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城。
五道街街口。
販賣糖葫蘆的小攤旁。
一男孩兒低頭望著手中的一大串去核兒山楂,思緒有些跳躍。
“這......是給我的?”男孩兒吞了口口水,抬頭道。
“不然呢,我逗你玩呢我?”屈膝蹲在一旁的白袍公子哥笑著說,反手便在男孩兒頭頂敲了個爆栗。
“我瞧見了那事兒,你不殺我,還請我吃糖葫蘆?”男孩兒不禁詫異。
“孬種我殺,好漢我也殺,那我成什么了?魔頭嗎?”白袍公子哥仰脖吞下了一枚山楂,笑言道:“再說了你當殺人那么好玩呢?”
“那......”男孩兒抬頭望著他,嘴唇輕輕張著,看似有無數(shù)個疑惑等待解答。
“那個屁!快點吃,吃完趕緊滾蛋,老子還有事要忙呢!”白袍公子哥瞪著眼,呲牙咧嘴嚇唬道。
他已經(jīng)摘了用作遮面的荷葉,要不在這人來人往的鬧市中太過扎眼,弄不好還要惹來官差盤問,怕他倒不怕,只是嫌麻煩罷了。
荷葉下的這張臉星眉劍目,臉頰瘦削,鼻梁高挺,猶如刀削斧刻一般,一眼望去,頗有些西域大宛男子的錯覺。算不得容顏傾世,卻也能說得上是上上之選,只可惜......一道陳年舊疤貫臉左右,猙獰無比。
將臉上的萬千風情一掃而光不說,現(xiàn)在看來,怕是能鎮(zhèn)魔驅鬼,立止小兒啼哭。
男孩兒被這么一瞪,立時間便不敢再說話了,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又有糖葫蘆吃,他還有什么可抱怨的。
他安心吃起了糖葫蘆,左手一串山楂的,右手一串山核桃的,吃完一串小販便很有眼力見兒的再添上一串,男孩兒何時這般闊綽過,吃的不亦樂乎。
可吃著吃著又吃出些許遺憾,若是她一并在就好了,這裹了蜜糖的山核桃可是她的最愛,他盯著右手上的那串愣愣出神。
哎,又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微微搖頭。
“呦,小好漢好端端的嘆什么氣啊,莫不是再想著哪位紅顏知己?”白袍公子故作詫異的挪揄道。
被瞧破了心思的男孩兒小臉一紅,“別別,別胡說,我與阿花暫且僅是朋友,”他小聲解釋。
“暫且?”白袍公子哥笑的意味深長。
男孩兒羞的不行,糖葫蘆也不吃了,就那么低頭默默站著,想尋個地縫鉆進去。
“你,你不要和旁人說,咱們......咱們可以做個交換!”男孩兒突然抬頭道。
“什么交換?”這下輪到白袍公子一愣。
這小屁孩兒還懂交換?他有什么可以與自己交換?
“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我?guī)湍惚J貧⑷说拿孛?,咱們都不可以出賣對方,怎么樣?”男孩兒一字一頓道。
明明是帶著孩子氣的戲言,今晚睡一覺可能明日就會忘卻,但這位久踏江湖殺伐決斷的公子哥卻思索了良久,重重點了點頭。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可他就是愿意相信這個男孩兒,無條件的相信,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愿意相信那個少年一樣。
趁著眼角有些模糊,兩個人的輪廓一點點柔和,他與他竟還有些相像。
“你若不信咱們可以拉鉤!”男孩兒看他久沒有回應,伸出一手著急道。
“成交!”白袍公子同樣伸出一手與男孩兒握在了一起,微微用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