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第三選項
康夫子的笑忽然凝固在了臉上，他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愛錢如斯，還要拿錢給自己醫(yī)藥費。之前所謂醫(yī)藥費也不過是堵他的話，現(xiàn)在自己又該如何下場。
眼看自己收徒大計將落空，心中怎可就此認(rèn)輸？
“我何時說過要以錢這種東西作為醫(yī)藥費的？”
“你……老頭……”敗不虧整個人瞬間委頓了下來：“那你說吧，你要我怎樣？”
眼看奸計就要得逞，康夫子心中暗暗竊喜：“我在你身上所耗珍貴藥材無數(shù)，這些藥材就算用錢也買不過來?，F(xiàn)在給你兩個選項，第一嘛，做我的徒弟。第二嘛，你只有在這里做個打雜下人，慢慢償還，倘若我哪天心情尚可，就放你歸去。”
這一種方案，他敗不虧萬萬不能答應(yīng)，第二種方案，似乎也不能答應(yīng)。
“老頭，你在我身上用了哪些藥材，我去采摘了還給你好不好？”
“你……這……這……”康夫子猶豫再三，似乎遇到了什么難事，又忽然豁然開朗起來，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興奮的笑容。
要知道，這些珍貴藥材，可是他耗費數(shù)十年才采摘得到的，許多藥材更是可遇不可得，有的人就算窮其一生也難以采摘到。而有的藥材，光去往采摘的路程就要耗費一年。
而敗不虧對藥材一竅不通，要采藥，需得先學(xué)習(xí)藥理知識，這又是漫長時間。
也就是說，沒有十?dāng)?shù)年，敗不虧想償還完這些藥材，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而這樣的結(jié)果，正如康夫子心中所期，那時又何愁自己收徒大計不成。年歲一久，敗不虧一定會被自己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康夫子點點頭：“那好吧，既然你執(zhí)意要這樣，那老夫就退一步，按照你的方案來。我給你羅列一個清單，你若是何時全部償還了，何時就可自行離開?！?p> 敗不虧揮揮手，道：“等一下，我還有一個要求，這些藥材你光寫個名字，我也不大認(rèn)得，所以還想借老頭的書翻開查閱一番?！?p> 康夫子點點頭，自己所著醫(yī)典巨多，敗不虧如果詳細(xì)翻閱，一定會被自己偉大智慧所傾倒。只要他翻閱了，如果到時再來對不懂之處問我?guī)拙?，嘿嘿，那就是我實際上的徒弟了。
于是提筆揮就，立刻寫了一封清單給敗不虧，甚至需要查閱哪些典籍也一一注明了。
敗不虧得了清單，立刻就出去翻閱典籍了。
康秋清杵在原地，怔了半晌，搞了半天伯父是要收一二四為徒。她心中自然有諸多不滿和不服氣，若論才識各個方面，自己都要強上百倍。
康秋清不服氣說道：“這個一二四，一點用都沒有，你干嘛強扭著收他為徒？”
康夫子斜覷了一眼：“沒有用？你曉得個屁。”
這人資質(zhì)天成、筋骨奇特，乃百年難遇的武學(xué)奇才。若自己收入囊中，將來也一定師憑徒貴。光這一點，就讓康夫子興奮已久。
“伯父，我已經(jīng)醫(yī)治了離惆笑，我資質(zhì)各方面都強于一二四，你為什么不肯收我為徒呢？”
離惆笑？康夫子舒展的眉毛又皺成一團：“這個女孩兒的病，是你能治的，你可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不就是息閉癥嗎？”康秋清低頭喃喃說道。
不就是？康夫子差點一口老血吐出。這百年難遇難治的息閉癥，在康秋清嘴里只有輕輕巧巧的“不就是”三個字，要知道只要有絲毫錯誤，那將后患無窮。
康夫子皺眉道：“你那日是怎么醫(yī)治她的，給伯父詳細(xì)說來。”
康秋清將那晚情形一一說明給康夫子，自己如何施針，先從哪個穴位施針，再從哪個穴位收針，每針下去離惆笑反應(yīng)如何，都一一說明。
康夫子起初是點點頭，越到后面是眉頭皺的越緊，等到康秋清講完，是直接扶額長嘆。
“你這針法和施用力度無錯，所以那女孩才能成功醒來。但是卻有兩步錯了，第一針號，需要用最小的零號針，你卻用了一號針，這會導(dǎo)致她亂息沒有除盡，往后時常出現(xiàn)氣短氣虛的癥狀。第二，在施扎完最后一針時，還需要另外多加一針，扎在匯海穴，就可以根治。否則這病癥短則幾年，長則十?dāng)?shù)年，依舊會卷土重來，而且難以根治。你雖然短時間救了她，長遠(yuǎn)看卻害了她。”
她醫(yī)死人無數(shù)，區(qū)區(qū)一個離惆笑也怎樣，離惆笑本來死路一條，自己出手醫(yī)活了她，就是仁盡義至了。
康秋清說道：“我已經(jīng)醫(yī)活了她一次，她以后要死，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要我現(xiàn)在出去找到她，再醫(yī)治她一番不成？”
康夫子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若她十日內(nèi)回到此處，我自有法子根治，如果她不回來，依照伏地教的勢力，伯父只怕，我百年入土后，你不會武功，他們找上門來，沒人保護你?！?p> 語罷，陷入長長的寂寞無聲中。
惆悵與擔(dān)憂，正無計上眉頭。
隔壁傳來敗不虧翻醫(yī)書和大笑的聲音：“臥槽，這玩意怎么長這么奇怪！哈哈哈哈，笑死我了?！?p> “什么，這玩意還會跑路？需要提前三天與它熟悉，打好關(guān)系？什么鬼，是我上去就是一頓胖揍，一顆草藥，還有脾氣了？”
“采摘這玩意需要焚香沐浴清齋三天，還只能著白衣前往，否則影響藥效？清齋個鬼，我要天天大肉大葷，熏它個半死不活，看這玩意認(rèn)輸不認(rèn)輸?！?p> 此時敗不虧手上拿著的正是《珍草紀(jì)實錄》，此醫(yī)書是康夫子數(shù)十年心血、踏遍千山萬水天南地北，嘔心瀝血整理而成。不僅用圖畫展示藥物的莖、葉、花、果、根系模樣，記錄藥性藥理，最獨樹一幟的是研究了藥物的脾性。
一花一草、一果一木，皆有靈性，因此研究其脾性進(jìn)行采摘，可最大程度發(fā)揮藥物作用，甚至還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什么破書，一株草，還要給它先用山巔之冰雪澆灌一年？我明兒就拿糞水澆灌一下，看它什么反應(yīng)?！?p> 這一條記載的乃是雪松花的采摘忌要，雪松花長自雪山之顛，只受山雪沃灌。這也是那日康夫子醫(yī)治敗不虧的其中一味藥材。
“老頭的藥園子，不知道有沒有雪松花這味藥，我倒是去瞧瞧，給它灌點糞水什么反應(yīng)?！薄?p> 敗不虧合上書，一陣迷人的壞笑，浮現(xiàn)在他俊朗的臉上。
“救……救命？不存在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