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總管來了,那宜可自然也就肯定在一起的。
盧飛一見宜可,心里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他雖然那日讓眾多門閥弟子送宜可回去,皮陀也送來了宜可安然無恙的消息,但盧飛只有見到宜可本人,這才放下心來。
李宜可神情憔悴,眼睛里布滿血絲,她本身身子就薄,此時更是顯得纖弱。
李宜可一見到盧飛,便直直走了過來,一個巴掌直接呼了過去。
盧飛嚇了一跳,趕緊跳著閃開,剛想問個原因,卻見李宜可眼睛里淚水已經(jīng)開始轉圈。
盧飛見狀,趕緊又回到宜可旁邊,柔聲道:“我再不躲了,你要打便打?!?p> 李宜可手又揚起,接著便又落下,哽咽道:“以后你在不許把我丟下一個人干傻事。”
盧飛嘻嘻一笑:“本少爺傻人有傻福,就知道不會有事?!?p> 旁邊眾人見了,也都笑開了。
杜總管束手立在李俠身后,神態(tài)極為謙恭,李宜可急忙收起眼淚,一邊抽泣著,一邊悄悄在立在盧飛身旁。
李俠微微一笑:“好些年不見,你都長這么大了?!?p> 李宜可低聲道:“宜可剛才有些失態(tài),望伯父見諒?!?p> 李俠一笑:“你這性格,和你母親還真是有點像?!闭f完一指周邊的椅子,示意幾個人都坐了下來。
這是李宜可初見蒙盛炎的那個地方,只是雖然僅僅隔了一月而已,但卻恍然如夢一般。
李俠含笑看著蒙盛炎,蒙盛炎看著盧飛,冷聲道:“我那兒子和孫子都是死于你手?”
盧飛淡淡道:“不錯,此事都是緣我而起?!闭f完,便準備將蒙必忠與自己結怨之事從頭說來。
蒙盛炎擺了擺手,沉聲道:“這倒不必,我雖被李莊主封住穴道,但耳朵又沒有聾。”
當時盧飛萬蠱沼中之時,卻已將事情原委給蒙盛炎講述過一遍。
盧飛“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蒙前輩,該說的我盧飛已經(jīng)說得清楚,夢蟲子父子之死乃是我盧飛一人,盧飛愿一力承擔。”
蒙盛炎臉上浮起一股狠意,淡淡道:“你莫以為你替我驅過蠱蟲,我就不能殺你。”
盧飛昂天大笑:“我盧飛豈是以恩相脅之人?我替你驅蠱,那是本應之事,你若要因為此而心存顧慮?!?p> 盧飛目視蒙盛炎,大笑道:“恩是恩,怨是怨,你如果要想為他們復仇,我盧飛奉陪到底?!?p> 在場除了李俠依舊淡然的撫茶外,余下幾人都是大驚失色,李宜可急忙站起身道:“蒙前輩,當日之事,確也怨不得盧飛,那日——”
皮陀也在旁急道:“父親大人,盧三少爺——”
這兩人還沒說完,蒙盛炎已經(jīng)仰天大笑起來。
笑完后,盯著盧飛道:“早聽盧家的三公子乃是你們大唐少有的英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哈哈。”
笑完之后,手一拍,卻見一眾弟子端著各種器皿進來,居中的是個大盆,而那盆下,卻是一個碩大的火鼎,那大盆中熱氣騰騰,好似里面煮著什么東西一般。
李宜可頓時放松下來,誰料蒙盛炎看著盧飛,臉上又陰了下來道:“雖然如此,但我兒孫兩代人的仇又不能不報,這樣吧——”
蒙盛炎一指眼前的大盆,淡淡道:“我要是傷了你,傳出江湖倒說我蒙盛炎恩將仇報,你與這小姑娘還有云宥三人殺了他們父子,你今日只要能飲了這盆中之酒,此事我便不再追究?!?p> 不待盧飛說話,李宜可搶先道:“你這大盆中可是何物?”
蒙盛炎輕松一笑道:“倒也并無他物,只是世上最為罕見的一些毒物,用我南詔秘制之術溶于其中,可以說是天下最毒之物?!?p> 李宜可待要上前查看,蒙盛炎手輕輕一撫,將李宜可隔開,然后淡淡道:“李姑娘莫要著急,等盧公子喝下后我自會讓你瞧得明白”
盧飛沉聲道:“我若不呢?”
蒙盛炎淡淡道:“你是我恩人,我倒不會把你怎么滴,只是——”
蒙盛炎一指李宜可,淡淡道:“這個小姑娘和那阿史那烈云的兒子,他們兩個今日都在我南詔,恐怕只能拿他們來喂我的萬蠱沼了?!?p> 盧飛沉聲道:“你敢?!?p> 蒙盛炎狂笑道:“我蒙盛炎縱橫天下這么多年,還沒有我不敢之事,你們大唐之人,本就沒幾個我瞧上之人。況且——”
蒙盛炎臉沉了下來:“我兒子和孫子都死于你大唐之界,他李巒總要給我個交代吧?這些年那劍南道的那些世家子弟一直欺壓我南詔,這天下會的賓主,我也早不想玩了?!?p> 說完之后,冷眼看著盧飛:“你們現(xiàn)在在我這邊,你雖然不懼我的蠱毒,但是他們呢?”
見盧飛臉上陰晴不定,蒙盛炎冷笑道:“怎么,你剛才說什么要一力承擔之話,現(xiàn)在就打膽怯了?”
盧飛仰天大笑起來:“此事本就因我而起,也罷,那就一言為定?!?p> 說完,便手一伸朝那大盆走去。蒙盛炎淡淡道:“且慢——”
蒙盛炎走到那大盆旁邊,手一伸,卻從大盆中撈起一個渾身金色、約莫寸許,有點像蛇但又身披鱗片之物:“這酒乃是我南詔最毒之物,即便你不畏萬蠱沼之毒,喝下去也說不定是死路一條,你可想清楚了——”
蒙盛炎瞟了一眼盧飛,手指突然在那東西腹部一劃,頓時將那物來了個開腸破肚,然后連帶里面的湯湯水水一起,重新扔進那大盆之中。
蒙盛炎眼睛斜瞥了一眼盧飛,淡淡道:“這個蟲叫金蟬龍,乃是我南詔最為珍貴之物,毒性可比那萬蠱沼強上更多,你要是害怕,現(xiàn)在還來得及?!?p> 盧飛淡淡一笑:“我盧飛做事,只要是認準之事,生與死早就不顧?!?p> 蒙盛炎眉毛一皺“哦,是嗎?”,接著又從隨從的弟子里拿出一個小盒,打開后伸手取出一物,卻是一個魚形之物,只是長了四只腳,最妙的是此物面孔有眼有須,竟如人臉一般。
蒙盛炎若無其事道:“竟如盧公子連我的萬蠱沼之毒都能不懼,那不如我再加一點料,想必公子也不介意。”
說完便將那物也一樣的開腸破肚,便隨手扔進大盆之中,別淡淡道:“此物叫赤鱬,乃是水中至毒之物,你雖然有那奇遇,但這毒,天底之下,卻無任何解藥?!?p> 李宜可等人看得頭皮發(fā)麻,蒙盛炎做完這一切后,手一伸,意思那幾個弟子在火盆中加大炭火,不一會,那水盆中便沸騰起來。
蒙盛炎一邊示意弟子熄火,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用一個斗大的勺子來回攪動。
廳中眾人都慢慢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神態(tài)不一,李宜可最為緊張,緊緊地攥住盧飛的衣角,而李俠最為輕松,若無其事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蒙盛炎攪動了半天,得意的看著眼前的大盆,眼神中盡是滿意之色,轉過頭望向盧飛,口中盡是不屑之意:“你要是不敢喝,倒也并沒什么,我也不會為難于你。”
盧飛哈哈一笑,推開扯住自己衣袖的李宜可,走上前去,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個大碗,滿滿的舀上一大碗,然后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