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豫王爺——南旻,此時他進了屋子里來,褪掉了身上的黑狐皮大氅,交給緊跟著他進來的那位面生太監(jiān),再跟在太監(jiān)身后的是綿繡,此時她正一臉可憐巴巴、欲哭無淚的看著我。
南旻眼神往我身上瞥了瞥,冷聲道:“是本王不讓這小丫頭通傳的?!?p> 我這會子自是沒有心思去管綿繡為何不通傳了就放他進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定是這個家伙不許通傳的,且看了綿繡那副表情,我還有何不明白的。只是這些如今都沒那么重要,這么晚了,他怎么又跑來了。我趕緊放下手中的茶,走上前去,對著他盈盈福身:“參見豫王爺?!?p> 瑞貴嬪此時也擱下了手里的白瓷茶碗,起身行禮,待南旻讓我們起身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我與她才緩緩站起身來,只是我卻是不敢再上座,忙給蘭秋使了個眼色,讓她將方才我用過的茶碗撤下去,再上一碗新的來,蘭秋輕輕地沖我點了點頭,端了我那碗茶下去。
“這會子時辰有些晚了,也叨擾妹妹良久,姐姐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尋妹妹說話兒?!蔽疫@邊還未請豫王爺上座,瑞貴嬪就笑著對我道了別,要帶著彥瞳離去,只是在路過南旻的時候,輕聲對他說道:“王爺若是有何要緊的事兒,最好也還是明兒個白日里再來,如此深夜闖入后宮嬪妃殿里,叫旁人如何想?”
聞言南旻也不惱,略點了點頭,若有所思。見狀,瑞貴嬪也不再多言語,又朝著我笑了笑,帶著彥瞳離了去。
“我原先想著,你是尋常人家的妻子,雖說我不曉得為何見了我便跑,但我心里還是好受點兒的,沒想到,你竟是宮中的女子......”南旻語氣里很是悲涼、無奈,我與綿繡皆是一愣,我是因著心虛,而綿繡這個不了解事情的就不同了,這個丫頭這會子臉上正是一副‘娘娘又在外欠情債了?’的表情。
我剛要開口解釋一番,南旻的聲音轉(zhuǎn)而又帶了點兒歡愉:“只是我后來又曉得你心中另有他人,又覺得心里好受多了。”
這下子我倒是真的被驚愕到了,這個男人是什么思想,這得多大仇啊,才能這么盼著親弟弟的妃子出墻。我輕咳了兩聲,訕笑道:“那個,王爺啊,這話可不能亂說,我與王爺似是從未有過交集......”只是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徹底低下頭不再張口,面前南旻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屬實讓我沒底氣。
“你不必如此,想來你也多少了解點兒阿洛的事,我自然曉得你不是阿洛,但既然你心中沒有南凜,他心里也是另有其人,無論你與他之間有何交易,我勸你都早日收手,莫要再趟這趟渾水了?!彼鎯荷媳砬閺娜莸?,眼中含著些許溫柔,那雙略帶妖冶的眸子似是能將人吸進去。我與南凜的事,他似乎都曉得,便是單單瞧著言談之間,他都斷然不是傳聞中那個經(jīng)常鬧得先帝頭疼的紈绔。
我微微屈膝,對著他福了福:“多謝王爺提醒,既然王爺都省得,那我也不與王爺裝瘋賣傻了,我與皇上之間是有交易,只是......如今還有些事兒未完成,暫還不能脫身?!?p> 他轉(zhuǎn)過身去,背著手,妖冶的桃花鳳眼半瞇著,輕輕應(yīng)了聲:“嗯?!彪S后對著那跟他來的太監(jiān)擺了擺手,那太監(jiān)走過來將狐毛大氅給他披在了身上,往前踱了兩步,我瞧著似是要離去了,便也跟著往外走,想著送一送他,再怎么說禮儀還是要有的,此時他卻突地停下,我一愣,也跟著停下,面帶不解的看著眼前這偉岸的背影。
“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只管開口便是,單為了你這張臉,我便會拼了性命護你?!蹦蠒F這番話一字一字的敲擊著我的心頭,我輕輕“嗯”了聲,見他這次真的走了出去,便也跟著出了去。
出了外殿門,外頭的雪已然停了,南旻也不做停留,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影壁后頭去。我瞧著那影壁,微微嘆了口氣,自豫王爺來了這幾趟后,每次離去,總是讓我不住的感慨,若當(dāng)年秦皇后所嫁之人是他該多好,如今兩人定是過的好極了,便是這九五之尊的位子怕是都輪不到南凜,如此想著,我輕輕搖了搖頭,想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屋里去。
“阿昕可是舍不得了?”小連子清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嚇得我一哆嗦,回過頭去正看見他那一臉的不爽。我嘴角瞬間揚起一抹燦爛的笑,伸手去牽他的大手,食指在他手掌里的繭子上輕輕摩沙著:“那虞奴可是吃醋了?好大的酸味兒喲......”
聽我言罷,當(dāng)即小連子臉上浮出一抹潮紅,舒展開了眉頭,目光溫暖如冬日里的一抹暖陽照射過來,他正開口欲言,目光卻驟然變冷,看向我身后去,眉頭蹙起,滿臉的寒光。我心生疑惑,也轉(zhuǎn)頭看去,正巧兒看見了站在影壁旁一臉慌張的秋貴人,和她的婢女月嬋。
我微微一愣神,很快面色又恢復(fù)如常,也不松開小連子那溫暖的大手,就這么沖著秋貴人笑道:“喲,這么晚了,秋貴人怎的突地來了?可是找本宮有事兒?”
映秋也反應(yīng)過了,收起了臉上驚慌的表情,改為了一臉得意:“若不是妾身來了,可瞧不著如此一幕,貴嬪娘娘這是干嘛呢?皇上還滿足不了您不成?”說著她一手扶著月嬋的手,一手拿著蝴蝶采花紋樣的繡帕遮著嘴笑著往我面前走。
我抬頭看了看小連子那似是要殺人的臉色,輕輕地在他大手上捏了捏,也不說話,看著盈盈走來的映秋,扯了扯嘴角。
只是在映秋看來,我似是嚇愣住了,是以她臉上更顯譏笑、得意之色,說話也傲慢起來:“你說,若是我稟明了皇上,皇上可會將你與你這奸夫給打殺了去,說不準(zhǔn)還要治罪你們年家,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