。心念及此,顫聲問道:“你們……沒有受傷吧?”
張冠華笑道:“若是沒受傷,怎么對得起林師傅的一世英名?”除去上衣,將背上的一條鐵棍留下的長淤青露出來給他看。
劉俊馬見張冠華傷勢不重,心中放心大半,賠笑道:“既然這樣,那你也在我背上留一條淤青,這件事就馬馬虎虎過去了,這樣可好?鐵棍一時之間無處籌得,好在店伙計(jì)那里有搟面杖,也將就使得。”心想就算被他拿搟面杖重?fù)魯?shù)下,也好過被打斷雙腿。卻見張冠華左掌在桌上重重一拍,大喝道:“沒那么容易!”劉俊馬大驚失色,慌里慌張地從長凳上站起。步子怡沉著臉道:“藥膏還我!”劉俊馬哪敢不還,忙從布包里拿出那罐紅花烏藥交在步子怡手上。步子怡對李浩輕聲道:“差不多得了,走罷!”李浩嗯了一聲,幾人轉(zhuǎn)身走出客棧。
王雪走在最后,前腳剛邁出大門,忽然想起一事,又走回劉俊馬身前。劉俊馬不敢怠慢,忙躬身微笑道:“又有何事呀,小姑娘?”王雪雙手捧起桌上那盤榴蓮,嘴角一撅,道:“這個我也要了?!眲⒖●R不敢不給,眼看著王雪手捧榴蓮走出客棧,卻也不敢阻攔。
這日早上,王雪吃完最后剩下的一塊榴蓮,走到院中水缸旁,舀了幾口水漱口,便拿著石壇石杵去大門前搗早已曬干的陳皮。步子怡背上竹筐出門采藥,走到王雪身邊,輕輕一笑,道:“臭水果吃完啦?”王雪抿嘴微笑,拿著石杵輕輕向步子怡頭頂擊去。步子怡身子一轉(zhuǎn),將竹筐橫在身前擋住,笑道:“別動手呀!不同的人身子狀況也是不同,喜歡吃臭水果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蓖跹┝嗥鹗戚p輕點(diǎn)向步子怡胸口,笑道:“下次非逼著你吃點(diǎn)榴蓮不可,讓你笑話我!”步子怡閃身躲開,隨即輕輕還了一拳。王雪躲過這一拳,以王家拳法輕手反攻。
就在這兩個少女嬉笑打鬧之時,后院的小木門砰的一聲震開,一個人影飛身搶入。王雪與步子怡同時收手,忙奔到后院,只見張冠華慌急的站在二人面前,已喘的上氣不接下氣。王雪拿著石杵輕輕錘了一下張冠華,道:“你動作輕點(diǎn),都嚇到我了。”步子怡遞給張冠華一塊毛巾擦汗,道:“若不是你突然闖進(jìn),我就能狠狠地教訓(xùn)一頓這個小師妹了?!蓖跹┕恍Γc步子怡繼續(xù)斗嘴,卻聽張冠華說道:“你們的個人恩怨戰(zhàn)不著急開打,下午先跟我去打一場阻擊戰(zhàn)罷。”步子怡與王雪微微一驚,忙問原因。
張冠華道:“今早我和李浩拿著草藥去集市上的醫(yī)館換些細(xì)軟,路上卻遇見學(xué)癡了。他正要來找我們,不想?yún)s在半山腰上與我們相遇?!蓖跹┞犓峒皩W(xué)癡,便知母親有危難了,忙問:“學(xué)癡說什么了,我媽媽現(xiàn)在怎樣?”步子怡伸手輕輕摟住王雪,示意她別急。張冠華道:“那學(xué)癡說,他們要將你媽媽送去山夷峰,交給勃山遠(yuǎn)試毒!想是那勃山遠(yuǎn)不完全清楚這種毒藥的藥性,所以需要一個身有武功之人來進(jìn)行試驗(yàn)?!蓖跹┐篌@失色,叫一聲媽,發(fā)足便往山下奔去。張冠華人高腿長,幾步便追上王雪,攔在她身前。王雪叫道:“別攔著我救媽媽!”飛步閃到張冠華身后,眼見便要走出前院,右臂被步子怡一把攥住。王雪哭道:“讓我去救我媽,求你啦步子怡!”步子怡道:“你冷靜點(diǎn),先聽張冠華說完話?!蓖跹┘钡碾p眼通紅,叫道:“他今天說的夠多了!”步子怡道:“你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盡力去救你媽媽,我們是你的師兄師姐呀!”
王雪聽到“師兄師姐”四字,心中一凜。心想:“是呀,他們是我的哥哥姐姐,一切有他們相助,大家生死與共,我實(shí)在沒必要慌急。”她多年來跟隨母親漂泊奔走,從未結(jié)交過同齡好友,這幾日以來與李浩步子怡等豪放熱心之人相處,實(shí)在另有一番說不出的心情。
步子怡見她不再掙扎,便松手放開她的胳膊。張冠華道:“李浩和吳天這時已在力虎堂大門前暗中守著了。我們?nèi)松塘窟^,既然斗不過王力強(qiáng),那便從梁山幫的人下手……”王雪嘴角忍不住泛起一絲笑意,道:“你們?nèi)齻€人,再商量著……去救我媽媽?”她說這個“我”字時,聲音極重,意思是說你們商議救我媽媽的對策,卻把我刨除在外,看來果真沒拿我當(dāng)外人,心里不禁感動。張冠華道:“事發(fā)突然,來不及回來與你商議,你別生氣?!蓖跹┬Φ溃骸拔也簧鷼??!?p> 步子怡點(diǎn)頭道:“你們想出的這個對策很好,等王力強(qiáng)送給梁山幫,然后我們再從梁山幫手中搶人。這比直接從王力強(qiáng)手里搶人要容易得多了。”隨即嘆道:“只可惜劉師兄上峰采藥未歸,不然我們得他相助,那便勝算在握了?!毙闹兄鴮?shí)希望劉岳就在身邊。
張冠華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臉,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出發(fā)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