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珍臉色一片死灰,抽搐著面皮想要掉下幾滴淚來??墒茄劬拖褚呀?jīng)干涸了一樣,哭也哭不出來。
她的寶兒就是她的命,可沒想到她竟親手把自己的命根子給斷送了。
她為什么不聽前一個大夫的話,早一點送他來這里?污糟就污糟,只要她的寶兒好好的就行,只是一場露水又不是迎娶過門,自己為什么偏偏要去較這個真。
自己究竟是著了什么妖法?竟能鐵了心的看著、聽著這塊心肝肉兒疼的死去活來喊了一晚上,翻滾了一晚上?
不,那一定不是她!那時一定是什么惡鬼披了她的皮相坐在那里。一定是的,一定是惡鬼!梁槿兒,一定是梁槿兒把這惡鬼招來的。是她,一定是這個小賤人害了她的兒子。對,就是梁槿兒這個賤人害了她兒子。
劉玉珍像游魂一樣,搖晃著身體替章赟寶草草的穿上了衣衫,喊過下人抬起了人,又游游蕩蕩的走下了樓。花廳里鴇母攔住了她的去路:“完事了。銀子呢?”
劉玉珍抬起頭直勾勾的看著鴇母,那眼神仿佛是從地獄里透出來的森森之氣,硬是把咄咄逼人的老鴇嚇得差點沒當場尿褲子。
“咕咚”一聲,一錠紋銀從她的袖子里掉了出來滾在了地上,鴇母慌忙不迭的彎腰去撿。“滾開?!眱蓚€字冷冷地蹦出她的口,拂過了鴇母,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清晨,被幾個人抬著奄奄一息的少年身后跟著一位蓬頭垢面游魂似的母親,沉重的走在冷清無人的花街上,嘴里喃喃著:寶兒,娘帶你回家……
就在劉玉珍只顧著照顧自己心肝肉的時候,備受冷落的梁文清被慶松苑的人請了過去。
一跨進慶松苑,“咣當”一個價格不菲的青花瓷瓶就在他腳下碎成了無數(shù)片,顧不上心疼,梁文清連忙上前幾步,跪在了老太太的房門前。
老太太由嚴媽媽攙扶著,站在門口的臺階上,抖著手指著他:“你,你,好你個梁文清。我只道是你還未糊涂到底,有著幾分清醒。想不到你,你竟縱著那狐媚子把梁家?guī)状那遄u給敗了個干凈!”
梁文清一個響頭磕在地上,帶著哭腔說道:“母親息怒,兒子也不知竟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你不知?當年我?guī)е闶窃趺匆宦纷叩竭@家主的位置上來的?你說你不知?那好,我來問你!何為不孝?”
梁文清:“于禮有不孝者三,事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一不孝也;家貧親老,不為祿仕,二不孝也;不娶無子,絕先祖祀,三不孝也。然不孝有三,無后者為大也?!?p> “看來你的書還沒讀到狗肚子里去!那我再問你,你與那劉氏成親多年,你可有出?”老太太胸口一伏一伏,氣喘吁吁的問道。
嚴媽媽接過老太太的話,說道;“老爺,你道你與那劉氏成親多年,為何她的肚皮一直沒有動靜?想必老爺只當是自己的身子出了問題,羞于啟齒,才會對那劉玉珍加倍的憐愛。
那老爺可知,劉玉珍進門后常年服用避子湯,喝壞了身子是個啞炮,根本點不著。老爺,你,你的身子可是好好的呢!她那么做是怕再生一個孩子出來分了章赟寶的寵,卻反而弄巧成拙傷了自己的身子。!”
“我將寶兒視若親生……”
“好你個視若親生,既然你視他若親生,那你何不去拜了他章家的祖先做父母,為何還要跪我梁家的牌位,進我梁家的祠堂!”老太太大怒。
“母親!”梁文清急呼。
“住口!這里哪里有你的母親!我老婆子可當不得你堂堂梁大院士這一聲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