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四號是我?”我問她。
她眼睛盯著教室門:“自從三號被殺了以后,我就一直在找你。這些我待會兒再向你解釋,首先,我們得從這兒出去?!?p> “你怎么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進來的?”
“我可以讓自己隱形?!?p> 我笑了。我祖父也有這樣的天賦,隱身術。他有這種超能力,可以讓所觸摸的一切東西也和他一起隱形,就像德古拉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他對那房子所做的一樣
“你住的地方離這里有多遠?”她問。
“三英里吧?!?p> 盡管漆黑一片,我還是感覺到她在點頭。
“那么有個掌管者和你在一起嗎?”她問。
“當然有,難道你沒有嗎?”
她身體顫了一下,頓了頓,仿佛需要從某種看不見的存在中汲取力量。
“也有,”她說,“但她三年前就去世了,從那時起,我就一個人過?!?p> “真遺憾?!蔽艺f
“這是場戰(zhàn)爭,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兒,不然我們也會死。如果他們在這個地區(qū),那就說明已經(jīng)知道你的住處了,也就是說他們可能已經(jīng)在那兒了。所以一旦我們沖出學校,就沒有必要再遮速掩掩。這些人只是斥候。大部隊隨后就到,那可是帶著劍來的,而且那些巨獸也會眼著來。時間緊迫,最樂觀的估計,我們還有一天間。最槽的情況就是他們都已經(jīng)到了。”
我第一反應就是:他們已經(jīng)知道我住在哪兒。我心中一慌,德古拉還在家里,還有伯尼?科薩,而那些摩伽士兵和巨獸可能已經(jīng)到我們家了。我第二反應是:她的掌管者已經(jīng)過世三年了,這三年來六號一個人在這陌生的星球上生活,那時候她豈不是只有十三歲?還是十四歲?
“他在家里。”我說
“誰?”
“德古拉,我的掌管者?!?p> “我想他應該沒事。只要你沒被抓住,他們是不會碰他的。他們的目標是你,所以會用他做誘餌來抓你。”六號說完,抬頭看向裝有欄桿的窗戶。我倆也轉頭,順著她的眼神看去。
原來,外面有一對汽車前燈燈柱,很暗,除了我們,幾乎沒人能看得到。汽車在前面的彎道急轉彎,慢慢地通過出口,駛入進口處,接著很快就不見了。
六號轉過來,對我們說:“所有的門都堵上了,還有什么出去的路嗎?”
我想了想,提出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從另一間教室的窗戶出去,那里沒有裝欄桿。
“我們可以從體育館出去?!蹦惪ㄕf,““那兒的舞臺下面有個過道,直通學校后面,出口是和地窖一樣的門?!?p> “真的?”我問。
她沖我點點頭,我真為她感到驕傲。
“你倆都抓住我的手?!绷栒f。我握住六號的右手,莫麗握住她的左手,
“盡可能的安靜,只要你們都抓著我的手,別人就看不到你倆,他們雖然看不到我們,但能聽得到,一旦我們出了學校,能跑多快跑多快,只要他們找上我們,想躲是躲不了的,唯一的出路就是殺死他們,在其他人跟上來之前,把他們殺得一個不剩。”
“好的。”我說。
“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六號反問我。
我搖搖頭,我沒搞懂她指的是什么。
“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不再選避,”她接著說,“也就是說你得準備戰(zhàn)斗了?!?p> 我剛要回答她的話,門外響起拖著腳走路的聲音,早先我曾聽到過,到了教室門ロ,聲音停了下來,里里外外一片安靜,接著門把手抖了起來。六號深吸一口氣,松開我的手。
“不用偷偷摸摸了,”她說,“開打吧?!?p> 她沖上前去,雙手向前一推,門從門框里飛了出去,在走廊上撞得粉碎,落了一地的碎木屑和玻璃渣。
“讓你的手亮起來!”她對我叫道。
我點亮雙手,只見一個摩伽人就站在門的殘骸上。他似笑非的,嘴角滲著血,看來是被門砸的,他的眼睛是黑色的,皮膚煞白,仿佛從來沒照過太陽,真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穴居動物。他向我們投擲了什么東西,我沒看清,只聽到身旁的六號悶呼了一聲。我看著他的眼睛,頓時感到自已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立在那兒動彈不得又是一片黑暗。
我悲從中來,身體僵硬,腦海浮現(xiàn)洛伽遭到入侵那天的陰霾畫面:死去的女人和孩子們,還有我的祖父母;哭泣,尖叫,血流成河,尸堆成山。
六號把摩伽舉在空中,然后狠狠地撞到墻上,才破除了他對我的魔咒。他還掙扎著想站起來,六號把他又舉起來,這次使出全力把他往兩面墻上來回撞,這個斥候癱在地上起不來了,身體扭曲,胸口起伏兩下就不動了。過了一兩秒,他整個身體化作一堆灰燼,還伴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是一袋沙子被倒在地面上。
“究竟怎么回事?”我問,心里還在納悶,他的尸體怎么可能就像那樣一下子完全分解。
“別看他們的眼睛!”她對我嚷,沒有理會我的困惑。
這時我想起了《他們走在我們中間》的作者。我現(xiàn)在能體會他當初看著摩伽人眼睛時的那種痛苦了。我不知道當死亡真的來臨的時侯,他是不是欣然以對,因為終于可以擺脫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夢魔了。
我只能去想象這將是怎樣刻骨銘心的痛苦,如果六號不救我的話。
又有兩個斥侯從大廳另一頭朝我們撲ト過來,他們周圍一團漆黑,仿佛吞噬了身邊的一切,把它們都変成了黑的。六號昂首站在我前面,神態(tài)堅定、下巴高揚。她其實比我還矮上兩英寸,但她的氣場讓人覺得比我還要高些。莫麗卡躲在我身后。這兩個莫伽人在走廊交匯的地方停了下來,輕蔑地嘲笑我們,露出他們的利齒。
我渾身緊繃,肌肉因為疲勞而像火燒一樣的痛。他們大口大口喘氣,剛才我們在門口聽到的聲音,原來是他們的呼吸聲而不是走路的聲音。他們就這樣望著我們,這時走里又響起不知什么噪音,吸引了這兩個家伙的注意力。原來是一扇門被晃響,好像有人想破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