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床頭柜上的手機(jī)開始震動,林曉珊聽出鈴聲是她的,騰出一只手去接,瞄一眼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銘風(fēng),這么晚了,有事嗎?”
那頭的背景聲音很嘈雜,古銘風(fēng)還沒開始說話就沖著電話筒打了個酒嗝,她煩躁的扇著面前的空氣,口齒不清,“珊珊......我走......走不動了.......你來......來接我......”
話音剛完,林曉珊就聽到某個重物“嘭”一聲墜地的聲音,她坐在床上,思索了一下,可能是古銘風(fēng)喝斷片,倒地上了吧。
她馬上起床,換好衣服,抓起手機(jī)和帆布包,手觸到門把手的那刻,忽然想起,古銘風(fēng)沒告訴她她在哪兒啊,當(dāng)即崩潰的拉扯自己的頭發(fā)。南宮沐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可能和葛丘在一起,你別急,我打電話問問?!?p> 果不出他所料,古銘風(fēng)和葛丘今晚約在了洪崖洞的老字號火鍋店喝酒。
林曉珊和南宮沐陽一起趕到的時候,古銘風(fēng)正雙手雙腳抱住一根比她腰還粗的柱子,臉貼在上面不停亂蹭,妝全花了,頭發(fā)被雨水打濕,變成一條一條,亂七八糟橫在臉上。
林曉珊想把她拉起來,拖回家,她閉著眼睛,不滿被人拽,手臂一揮,指甲擦著林曉珊的臉劃過去。
她駭了一跳,趕緊閃,驚心動魄的捂著自己的小臉,剛被貓爪,又要被人撓?!
低頭看見古銘風(fēng)醉的人事不省的樣子,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又要去拉她。
這次,古銘風(fēng)抬起眼皮,睜開一條縫,斜眼看著林曉珊,手臂又是一揮,嘴里吐出濃濃的酒氣,“去你丫的......你誰???!葛丘呢,讓他......爬......爬過來見我,我還沒醉,要跟他繼續(xù)喝,繼續(xù)......喝......喝不死他我......”不知道他們趕來的功夫,臭丫頭又喝了多少,現(xiàn)在連人都不認(rèn)得了。
林曉珊吁了口氣,拉不動她,便看向南宮沐陽,聳聳肩膀,“只有麻煩你把她抱上車了?!?p> 南宮沐陽本來安靜在旁邊替她撐著傘。這女人爛醉成這樣,又是姍姍的閨蜜,他向來不喜和人觸碰,只得先杵在一旁。
接收到林曉珊的眼神,把傘柄交到她手里,默默脫下外套,走過去蓋在古銘風(fēng)穿了短裙的大腿上,隔著一層自己的衣服,俯身抱起她。
林曉珊知道他有潔癖,尤其不喜與生人觸碰,但好歹古銘風(fēng)是自己的閨蜜,沒想到也被這么嫌棄。
看著那個只穿了背心,打著赤膊在雨中行走的背影,不由抽了抽嘴角。連忙小跑著跟上去,替他打開后座車門,自己也跟著鉆了進(jìn)去。
古銘風(fēng)酒量一直不錯,今晚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很少見到她醉成這副被狗啃過的模樣,林曉珊用紙巾擦干她臉上的雨水,把一張干毛巾蓋在她頭上揉干她的頭發(fā)。
古銘風(fēng)的臉貼著她的肩膀,殘妝褪去,臉龐素凈潔白,她的五官本就生的干凈利落,標(biāo)準(zhǔn)的鵝蛋臉。氣質(zhì)脫俗的美貌總隱藏在艷俗的濃妝之下,看上去老了一大圈。和林曉珊在街上走在一起,旁人乍一看,還以為古銘風(fēng)是她媽。殊不知,她只比林曉珊大了不到兩歲。
這時,古銘風(fēng)突然嗚嗚咽咽的哭起來,淚水合著眼影把她新買的白色薄毛衣染烏了一塊兒,林曉珊一面氣得牙癢,一面又心疼極了。
焦慮之下,拿出手機(jī)給葛丘打了個電話,卻顯示無人接聽。頭皮都要炸了!一個大男人,把女人灌醉就算了,居然敢把這個醉得連自己閨蜜都不認(rèn)識的女人扔在路邊,自己倒消失得沒影兒。
想搞清楚這兩個人為什么大半夜跑出來喝酒,喝成這德行。拍了拍古茗風(fēng)一塌糊涂的臉,除了哭,沒有任何反應(yīng)。林曉珊只得作罷,她這個樣子,問也問不出什么。
南宮沐陽點(diǎn)燃引擎,正要發(fā)動車子,窗戶突然被人“噼噼啪啪”一陣猛敲,抬頭一看,那人正是葛丘。
見他神情急切,滿面蕭索。南宮沐陽以為他也出了什么事,顧不上撐傘,打開車門便站了出去。
雨點(diǎn)越來越密集。林曉珊坐在車?yán)?,窗戶緊閉,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內(nèi)心煎熬萬分,有什么話不能坐進(jìn)車?yán)镎f,非要站在大雨中說。
隔著雨幕,分明感覺到一種躁動的氣氛在兩個男人之間彌漫。這雨不是雨,是從天而降的千萬根絲網(wǎng),悄無聲息纏繞著某種鈍痛而無息的凜冽。
兩個人站在一起,一樣的身形挺拔,一樣的氣場超群。在風(fēng)雨交加的露天停車場里,他們的眼神都散發(fā)出類似野獸奪食的味道。只是,葛丘身上的那件皮卡丘外套,讓他看上去略顯滑稽,卻絲毫不影響他那如刀般銳利的鋒芒。
一層玻璃,一層雨幕,林曉珊仍能隱約看到,他和南宮沐陽之間,出了什么事,關(guān)系鬧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