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傾曜斂去一身氣息幻化為一縷酒香混跡在首尊客殿里。
首尊正在待客,客人是具有最美女妖之稱的翡翠女蛇【丹翠紗珠】。
一瞧見丹翠紗珠,傾曜心中的猜想已被證實了七分。
果然……有貓膩!
丹翠紗珠有個姑母乃盤蛇女妖,是魔域首尊歃血結(jié)拜的義妹,自傾曜懂事以來,就常見盤蛇女妖和丹翠紗珠姑侄兩人不時往返這魔域,出入間來去自由,如回自己的蛇窟一樣。
現(xiàn)下有外人在場,傾曜也不好動手試探了……不妨先回鸞鳳殿聽聽無魂、心竅探得的情況再從長計議。
回了鸞鳳殿,無魂和心竅早已經(jīng)恭候在外。
“少主!”
“少主!”
傾曜點點頭,示意二人入殿再說。
“忠佞塔是怎么回事?”
聞言,無魂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畢恭畢敬回道:“回稟少主,屬下懷疑忠佞塔并非被盜?!?p> “嗯?”與他猜測無二,傾曜淡淡地上揚尾音,無魂立即會意。
“屬下悉心查探了現(xiàn)場并無四大魔獸與‘盜塔賊’搏斗過的痕跡。魔獸性戾,若真有此賊,對方不可能全身而退而不留一絲痕跡。哪怕對方靈力高強,魔獸亦會殊死搏斗,魔獸身上也不應(yīng)該半點傷痕也沒有?!?p> “這只是詭異的其一。二來,忠佞塔乃我域中圣物,世間上能不憑開塔咒就帶走此塔的人恐怕數(shù)不出五指。究竟誰人能夠做到不驚動魔獸們就輕而易舉取塔而去?屬下心里并無人選。”
“第三,亦是最為可疑的一點,屬下探過魔獸的眼睛,其眼珠里關(guān)于那日的記憶不知被何人洗去了......再者,倘若四大魔獸真的失職了,首尊又為何不下令施焰刑?”
“……”傾曜望了望半空中的魔月,眸色深邃難辨,“魔醫(yī)那邊怎么說?”
又問到心竅了,心竅急忙拱手回稟:“少主,魔醫(yī)神色自若,屬下倒是看不出什么可疑。只是他任憑屬下如何請求,只告知屬下首尊傷勢甚至請動了休魔圣草,至于個中細節(jié)卻是萬萬不與屬下詳說的?!?p> 如此掩蓋,只怕是擔心多說多錯吧。
心中猜測已準了九成,只待明日一早“動手”后便可真相大白了。
“本座知道了,你二人先下去吧,明日與本座在和魔殿匯合。”
“是,屬下告退。”
“屬下領(lǐng)命?!?p> “慢著!”傾曜叫住了心竅,“你去把‘鳩生殿’收拾出來,明日事成之后本座要遷回去。”
“是,”心竅大喜:少主終于想通搬回日常寢殿了?如此甚好,那狐貍小鬼才沒有資格住鸞鳳殿,她終于不至于辱沒了少主的名聲,“屬下遵命?!?p> 到這時,已經(jīng)過了好幾個時辰,想來小姽已經(jīng)沐浴完畢。只是傾曜卻在鸞鳳殿內(nèi)遍尋不到她的蹤跡,他掐指輕算,斷定對方仍泡在活泉里。
且她氣息均勻輕緩,似乎是……睡著了?
他信步而行,轉(zhuǎn)了幾個彎,徐徐來到后殿的活泉旁。
小姽半裸著身子,眉眼彎彎似有好夢,嘴里銜著欣喜,幽黑青絲如瀑般彎彎傾泄。
她側(cè)對著他趴在泉岸邊,光潔白皙的脊背上住著美艷的蝴蝶骨。
果真是睡著了!
他想將她喚醒,又怕驚擾她的美夢。他沉醉其中,耽于此景,小心翼翼地守在岸邊。
不知是在等她清醒,還是等他清醒……
忽而,一只橘靈飛過,撲閃的小翅膀倏地將小姽驚醒。
“咦?橘色靈鳥?”
自打聽傾曜說魔域的靈鳥種類繁多,每一色有一用,黑靈傳書,紅靈傳情,白靈傳喪,灰靈傳疫,綠靈傳新……小姽就開始總結(jié)每種靈鳥的特色。
然而,卻是從未聽過橘靈鳥的。
“橘靈是快樂鳥,它數(shù)量稀有,行動來無影去無蹤,喜歡無拘無束自在生活,連生養(yǎng)它的魔域都困不住它,所以很少有人見過。”
原來如此……小姽恍然大悟,忽而發(fā)現(xiàn)竟是傾曜在同她說話,一時大喜,甚至忘了自己還泡在水里,就那么猛得站起身來。
大半個光潔滑嫩的胴體盡收傾曜眼底。
不過他并非無恥之徒,他面色不改指尖輕點,一身炫麗的衣裳便籠在了小姽身上。
“你總算回來了!”
“小姽在等我?”
那是當然,他把她帶到鸞鳳殿不就是為了與她雙修嗎?那還不趕緊的!??!
“等了你好久了……”
這委屈怯生而又含嗔帶怨的口吻,頓時叫傾曜心底滋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癢癢。
“等我……作何?”
他雖明明知道她大概為了什么,卻也想親耳聽她再說一遍。不知怎么的,他總是聽不膩,甚至有些飲鴆止渴似的沉迷于她的“無理要求”。
“自然是雙修??!你把我?guī)У禁[鳳殿不就是暗示我今夜可以顛鸞倒鳳了么?”
“咳咳……”哪怕傾曜已經(jīng)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被小姽語出驚人嗆得踉蹌。
“嘰喳!”橘靈一聲尖叫,倒地不起,卻沒有像黑靈那樣憑空消失。
“傾曜,橘靈怎么了?”
他忍俊不禁,“靈鳥們均膽小如豆受不得驚嚇,黑靈鳥受驚會蒸發(fā),而其他靈鳥則會昏死,一日后方能蘇醒?!?p> “如此神奇!”小姽又長知識了,“可為何黑靈卻不能重生?”
“那是因為黑靈乃信鳥,為了不讓書信外泄,‘書信’消失才是上上之法,此乃天命所歸?!?p> “有道理!”她點頭如搗蒜,“那我們什么時候雙修?”
怎么話題又回到這里了,他第幾千次忍俊不禁回道:“此事不急?!?p> 而她第幾千次失望透頂:“哦?!?p> “今夜,小姽便歇在主殿吧?!?p> “哦,好……傾曜你呢?”
這會兒小姽也琢磨出他的意思大概是不歇在鸞鳳殿了?難道他還怕她霸王硬上弓?怎么可能?她又打不過他!
白狐性雖媚卻也是有原則有尊嚴的族群,傾曜太小看她了。
其實小姽真的想多了,因這鸞鳳殿是首尊為兒子準備的婚房,當然只有一張軟榻,自然是睡不了兩個無名無分的男女。
“我明日有要事,今夜便宿在活泉。”
月下修煉??!小姽眼冒精光,據(jù)說此法所攝靈力非常精粹純元。
“那我先去歇息了?!?p> “好。”
他剛剛說完,就見小姽一溜煙跑掉了,干脆利落地倒叫傾曜有些……莫名不舍。
他自嘲一笑,何時自己也如此口是心非起來了?
小姽這只狡猾的小白狐自然不會放過如此妙哉的機會,人間數(shù)年的朝夕相處,她深諳傾曜為人如何正直磊落。
娘親告訴過她,“對付”坐懷不亂的男人,務(wù)必用點計謀手段才能讓其自愿與爾雙修。
該計謀手段俗稱:美人計!
半夜三更時,魔域的夜空尤其星彩斑斕。
這里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沒有太陽,只有一輪魔月當空照。
而黑夜白天的最大的區(qū)別就是魔月周遭若魔星閃爍起來就是入夜象征了。
此時星辰閃爍,魔月也隱了光輝。魔域的天地呈在一片若隱若現(xiàn)的銀色光斑里,像極了人世間的陰雨天。
點點星輝,半遮半掩,看得不大真切。
小姽幻出真身,悄悄鉆入活泉里。半晌,也未聽見傾曜呵斥讓她離開。
她遠遠觀他雙眸輕闔,俊逸的面容氤氳在騰騰霧氣中,迷離而不真切,可又顯得夢幻而魅力十足。
她變回人形,傾曜卻依舊半點不察的樣子,那老僧入定的模樣好似……魂魄游離了?
聽狐長老提過,上乘修靈者為了采天地精氣,常修煉靈魂出竅之法。
每每此時,他們的三魂七魄便不在真身,任憑如何驚雷陣陣,于他們而言卻也只當靜謐無聲。
聽不到瞧不見,可能感覺得到?
對此小姽異常好奇,忍不住想試他一試……
正當她雀躍著一探究竟之時,傾曜的魂魄似有所感,他察覺到一股不屬于自己的靈氣正縈繞在他的肉身之旁。
“?。。。 ?p> 小姽驚恐地痛呼,她將將碰到傾曜的肉身,她便被一股巨大的靈力反噬,她的手如同被灼熱的鐵針穿刺,剛剛聞到燒焦的味道傷口處又好似被冰棍鞭打。
這冰火兩重天的折磨,叫她恨不得立刻廢了這只手。
她疼得在活泉里齜牙咧嘴地胡亂撲騰,心念不如被活泉淹死算了。
正好回到肉身的傾曜隨即將已經(jīng)痛暈的小姽從泉水里拖出,不斷在她身體里注入神力,半晌以后,小姽手上的反噬之苦漸漸消失。
而她也漸漸轉(zhuǎn)醒,星眸半斂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傾曜……
“你為何打我?”
聞言,被“偷襲”的傾曜哭笑不得解釋道:“我魂魄不在肉身,便設(shè)了結(jié)界保護真身……傷你,實在非我所愿?!?p> 這倒是說得過去,小姽也知道修煉離魂之術(shù)者務(wù)必做足安全措施保護真身。
只是她沒想到他的結(jié)界殺傷力居然如此強大。
“你已無大礙,現(xiàn)下我便帶你去殿里好好歇息。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得去和魔殿了,待事成之后再派心竅來接你?”
“哦……”她軟軟地應(yīng),心里盤算著怎么趁此機會“敲詐”傾曜。
他將她輕輕擱在軟榻上,正欲離去,她卻拉著他的衣擺勢不放手。
“怎么了?”
傾曜好奇地低頭望她緋紅又糾結(jié)的臉。
“雖你是無心之失,可總也重傷了我,我覺得傾曜你應(yīng)該、應(yīng)該……”
“應(yīng)該如何?”
“補償我!”她腆著臉抬頭看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他怎能不明白她的小九九,可若是此番答應(yīng)了,想必再不能用“此事不急”四個字推諉了。
“……好?!?p> “真的?”她雙眼含笑,哪里還見方才半點楚楚可憐,“那我要你同我盡快雙修!”
就知道。
傾曜忍俊不禁,眉目含笑地回視對方:“……好?!?
尋乾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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