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都如此說了,我也不再矯情,捋了捋裙擺坐在了左邊主位之上,瑞貴嬪瞧著門簾子出神,臉上掛著一抹淺笑,我也沒那么多話說,亦是安靜的坐在那兒。
許是我生性多疑,總覺著這瑞貴嬪不簡單,她應是南國736年入宮的,那時秦皇后還在世,小劉氏位及貴妃,掌六宮事宜,坤寧宮形同虛設。初入宮時,李婉兒(瑞貴嬪閨名)是李常在,到如今算來入宮已有十七個年頭,她也有三十一歲了。這些年她一直不甚得寵,南凜對她只是淡淡的,也未曾剩下甚至懷過一兒半女,但太后對她頗為喜愛,所以她在宮中也較為得臉。
琉婉動作麻利,這會兒已經(jīng)端了茶來,輕手輕腳的各放在了我與瑞貴嬪面前,退了下去。我突覺得肩頸有些乏累,輕輕的晃了晃脖子,一直站在我身后的蘭秋見狀伸出小手搓了搓,耳后輕輕的幫我捏著肩,我抬手贊賞的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嘴角淺笑。
我轉臉端起茶杯,想要飲一口茶,正瞧見瑞貴嬪臉色復雜,懷念、悲傷、喜悅都摻雜著,目光深邃的望著我與蘭秋。我微微一怔,快速的抿了茶,放下杯子,笑道:“瑞姐姐怎的不喝茶?”
她這才有些愣怔的緩過神來,眼中閃過一絲傷痛,面兒上卻是不動聲色,莞爾一笑,端起桌兒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她那看似豪邁卻透著優(yōu)雅的動作讓我心中浮現(xiàn)出些驚愕。隨后她便又回到了那個如高嶺之花一般清冷、孤傲的瑞貴嬪。
“蘭秋,去再給瑞貴嬪續(xù)一杯來?!碧m秋聞言停下了幫我按捏的動作,走到桌前拿起杯子出了去。我將胳膊放在了椅子扶手上,直起撐住下巴,睫毛卻是低垂著,眼睛盯著自己跟前兒的茶,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柔聲道:“瑞姐姐今日來,可是有話要與妹妹說?”
我話音落下,瑞貴嬪并不急著回答我,似是在盯著我的臉出神,只是此時她面兒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來。我瞧著她這般,有些錯愕,難不成亦是因著秦皇后?她初入宮那年秦皇后還是在世的,到了第二年才歿了去。若是如此想來,她許是與秦皇后有些淵源......
好在我入宮之時南凜為了方便我日后‘霍亂’他的后宮,整理了一份如今他宮中的妃嬪身世性格等詳情給我,讓我了解。但那時我雖空有三千多歲高齡,卻還是想事過于簡單,只想著與南凜打成了交易,各取所需,卻沒想過如今我只是一介凡人,若是南凜突地反悔了,或是過河拆橋,再或是這只是下給年家的一個套兒,又該如何是好。
“妹妹今日可是出了好大的風頭,日后免不得要更加小心著些才是?!本驮谖掖怪劬ο萑氤了嫉臅r候,瑞貴嬪開口了,她突然出聲讓我心下一驚,待穩(wěn)了穩(wěn)心神后,緩緩抬頭,恭順的小聲回道:“多謝姐姐提醒,妹妹記下了?!?p> 此后又是一直無話,兩人皆看著門簾子發(fā)呆。
又過了會子,蘭秋也端著茶水掀了門簾子進來,輕手輕腳的放在了瑞貴嬪面前:“貴嬪娘娘請用茶。”
宮中供奉給貴人們的茶皆是煮沸了之后再扇涼與七分熱,正適合入口。是以蘭秋剛放下,瑞貴嬪這邊就端了起來,一只纖手托著茶船,另一只拿起茶蓋輕輕地拂去上頭飄著的茶葉,極其優(yōu)雅的抿了一口:“還未曾問過妹妹今年多大了?“
“這過了年便一十六歲了。”我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眼睛卻是往瑞貴嬪臉上瞟,我曉得我與秦皇后長相相似,又加上秦皇后歿去第二年我出生,怕是就算說我是秦皇后轉世也大有人信。
只是可惜的是,瑞貴嬪此時正一臉淡然,眉目含笑的捧著茶碗,正一口一口的輕抿著:“妹妹可會帶兵打仗?”
“說來慚愧,家里父親和兄長雖說都是從武的,妹妹卻是個愚昧的,幼時感興趣過幾天,卻也只學得了些許三腳貓功夫?!蔽乙矊W著瑞貴嬪的樣子,捧著茶碗,嘴角勾起,半瞇著眼睛,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茶。
“那倒是有些可惜啊,很多年前宮里有一位皇后,妹妹長得與娘娘她倒是有幾分相像,她可真是個傳說般宛如戰(zhàn)神的人物啊......”我看著她那一副老者氣派,似是致事之年的老人一邊捧著熱茶,一邊給小輩講述著自己當年所遇到的人事物......
站在她身后的彥瞳眉頭微皺,一臉的擔憂,而她此時臉上帶著笑,似是在懷念著什么:“你可有聽說過她?”
我略愣怔了一下,還未開口,一旁的彥瞳沖我歉意的點了點頭,小聲的對瑞貴嬪說道:“娘娘,坤寧宮娘娘是宮中的禁忌,皇上不許人提起的,您萬不要再提了。”
聞言我眉頭蹙起,心中疑惑,南凜不許人提起秦皇后?按照他講給我的劇情,秦皇后與豫王爺之間的事情,他對秦皇后那種糾結又復雜的情緒,不許人提起倒是也并無道理,只是......瞧瑞貴嬪這樣子,是與秦皇后之有淵源無疑了。
“有什么關系?!彼@會子就像是一個喝醉酒的人,眼神帶了些許迷離,臉上滿是懷念美好的笑容:“這里也只是你我,與昕妹妹和蘭秋四人罷了,有何不能說的,況且,當年皇后娘娘是何等的英姿颯爽,說是周列國里頭最傳奇的人物也不為過。她......”
“娘娘,還是不要再多說了,小心隔墻有耳,被人聽了去可怎么好......“彥瞳話音剛落,瑞貴嬪就淺笑著擺了擺手,剛想開口,門簾子外就響起了一個魅惑好聽,卻又帶著冷冽的聲音。
“被人聽了去又如何,本就是他對不起阿洛,居然還有臉不讓人說,真是可笑至極。”接著外殿的門簾子就被人掀了開,一個我瞧著面生的的太監(jiān)掀開了門簾子,身后一個偉岸的身影從暗處慢慢走了進來,露出一張光潔白皙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