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可大驚,忙沖上前來,一把扯過盧飛,連問道:“你怎么樣,你怎么這么傻,你快封住心脈——”
一邊說,一邊拉住盧飛的手臂,摸索著想給盧飛號脈。
可話一說完,卻見盧飛皺著眉頭,似乎在思索什么,李宜可顫聲叫了聲:“盧飛——”
盧飛終于舒了口氣,大嘆一聲:“真乃好酒?!?p> 李宜可一呆,她心中雖然不知道盧飛此時到底情況如何,但她的手此時已經(jīng)搭在盧飛手脈之上,從盧飛的脈象來看,此時倒沒有中毒之癥,反而有一種血脈充沛之感。
盧飛嘆完之后,又滿滿舀上一碗,咕嘟咕嘟的一飲而盡。
喝完之后,又伸出手去,想要在舀一碗。
蒙盛炎斗勺一伸,輕輕的攔住盧飛的大碗。
蒙盛炎一嘆:“可不能再讓你喝了,這么珍貴的中元大補酒,我要找全可太不容易了?!?p> 盧飛一皺眉,一時還沒明白蒙盛炎的意思。此時一直不說話的皮陀在一旁哈哈大笑道:“盧公子,這湯酒乃是我父親費勁心思調整的中元大補酒,飲了可大補損耗功力,我父親剛剛脫困,這酒里之物,可都是天底下最難找的,專門為我父親熬制的,你還不趕緊謝過——?”
話還沒有說完,卻見蒙盛炎擺了擺手。
蒙盛炎淡淡道:“早聞盧三公子乃是世上少有的英雄豪杰,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古道熱腸,忠肝義膽,你這個小兄弟,我認下了。”
說完之后,用手里的湯勺滿滿的舀了一大勺,然后穩(wěn)穩(wěn)的放進自己的嘴里。
盧飛一愣,李宜可試探問道:“那夢蟲子父子之事——”
蒙盛炎閉著眼睛,讓大勺里的湯酒順著自己的口舌一滑而下,似乎很享受其中的美味。過了半晌,這才滿滿睜開眼睛,一邊繼續(xù)用大勺舀起盆中的湯酒,一邊若無其事道:“我剛已經(jīng)說了,只要盧飛喝了這酒,我與他的恩怨便一筆勾銷,還有——”
他又滿滿喝下一大勺后,這才頭也不抬道:“杜大總管,麻煩回去告訴一下李巒,今后天下會中——”
他停頓了一下,這才一字一頓道:“我只認盧飛一人?!?p> 杜總管淡淡道:“小的一定帶到?!彼谋砬橐琅f謙卑,看不見任何的波瀾起伏。
李宜可忙接著問道:“那云宥呢?”
蒙盛炎接著舀起一大勺來,頭也不抬只是盯著眼前的大盆:“那是你們大唐與突厥之間的事,與我南詔無關,他現(xiàn)在已被李道友封住穴道,你們隨時可以帶走。”
李宜可明顯的松了口氣,蒙盛炎手里的大勺本來都已經(jīng)到了嘴邊,突然又停頓了一下,他的眼睛一抬,望向李宜可,李宜可不由的嚇了一跳。
蒙盛炎所有所思的看了一會李宜可,又瞟了一眼盧飛,這才淡淡道:“那小子也算是個漢子,竟然真的敢跳下萬蠱沼,如果不是因為是突厥王子,卻是個可交之人?!?p> 盧飛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他的臉色變得陰暗起來,盧飛慢慢道:“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仍然認他是我的兄弟。”
李宜可在旁小心翼翼道:“那蒙前輩,我們現(xiàn)在可以去看看他嗎?”
蒙盛炎的興趣又轉回了眼前的湯盆:“想去就去吧,讓皮陀帶你們去——我早說了,云宥交還給你們了?!?p> 李俠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正好,我也想去故人之子聊聊?!?p> 皮陀帶著眾人而出,蒙盛炎不緊不慢的坐下來一勺又一勺的喝起了中元大補酒,良久之后,才微微一嘆:“孽緣呀?!?p> ———————————————————————
再見云宥,李宜可恍如隔世一般。
云宥的遭遇倒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么糟,他衣衫干凈,屋內也擺放著各種點心,除了四周站立了許多弟子外,你絲毫看不出這云宥乃是個階下囚。
實際上,蒙盛炎也并沒有將云宥當成階下囚,他只是讓李俠封住云宥的穴道,并未將云宥押入大牢之中,只是將云宥安置在別院的一間廂房之中,然后將云宥如同貴賓一般的讓下人好生伺候起來。
李俠和眾人走進房內,云宥的神情沒有任何的波瀾,他的眼神從眾人中掃過,最多只在李宜可那多停留了一點,然后,便不再言語,自若的看著眼前數(shù)人。
“你——你怎么樣了?”李宜可顫聲問道。
云宥冷冷道:“還行,做了一場噩夢,本以為不會醒來,最后還是醒了。”
李宜可一呆,走上前去,想要靠近一點云宥,她不明白云宥怎會變得如此陌生。
云宥此時卻頭一撇,已經(jīng)轉向李俠:“師叔內力真是精深,我今天用盡全力,也沖不開穴道半分?!?p> 李俠淡淡道:“焚天紫陽功乃是世上少有奇功,只是戾氣太重,你既然會此功,我當然不敢掉以輕心?!?p> 云宥不理眾人,盯著李俠道:“那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李莊主要如何處置在下?”
李俠不理云宥口中的譏諷之意,淡淡道:“我早已不問江湖中事,關于你,自有他人論處?!?p> “他人——”云宥略一沉凝,接著一笑,轉過頭看著杜總管道:“是李巒那個小人嗎?對了,他怎么沒來,抓住了突厥王子,祆教教主,他不親自前來嗎?”
杜總管微微一笑:“二莊主自有更重要之事?!?p> 杜總管在不經(jīng)意間,已經(jīng)將李巒稱呼成了二莊主。
云宥冷笑道:“更重要之事?哪個事能重要過自己的女兒被困,哪個事能重要到自己一直想抓的人已經(jīng)擒獲?”
杜總管悠然道:“如今這個時分,我告訴你也無妨,你依舊這么囂張,只不過還在幻想血手諸人能救你出去,我現(xiàn)在告訴你——”
杜總管微微一笑道:“二莊主已經(jīng)在隴右布下天羅地網(wǎng),就等血手諸人往里面跳了,按時間來算,現(xiàn)在血手大概都進入到了網(wǎng)中,而你的哥哥,恐怕現(xiàn)在早已被大卸八塊了?!?p> 李俠一皺眉:“他的哥哥?”
杜總管連忙道:“不錯,這阿史那烈云一共有兩個兒子,一個是這云宥,還有個哥哥,便是那血手中的無名,現(xiàn)在回西域掌管這整個祆教。”
李俠的眉心凝成了一團,杜總管連忙接著道:“請莊主放心,二莊主已經(jīng)設下天羅地網(wǎng),這次,他無名插翅難逃。”
李俠搖了搖頭:“不對——”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著眾人道:“你們壓著云宥先會神候山莊——”
杜總管疑道:“那您——”
李俠的神色變得凝重,淡淡道:“我要趕緊去一趟隴右?!?p> (卷八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