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宿定睛一看,這不是傳說中的青鸞神獸嗎?聽聞千年來一直沉于曜星池池底從未現(xiàn)身,這會兒冒然出現(xiàn),難道是這兩人逾越了雷池不小心觸犯到了它?可是青鸞的眼神看起來為什么充滿著哀傷,像是事有所托?
角宿無心打探他人隱私,正欲轉(zhuǎn)身離開,眼角的余光卻瞥到勾陳偷偷地躲在不遠處,好奇心驅(qū)使著他朝勾陳走去,但池里的龐然大物突然從水中縱身躍起,角宿頓時心生懼意,恐易被對方察覺,只能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待在原地。
等青鸞徹底脫離水面站到岸邊上,角宿才看清楚,原來天界一直耳聽口傳的神獸竟是一只極為美麗的大鳥,它通體泛著青色的光芒,羽毛晶瑩剔透華貴無比,角宿瞠目結(jié)舌,視線竟呆呆地落在神獸身上無法移開。
修一對青鸞說了幾句話,角宿離得太遠,聽不真切,他想要離開,卻怎么也邁不動自己的腿。
只見大鳥搖了搖頭,隨即附身往修一手中的利劍沖了過去!
它這是要干什么?自戕嗎?!角宿默默在心里發(fā)出一聲驚呼。
修一迅速地閃避,試圖躲過青鸞巨大的身體。
剎那間片片羽毛如雪花在空中飄散開來,角宿緊張不已,凝神一看,還好只是擦傷了青色的羽翼。
他心生不安,扭頭尋找勾陳,卻發(fā)現(xiàn)對方早已不知去向,而左側(cè)方向的紫微太君一行人,正急匆匆地往曜星池趕來。
角宿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悄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
勾陳去北極宮告密,已經(jīng)成為了板上釘釘?shù)氖聦?,太君對公主和修一的重罰并沒有讓他感到絲毫的愧疚,還大言不慚地責(zé)怪角宿偷偷跟蹤于他,角宿一氣之下與他動了手,但結(jié)局可想而知,作為與四靈神君齊肩的上古異獸,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讓角宿回星宿宮躺了一年。
從此再也尋不到勾陳的身影,這一別,竟是上千年。
直到角宿痊愈后,得知公主已被流放到無極星空,內(nèi)心痛苦不已,這段年幼時的夢歷經(jīng)過千年歲月洗禮,才算是到此終結(jié)。
不過他心里依然憤恨不已,勾陳性子殘暴無道,毫無底線,對自己所愛的人尚且如此,更別說過去是以利用角宿年少無知的怯懦來滿足自己的優(yōu)越性。
過去的事情角宿已經(jīng)漸漸放下,不曾想到再次見面,勾陳竟然連凌遙這種普通的凡人女孩也不放過,這是為了給自己來一個下馬威嗎?
看樣子他要想在他身上獲得解藥是不可能的了,甚至,可能他根本就沒有解藥。
角宿明白此刻面臨的是怎樣的生死抉擇,他終于放開了芥蒂,不安地詢問道:“鬼宿,究竟何為螫蠱毒?有沒有什么辦法解開?”
勾陳聽角宿轉(zhuǎn)而向鬼宿打聽解藥,絕美的臉龐瞬間掛上一抹幸災(zāi)樂禍的嗤笑,“別白費功夫了,我這毒性恐怕是沒有人能解開了,除非太上老君再煉就一枚羅生果,否則……”
“你究竟想怎樣?!”角宿怒火中燒,看著勾陳的眼里似要冒出血來。
勾陳大喇喇地伸了個懶腰,湊近角宿耳邊小聲說道:“否則你就等著三日之后這姑娘全身糜爛,內(nèi)臟衰竭痛苦而亡吧,嘻嘻嘻……”
說完離開角宿身邊,往桌旁一坐,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你……”
角宿將所有的憤恨轉(zhuǎn)化為一枚巨大的火靈球,熊熊的火焰包裹著靈核朝著勾陳咆哮襲去。
勾陳坐在椅子上對角宿妖媚一笑,伸出右手,青紗水袖朝著疾馳過來的火靈球輕輕一揮,火靈球瞬間熄滅,在半道上消失殆盡不剩一絲灰燼。
“你不自量力的本性還是沒有半分改變啊,我說角宿,別再忙著泡妞了,好好煉化一下你的術(shù)法再來跟我斗吧,嘻嘻!”
尖細又兩極化的嗓音刺得角宿耳根子疼,勾陳翹著蘭花指掩嘴輕笑,桃花眼高高挑起,在屋內(nèi)四處轉(zhuǎn)悠著,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
當(dāng)目光觸及到桌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筆記時,他眼睛登時一亮,“討厭,浪費人家這么多時間,角宿,咱倆后會有期!”
說完驀地抓起桌上的筆記,頭也不回地瞬間消失了。
角宿楞在原地,自己為什么忘了把筆記收起來?真是用腳指頭想也想得到,勾陳失蹤了上千年,今日突然出現(xiàn)定是帶著目的而來,只是角宿萬萬沒有想到他想要的竟然是小武媽媽的筆記本!
不過此刻他沒有心思再去計較筆記的事,凌遙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勾陳離開前在自己耳畔說的話還蘊繞在腦海里,這些年勾陳游蕩在外不知道在何處習(xí)得如此歪門邪道!這螫蠱毒要真如對方形容的那樣,那可真是恐怖如斯,凌遙如何承受得住?角宿想都不敢想……
對了,凌遙……
角宿轉(zhuǎn)身飛撲到凌遙床邊,看著她手臂上的紫色風(fēng)團又加深了一些,他有些無法控制地對鬼宿吼道:“鬼金羊,你不是喜歡她嗎?快救救她??!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快救救她??!”
鬼宿難過地搖了搖頭,一臉的痛惜。
“螫蠱毒是以南部的虎頭胡蜂作為毒引,先在盅里加入體型如蚯蚓大小的雙頭腹蛇、沙漠金蝎、北國毒蜥以及紅背黑蛛等身攜劇毒的爬行類動物或是昆蟲,每日以黑狗血喂食直至九九八十一天,然后再將七只虎頭胡蜂放入盅內(nèi),讓它們?nèi)コ缘糁牙锏亩鞠x,最后自相殘殺,取其優(yōu)勝劣汰活到最后的一只,拔掉尾部螫針在特制的藥水中浸泡三個月,就算大功告成了?!?p> 角宿顫抖著嘴角,無法置信地看著鬼宿,“那……還有得救嗎?”豆大的淚珠竟是無法抑制地從堂堂八尺男子的眼中滾滾落下,一滴便激起千層浪。
“正如他所說,除非有太上老君的羅生果,否則凌遙無力回天……”
鬼宿心里的悲痛也比角宿好不到哪里去,眼睜睜看著先前還活蹦亂跳的人兒,這會兒靜靜地躺在床上了無聲息,若是可以,鬼宿寧愿她若無其事地睜開雙眼,然后撇著嘴不屑地罵他們大驚小怪,那樣古靈精怪的凌遙,怕是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角宿聽完鬼宿的一番話,愣愣地注視著床上的凌遙一言不發(fā),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眼神里重新恢復(fù)了一片清明,當(dāng)機立斷道:
“鬼宿,我這就去太乙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