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看她得救了,但是不能貿(mào)然搶人,只好回營搬救兵去了。
衣服已經(jīng)被鞭子抽破了,擷芳只覺得疼的厲害,神智昏迷。
這夜誰都不好過。
擷芳迷迷糊糊,口中斷斷續(xù)續(xù)的:“阿瑜……疼,哥哥……我疼?!?p> 完顏轅聽不大清楚又問:“你說什么?”,又不見回答,伸手摸著額頭,很燙,趕緊洗了手巾給敷上,千萬把燒退下來。
完顏轅親自看了她一夜,連達瑪回來稟告也不處理,只下了個命令:完顏浚,不聽軍令,處以二十鞭。達瑪看著這床上的女子,半是心喜半是傷,領命去了。
天方剛明,一封書信送到完顏轅的手里。
一個時辰之后,鄭燮瑜如約前來。
完顏轅猜測諸多,只這匆匆前來,還是與初七有關吧。
鄭燮瑜道:“完顏轅王子,這才幾日不見,怎覺得王子面目變了呢?”
完顏轅笑道:“那真是誤會,家弟無知魯莽,幸好傷亡無多。”
鄭燮瑜頓了頓道:“看來王子真是御下不嚴,今日我來有三件事。其一,看看王子是否心意如前,其二,這鄴軍還是誰在做主?!?p> 完顏轅斬釘截鐵:“鄭大人請放心,一切還如前。這其三呢?”
鄭燮瑜道:“我是來找一個人,一個女子。這軍中有一人家中突逢巨變,隨我一同來軍中尋親,兩方交戰(zhàn)時曾在鄴軍中呆過,后來回來了,可這幾天又不見影子,他兄長特別著急,所以特幫他問問?!?p> 完顏轅看他這架勢是尋不到人不罷休,怪不得昨日報信之人不見蹤影:“看來鄭大人是有了消息?可我這確實沒有?!?p> 鄭燮瑜仿佛沒聽到:“完顏王子帶兵打仗的確一流,可其他的就差著了。先是突襲我南線,再打傷我昭國人,昨夜還突襲一次?!?p> 完顏轅驚愕,喊了達瑪:“可有此事?”
達瑪單膝跪地:“今晨才發(fā)現(xiàn),有些遲了,但軍中應是已有防備,又失敗了?!?p> 完顏轅怒火中燒,強忍不發(fā):“再發(fā),若有不聽軍令者,軍法處置,完顏浚擅自調兵,陳罪呈上,送返祁都,由父汗發(fā)落。”
鄭燮瑜道:“王子,去看看她吧?!?p> 擷芳還沒醒,但狀態(tài)比昨夜好多了。
“初七傷的太重,
現(xiàn)在不太適合移動,至少先讓她脫離危險在挪動吧!”完顏轅道。
鄭燮瑜心疼至極:“王子,你該慶幸她還活著,否則就算是玉石俱焚,也要和你打到底?!?p> 完顏轅更迷惑,這初七究竟是什么身份,肯定不是他所說的樣子:“她究竟是誰?”
鄭燮瑜道:“王子不必知道太多,只需把她養(yǎng)好,謹守諾言。”
完顏轅不明所以:“即是身份如此特別,何不現(xiàn)在接走?”
鄭燮瑜冷眼道:“王子千萬別自尋死路!”
待到病情穩(wěn)定,擷芳已經(jīng)能起身了,完顏轅派了一隊人馬,大張旗鼓的把他們送回來。
本就身體虛弱,這一場傷下來,眼見著就像一片紙。鄭燮瑜給她裹了兩件狐皮大氅,已經(jīng)無雪了,但天還是冷極了。
一回大營,初七就準備東西要會鈺都,擷芳精力不足什么事也不管了。
鄭燮瑜一同送她回去,擷芳不放心,想要問問卻被擋回來了。鄭燮瑜道:“你放心,一切有我,以后不可再做這么愚蠢的事,受傷事小,你死在那都很可能。現(xiàn)在我送你回去好好養(yǎng)傷!”
本需七日的路程走了半月才到,雖然說好送她回去,但不過三日,鄭燮瑜就轉頭回了邊境。
擷芳心中郁悶,但也是交的智商稅,誰讓自己如此愚蠢呢!
初七現(xiàn)在是寸步不離,而且還有蘇安一直盯著她,但凡有異動,兩人激動不已,搞得現(xiàn)在擷芳只能好好假裝病人。
在離鈺都還有一日的路程,在齊州,一行人安置下來,眾人三緘其口,擷芳什么也問不出來,只能無聊的呆著。
初七日日出去尋些新鮮玩意來,俞州的花燈有名,各種風格的都買了,糕點,小吃除了禁足,其他都很好。這鄭燮瑜也實在可惡,竟然讓他們關著我,這比坐牢還要痛苦。擷芳想了很久,喊了初七過來:“我在這還要呆多久?既然他們不來,我們不如早回去?!?p> 初七不禁感嘆,怎么跟了個這樣的主:“公主即是與鄭大人同出,必要與其同歸,再說這一路上并不安寧,若是等鄭大人到了兩方都好?!?p> 擷芳白了一眼:“我怎么感覺你是被鄭燮瑜收買了?!?p> 初七跪下:“初七不敢?!?p> 擷芳見她如此動作又有些過意不去:“別急,我只是隨便一說。”
初七低著頭:“即是主子心中不安,初七當斷指明志,方不負圣恩?!?p> 擷芳趕緊把她拉起來:“你若是斷指,日后如何保護我,我要是出事,你又該拿什么明志?”
初七斬釘截鐵的說:”初七與主子共生死,若主子出事,初七當自刎?!?p> 擷芳拉住她,暗衛(wèi)對待主子的態(tài)度不可與普通侍衛(wèi)相比,試試軟的吧:“我已經(jīng)實在大昭境內(nèi),又離邊境那么遠,不會出現(xiàn)那樣的事情。我在宮中從未離開過鈺都,如今我好不容易出來了,你忍心讓我就這樣,像犯人一樣回去嗎?”
初七遲疑:“可是……”
擷芳見她有所松動繼續(xù)道:“你要知道,公主的命運要么是遠嫁,要么穩(wěn)固朝臣,從來不能自由,從皇宮進入高官或是別國更是沒有自由,你忍心嗎?”
這一刻初七臉色柔和,擷芳知道就是成了。
這齊州盛產(chǎn)絲綢,商業(yè)發(fā)達,各行各業(yè)百花齊放,若是齊州買不到的東西,上別處就更買不著了。
小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雖是冬天,在中午也是暖陽,連風都是被太陽加溫后再送來的。擷芳路過一個小攤總要買點什么,尤其是吃的,都要嘗一遍??伤娴氖菄L,要個糕點只吃一兩塊,剩下的都送與隨從,心中想著我趕緊多嘗嘗,回去了就沒了。
又是一家小吃店,初七趕緊拉住擷芳:“小姐,要不今天先不吃了,你看看,大伙,真吃不下呀!”
隨行侍衛(wèi)算是食量大的,但是也擷芳這一條街就走了一個時辰,后面的侍衛(wèi)被迫吃下她點的食物,雖然味道不錯,但是撐壞了的感覺是真難受呀
。
擷芳突然覺得好笑,就在那一刻笑個不停,大家也跟著笑起來。雖然是這大昭國的公主,可是自己和無知的小孩有什么區(qū)別呢?這樣的自己如此陌生又帶著熟悉的味道,在皇室子女的身份上尊貴驕橫,在真實的心靈上幼稚可笑,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如果不能順著自己的心意又有什么意思,與其空虛的假端莊,不如隨心所欲好了。
初七本是皇室暗衛(wèi),從小被教育要不露聲色,只服從命令,但跟了擷芳之后面容也溫和的許多,生人勿近的氣息小了不少。
這齊州有一處聞香閣,遠近聞名,擷芳看著什么便買了什么,老板滿面春光,笑臉連連??赐晗懔媳闳タ纯聪隳遥贿M門就看見那檀木架子上放著一只金鑲玉的香囊,手工純熟,又是蘭花紋路,以翠玉為葉,金箔為花,互相連接渾然天成。
“老板,你幫我把這個拿下來!”擷芳指著香囊道。
老板小心翼翼的交給擷芳:“姑娘真是好眼力,這個可是一位齊州袁公子設計的,今年最好的香囊,只是已經(jīng)有人預訂了。”
擷芳笑著說:“那老板可否與這袁公子商量,就說有人看上,愿以重金求之。”
老板面露難色:“這,袁公子的東西恐是不好求呀,這文人都有文人的脾氣,只怕姑娘要失望?!?p> 擷芳秒懂:“及時如此,也不用您難做,只需牽線讓我與他見一面,成與不成都與老板無關。想必這事不難吧!”
老板道:“姑娘這么有誠意,那我一定盡力促成此事,至于能否拿到就看姑娘了?!?p> 擷芳微笑道:“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