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娥淚

　　寶玉贈君子，雕車配美人，我雖讀書不多，卻也知道這都是佳話，我在廳下拿著茶壺看著臺上的兩人，心里酸酸的，九哥兒還未落座，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他接過玉佩，向公主道謝。

　　詩社的紅綢子掛滿了，把這屋子都映照的紅彤彤的，像極了女孩子的羞澀的面頰，我記得前些日子阿娘去布料莊子給我看紅布做衣裳，那顏色也如這般艷麗，我還等著九哥兒回來一起去王神廟呢。

　　我放下茶壺，轉(zhuǎn)身向家中跑去。我不想哭，只是眼睛脹脹的，我甚至是信任的，信任和九哥兒的感情，信任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愛情。

　　可她是公主啊，她姿容美艷，儀態(tài)萬千，身姿婀娜嫵媚，自小請的是最好的師傅，飽讀詩書，性情溫和，那是一個無可挑剔的人啊。

　　我的酸楚只是因為，這世間有更為美好的女子出現(xiàn)，她出現(xiàn)在了我心愛的人的身邊，而我只能無措不安，這種感覺很不好，很不好。

　　春闈那天，我沒有起身去送考，阿娘只當(dāng)我是羞了，笑話我了好久，沒一會兒，就聽見孫大娘招呼著我的名字，阿娘笑著出門，隨她說了些什么，孫大娘笑得花枝亂顫，過來敲著窗子，：“那我們可走了啊?！闭f完，又是一陣笑聲，慢慢消散了。

　　“丫頭這樣的人，是要做狀元夫人的?！?p>　　九哥兒的諾言猶言在耳，我躺在床上卻不自覺的落下淚來。那女子眼中的歡喜不僅在她的神情里，她的一婉一轉(zhuǎn)，緩緩蓮步，抬頭相視，每一處抬手無不張揚(yáng)著，她喜歡她面前的男子，雖身嬌體軟，卻很堅定，她是堅信這男子會知了她的意，承了她的情，帶著公主的放縱。

　　我下床洗臉，拿起床腳那放了多年的《太平御覽》，這是九哥兒送我的，可惜我讀的少，如今再拿在手中心中卻知道了珍貴。

　　阿娘下午的時候回來的，回來的時候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像是十分的難過。

　　夜里，孫叔和孫大娘開始吵鬧了起來，后又開始了摔打，我著急想著去瞧上兩眼，被阿娘一把拽住，阿娘搖了搖頭，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大抵今日見了什么人，明白了我的婚事沒了著落。

　　我摸了摸阿娘的雙手，對她笑笑，說：“別擔(dān)心，我去去就回?！?p>　　孫家的院里還是一樣的干凈，里屋的吵鬧聲在這夜里顯得尤為嘈雜，昏黃的

　　燈影像是皮影戲，只不過被樹影割破了，我聞聲進(jìn)屋，看見孫大娘和孫叔雙目充血誰也不讓著誰的樣子，也不知道怎么說話，但我知道我今日是有話要說的。

　　孫叔看起來似乎更不好意思，孫大娘連忙找個凳子給我坐，我慢慢坐下，看著面前有話難言的長輩，心中是在艱澀，我說：“玉兒和九哥兒本就八字不合，沒必要因為這個吵鬧，這婚事本就是你們鬧著玩兒，還沒讓我阿爹點頭呢，我阿爹最是疼我，定不會早早將我許配了人家。永和公主高門貴女，是要定狀元郎的，九哥兒若是喜歡，這幾日就是大日子，切不可分了他的心神，我只愿他功成名就，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