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眼寵溺。
“只要我家鸞兒喜歡便好，”他下巴輕抵在女孩兒額頭。
“到了那日若是真有那不開眼之人敢傲居城頭，不放崇樓入城，”他略微一頓，緩緩開口道：“那崇樓便喚起十萬兵甲，策馬重樓城下?！?p> “你要做何？”女孩兒心中一驚，一雙剪水長眸徑直望向他臉龐，眸中說不出的慌亂。
還有期待。
“鮮衣怒馬，仗劍挽發(fā)，”崇樓一字一頓，“吾一人攻城。”
“一人攻城？”女孩兒不禁出聲。
四目相對(duì)處，他眼眸中卻仿佛有一簇火，想要把她燃成灰燼。
“誰擋我入城我便殺誰，有一人殺一人，有十人便殺十人，若這滿城之內(nèi)皆要擋我，“他冷笑一聲。
”那便教其滿城戶戶皆縞素，閻王賀我做新郎。”
崇樓一臉桀驁，陡然起身。
“崇樓！”女孩兒一把捏住他的嘴，眸子里遮不住的驚恐，“莫要亂說話，佛祖......佛祖望著呢！”
喚作崇樓的小僧冷冷起身，望向殿上金佛的眼中說不出的寒寂，“它也不行！”小僧說如是。
殿內(nèi)諸佛眉宇生霜。
他輕輕一記攬雀尾環(huán)緊女孩兒腰肢，女孩兒還未來得及驚訝便覺身體一輕，飄飄然中落于他身后，崇樓昂首而立，如一柄戰(zhàn)旗嵌于大殿之上，殺意淋漓。
佛前殺意淋漓。
身后女孩兒縮依在他背后卻倍感心安，哪怕聽得他心跳聲如擂戰(zhàn)鼓。
佛，小僧，女孩兒，三者筆直成線，崇樓雙目直刺佛首，一雙眸子中不見絲毫溫度。
“崇樓，”女孩兒倚在他身后輕聲喚著，語氣不解。
她不明白那個(gè)往常虔誠無比的小僧今日為何獨(dú)獨(dú)對(duì)殿內(nèi)佛像抱有如此大的敵意，難不成要學(xué)那孫猴子，斗戰(zhàn)勝佛？
她腦中神仙打架。
“鸞兒，”崇樓目不斜視，“可還記得為夫教你的劍招一十二式？”
“嗯，”女孩兒重重點(diǎn)頭。她突然有些后知后覺的欣喜，她喜歡面前人兒口中的這個(gè)稱謂，可比崇樓好聽多了。
“那為夫今日便教你最后一劍，你且看好了?！?p> 崇樓松拳成掌，指間晶藍(lán)色電光上下翻飛，金殿大門更不知被何物從外轟然洞開，寬大鑄鐵門軸亦被扯斷在地。
一襲風(fēng)雪悄然竄入堂中，肆虐佛殿。
崇樓微微屈膝后猛然續(xù)力躍起，半空中松掌為抓，竟......竟將這襲風(fēng)雪握于手中，化為一把丈許玲瓏冰劍。
一股凌厲寒意以其為心傲然橫掃佛殿。
“劍名絕情！”
崇樓大吼一聲，劍刃直指佛首，竟好似要將大殿金佛從佛首處一刀斬作兩段。
他劍意寒寂，可這雙眸中卻難掩傾世的怒火與傾世的暴力，一寒一熾間女孩兒無所適從，瞳光渙散，她分不清哪個(gè)才是她愛的人，是那個(gè)上善若水溫柔體貼愛說愛笑的小僧，還是如今這個(gè)殿前斬佛殺意淋漓恍如神魔的少年。
抑或，兩個(gè)她都愛。
你若成佛我便從此青燈古佛，讀經(jīng)頌卷，太平聲中唱太平。
你若成魔我便從此血雨腥風(fēng)，刀光劍影，奈何橋頭弱水河畔陪你看盡彼岸花開花落，便是屠盡這重樓城又如何。
佛魔我都認(rèn)，兩個(gè)我亦都愛。
女孩兒如今絲毫不懼，甚至對(duì)少年的僭越之舉還隱隱有些期待，斬佛又如何，最好自己的男人再厲害些，連帶著這佛寺，哪怕是這寺后的重樓城，都一并斬了才好，才子佳人小說中可不都是這樣寫的，沖冠一怒為紅顏，才子佳人仗劍挽發(fā)。浪跡天涯。
只是自家男人比他們還厲害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