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天氣,濕寒侵體,噼里啪啦的火苗,映照著李易和數十個圍坐的少年滿臉通紅。
今天是收到京城回復的第四天,運往京城的土豆紅薯玉米等物,估計已經上了運河的糧船吧?
總領有令,接下來主攻綜合農場的推廣,改良的事依舊不能放松,但仍需持之以恒。
等火焰稍弱一些,一個少年便拿起木棍開始在火堆下面扒拉著,大家都已經聞到撲鼻的烤地瓜香氣。
這紅薯長在地下,像個瓜一樣,不過地瓜之名應該是總領最先開始這樣稱呼的。
黑乎乎的烤地瓜,拍掉上面的柴灰,掰開來橙黃橙黃的,咬上一口,甜甜的,真好吃。
眾人吃完香噴噴的烤地瓜,李易便開始同大家分配農場技術員的職務。
雖說大部分孩子才十三四歲的年紀,但這兩年大家都很努力,
李易相信他們可以做的很好,就像總領相信自己一樣。
不過農場的合作社將是以華農的職員為主,他們去是主管栽培技術的推廣。
除了幾個后來加入的,還需要再跟自己學習一年,
大部分都派出去了,這也是總領的意思,
先下基層,邊繼續(xù)學習,邊好好歷練,
華農合作公司提出“規(guī)劃農場、合作經營”的理念,與各中小地主簽訂合約,
以農場作為基本單位,每十個左右的農場佃戶組成一個合作社,
由華農公司派出技術人員指導種植,
之前種植小麥和水稻的良田基本保持不變,
而稍差的劣等田,坡地,荒地,則由華農公司的人統(tǒng)一規(guī)劃種植,
以前的佃戶都是靠租地主豪族的田畝養(yǎng)活家小,但成立農場后,
除良田依舊是按之前的比例給地主家交租,其余劣等田荒地則是按工分拿工錢。這部分收成不好的土地,有的還是未開墾的荒地。
華農公司統(tǒng)一收購所有的產出,無論是豆、麻、油菜還是新改良的番種。
只要開了地按規(guī)劃種植,都按良田的七成折銀交租給地主。
無論對地主還是佃戶們,這都是天大的好事,
一方面這些原本都是產量不足良田一半的劣等田,種出來的糧食本不多,還有費心費力的拉到城里去變賣成銀子。
現在華農公司直接按七成交了銀子作為租金,不就是自己不能插手嘛,
這種泥腿子的事,他們才不愿意多管,反正良田里的收入還是不變。
對于佃戶們來說,這些作物和番種的種植時間和水稻小麥時節(jié)不同,
也就是做的事多了,要干活的時間長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這些地不用再給地主交租,用合作社的話說,采用的是承包制。
每家每戶按照自家的勞動力,人多的多承包幾畝,人少的少承包幾畝,
一分銀子不用花,但要按指導員的計劃種,他說種什么就種什么,
要你種大豆你就不能種了蔬菜,要你施肥就施肥,
各家看好自家承租的地,該除草就除草,該松土就松土。
農閑的時候就去合作社的作坊上工,按工分月底結成銅錢。
到了收成的時候,把作物按指示弄好了,分類拿到合作社登記產量。
合作社會根據各家承租多少?收成多少?制定一個平均值。
凡事低于平均值的太多的,來年再想承租的便要克扣掉工分來抵承租費。
這些事憨厚的老農也理解,華農公司不要錢租給你家,
承租下來的地你不用心看管好了,是該不拿錢給合作社干些活補償人家。
華農公司每個合作社會派兩個職員,主要根據李易特派員的規(guī)劃指示。
這些地里的產出按統(tǒng)一標準的收購價,將銅錢支付給佃戶們,
這些棉麻經過初加工后,會送到城里的工廠紡織成布,布又裁剪成衣。
豆和油菜則經過榨油廠,榨成植物油后和其他成品再運送到各個合作社,
佃戶們手中有了余錢,便會購買衣服,糖油鹽醋改善生活,
而這些他們又花出去的錢,又會回到整個社會的流通之中,
華農公司看似虧大了,其實若把合作社與在城中新區(qū)的各種作坊連在一起,
實則還能結余不少,這些作坊雇傭的人工價錢低廉,一個紡織的婦女一月不到幾百文錢。
而各種棉麻紡織,經過印染縫制之后,一件成衣少說也要兩錢銀子,
質量好的布匹經過篩選后,大多輸送到各大城市的品牌經營店,
在那里,售價超過二三兩的成衣都有,李崇文不過是把加工的暴利返還了一部分,用來刺激佃戶們的勞動積極性。
大明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市場,因為商業(yè)的不流通,潛力一直沒有被開發(fā)。
合作社種植的土豆紅薯等經過加工后,變成可以替代糧食的新作物,
以前一個佃戶種地只能養(yǎng)活一個半人,現在把農閑時間用來種植高產的番種,
一個人辛苦點,現在能養(yǎng)活兩個人,如果華農的合作社夠多,那么同樣的農民能養(yǎng)活的人數就越多,
這些人進入城市,或紅河旗下的各個加工作坊,
把這些原材料變成衣服、油鹽醬醋,再售賣到城鄉(xiāng)各戶。
崇禎二年十月二十七日,后金兵分三路,一路攻打入大安口,參將周鎮(zhèn)死亡;一路攻入龍井關,一路攻打洪山口,
明參將張安德等敗逃,張萬春降。薊州被圍,十一月,京師戒嚴。
到十一月,后金皇太極親自督軍攻入龍井關,以蒙古喀爾沁臺吉布爾噶圖為向導,攻克洪山口。
別將攻克大安口,會于遵化。四日,山海關總兵趙率教入援,于遵化戰(zhàn)死,全軍覆沒。
巡撫王元雅、保定推官李獻明、永平推官何天球、遵化知縣徐澤、前任知縣武起潛等,據城拒守,城破皆死。
十二月,宣大總督及宣府、保定、河南、山東、山西巡撫,聞京城戒嚴,
都奏請率師入衛(wèi)。山西巡撫耿如杞與總兵張鴻功也率五千人赴援。
軍隊曾有令曰:“卒至之明日,汛地既定而后給餉。”山西援兵既至,今日令守通州,明日調昌平,后日又調良鄉(xiāng)。
駐地累更,三日沒有給軍餉,軍隊乃發(fā)生嘩變。事發(fā)后,耿如杞、張鴻功被捕入獄。時四方援兵先后集,以缺餉故,多肆剽掠。
多事之秋,好在李崇文的生意大多在京城往南,京畿地區(qū)雖受影響,
但經營重心逐漸南移至各個和歐陽合作的新開發(fā)區(qū)。
京師戒嚴,李崇文明白到,該來的還是會來的,更加堅定他要組建一只軍隊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