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而那個青袍女子則乘勝追擊:
“別忘了,塞恩斯家族雖然現(xiàn)在沒落,怎么說,也是傳承上萬年的當年大陸第一家族;老塞恩斯除了神術(shù)外,據(jù)說還精通占星術(shù),估計對你們的小把戲早有準備了;哼,我早就提醒你們不要輕舉妄動的,現(xiàn)在好了吧?”
杜爾輕咳一聲,打斷了意猶未盡,滔滔不絕的青袍女:
“讓你們兩個來,不是互相指責的?,F(xiàn)在的關(guān)鍵是,人已經(jīng)到了京里,我們該如何對付?”
黑衣人臉色一沉,狠聲道:
“有什么好想的,一不做,二不休,讓我親自出手去了結(jié)了這件事;人已經(jīng)落在我們手心里了,還怕她翻出天去不成!”
青袍女不等他說完,便嘖嘖連聲地嘲弄道:
“說你笨,你還真是笨,不會是修煉魔法把腦子練傻了吧?在這里出手,明眼人都知道是我們動的手,你敢承擔殺死塞恩斯圣女的罪名?連當年凱尼恩大帝都不敢呢。況且,山伯納也失手了,你又比他強多少?”
黑衣人似乎對女子的冷嘲熱諷不甚在意,只是冷冷笑道:
“難道便就任這個什么圣女在京里展示她的神術(shù)不成?”
“為什么不行?當初我們本就計劃好的,將塞恩斯家族綁到我們公會上來,借他們的影響力,擴展我們魔法師的實力;難道在京里我們還怕被這個小女孩喧賓奪主不成?”
“婦人之見!現(xiàn)在亞瑟大權(quán)在握,無人可以抗衡,多少人想靠著這顆大樹上位?我們本就不算是他的心腹,好不容易趁這次雷諾的事情,有了投靠的機會,若是讓他知道我們私下里拉攏教會,擴張勢力,只怕自取其禍!”
“哼,你去當你的走狗好了,我可不屑對那些粗鄙的武夫低聲下氣的!亞瑟那個家伙謹慎得很,他上位本來就不怎么名正言順,不敢拿我們怎樣的!何況,想要重振魔法的光輝怎么能不擔風險呢。”
兩人爭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杜爾終于發(fā)話了:
“好了,你們也不用再吵了。我想過了,這個圣女是把雙刃劍,固然不能在這里殺了她,要借用其力,又怕會傷到自己;暫時先冷處理吧,我會讓人守住她的寓所,同時吩咐下去,不得泄漏她的消息,等到局勢明朗之后,再決定如何做吧?!?p> 說畢,杜爾站起身來,正欲往外走去的時候,晶壁再次晃動了起來,一個身穿普通法師法袍的男子匆匆走了進來,也顧不上行禮,抖抖顫顫地說道:
“不,不好了,會長大人,有人來訪!”
“慌什么,有人來訪也值得這么大驚小怪的嗎?”
杜爾臉色不愉。
“是,不,會長大人,來的是古,古狄大人!”
“什么,古狄,圣騎士長古狄?”
杜爾身子一顫,從不離手的法杖叮地一聲掉落在地上,卻仿若不知,下意識地看向維爾特和那個青袍女子。
三人對視,互相看見的,卻是同樣驚慌疑懼的眼神。
魔法公會的大門口,一輛鑲嵌著金色皇室徽章的豪華四駕馬車停在那里,周圍圍著群威風凜凜的騎士;為首的那個騎士,胯下高大的圣雪龍駒,身上是閃動著絲絲銀光的銀輝圣甲。
匆匆趕來的杜爾三人站在高高的臺階上面,卻總感覺下方的騎士看過來的眼神是往下俯視著的。
似乎在三人的感覺中,那個站在階下的騎士比身后的高塔更為偉岸。
杜爾滿臉堆笑著迎下臺階:
“古狄大人,什么事要勞動您大駕光臨啊?”
騎士并未跳下馬來,只是露出個淡淡的笑意:
“杜爾會長,哦,工會的三位長老都在啊,那就好了;聽說塞恩斯的圣女入京了,奉攝政王后之命,召圣女入宮覲見?!?p> “攝政王后?召圣女入宮覲見?”
杜爾聞言愣在那里,一時張口結(jié)舌地,不知說什么好。
“怎么,杜爾大師有什么問題嗎?”
“哪,哪里,圣女也是剛到這里,王后馬上見召,可謂無上榮寵,我這就遣人去通知圣女?!?p> 杜爾畢竟是一會之長,震驚之后,馬上恢復(fù)了冷靜。
“不必了,王后陛下仍在宮中等著,我一起過去好了?!?p> “是是,古狄大人,這邊請?!?p> 霓蕓幾人被安排在城中心廣場后街,一座獨居的幽靜小樓內(nèi)。古狄和杜爾一行人趕到的時候,霓蕓姐妹正興奮地檢視這這幢帶著個小小京式庭園的精致小屋。
“攝政王后召見我?”
乍聞杜爾等人的來意,霓蕓不由得手足無措,呆立在院中。
“沒錯,王后陛下特請圣女入宮小敘,馬車已經(jīng)在院外等著了;但僅限圣女您一人,其他的人未蒙召見,不得入宮。”
古狄踏前一步,雙目如電般審視著眼前女孩的柔弱嬌容,臉上雖然帶著笑,其威勢和語氣卻是不容他人質(zhì)疑。
霓蕓似是受了驚嚇般地小退半步,求助的眼神不由得朝艾望來。
艾眉頭微皺,正欲踏前說話的時候,身旁有人伸手拖住了他,蘇亞雷笑呵呵地上前一步,行禮說道:
“王后陛下召見,是圣女的榮幸,我等草民當然不敢奢望入宮;圣女由圣騎士大人護送,安全自然是毫無問題的?!?p> “如此甚好?!惫诺耶斚韧和庾呷?,全程并未轉(zhuǎn)過頭來,朝艾或是蘇亞雷的方向瞥過一眼。
艾站在院落之中,看著載著霓蕓的豪華馬車在一眾騎士的護衛(wèi)下逐漸消失在遠處,心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浮現(xiàn)。
似有點心焦,又似有點無力。
以前他從未曾有過這種感覺,即使是面對強大至無可戰(zhàn)勝的敵人;因為他從不在意任何得失,包括生死。
不過,他現(xiàn)在顯然已不能了無牽掛。
身旁霓蕾俏皮的聲音響起:
“嗨,艾大哥,怎么啦,一臉憂心忡忡的,是不是在擔心姐姐?。俊?p> 艾收拾心情,臉上擠出平日里的淡淡笑容,應(yīng)道:
“蘇老伯說得沒錯,有圣騎士護衛(wèi),當然不會有問題的。我有些事,出去一次?!?p> 艾走出院落的時候,不遠處魔法工會的高塔內(nèi),從震驚里恢復(fù)過來的黑袍法師和青袍女子又在激烈的爭吵著,互相指責是對方泄露了圣女的消息出去。
杜爾不發(fā)一言,坐在上手,臉色陰沉似冰。再過了一段時間,終于忍不住低聲吼道:
“好了,都住嘴!”
手中突然騰起一團明黃刺目的火光,忽明忽暗,顯示著主人憤怒的心情。
大廳內(nèi)一時靜了下來。
片刻之后,杜爾才繼續(xù)開言,聽口氣卻冷靜了許多:
“都不必忙著推卸責任了,圣女之事,我們自以為做的隱秘,但前后牽扯的人不在少數(shù),從你們哪方泄露出去都不足為奇;也不必大驚小怪,為何圣女剛?cè)刖┧麄儽愕昧讼?。今日的京城已完全掌控在圣騎士團手上,稍有風吹草動也瞞不過他們的耳目的,何況工會這里魚龍混雜。。?!?p> “不過,從古狄表情來看,不必太擔心此事會觸怒亞瑟,畢竟他還有用我們之處?!?p> 維爾特不太相信地問道:
“只怕沒有這么簡單揭過去吧?古狄可是京里圣騎士團中僅次于亞瑟和天狼的人物,現(xiàn)在更是兼著戍衛(wèi)軍團長的職務(wù),為了小小的一個圣女居然親自出馬,怕不是來警告我等的吧?”
“哼哼,若是只是警告我們不要私下動作的話,又何必勞動他,任何一個圣騎士便就夠了,你只怕太高估我們的分量了吧?”
“他這次來,不過是要做一個姿態(tài)給圣女和教會,也給你們兩個頻頻聯(lián)絡(luò)的躲在背后的那些人一個暗示,那就是,教會這張牌,已經(jīng)歸屬圣騎士團了,別的人是沒資格玩了?!?p> “不會吧?當年可是凱尼恩大帝一力驅(qū)逐教會的,圣騎士團只怕不會冒此大不韙吧?”
“哼,世事難料,亞瑟這個人可不是墨守成規(guī)的人物。”
“那,那我們現(xiàn)在該如何辦?”
青袍女子忍不住插入問道。
“現(xiàn)下還能怎么辦?老老實實地配合亞瑟打這手牌吧。對了,你最好收起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免得惹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