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作為在上陽村最杰出的青年，很得村長路正的賞識，路正也將路青作為下一任村長培養(yǎng)著，村中村民對此都沒有提出異議，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畢竟做村長各方面能力必須要出眾，在說路青在村中也是俊杰的存在。
集市第三日，晌午林家村的人終于到了。七村五寨的當家人都在谷外等著。臉上寫滿了嫌棄和埋怨。
“你們都到了，唉我們村這個月又是最后一個到。”林家村村長林龍，看到谷外一大伙人唏噓道。
“賤人就是矯情，明明有意拖沓還說的很無辜是的。”其中有個村長腹誹道。
“哎呀，你不能怎么說，畢竟我們村路遠，晚上行路危險打，肯定晝行夜伏。安全第一?！绷铸堈f道。
“那昨晚馬峰怎么到了，他可是一個人來的，也沒見他半路失蹤?！庇腥藬D兌林龍。
“馬峰叫什么？外號馬瘋子，瘋子的思維是能跟我們正常人相比的嗎？你們?nèi)ス葍?nèi)交易，我在谷外跟幾個老伙計聊聊?！绷铸堃贿厡λ麄冋f，一邊吩咐身后的村民。像這種交易村長寨主都會在谷外，不會進谷內(nèi)的，畢竟這種交易都形成了規(guī)模，按規(guī)章辦事就好了。
大約兩個時辰后，上陽村的路青帶著上陽村民拉著幾車貨物，找到盤膝而坐的路正，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周圍都沒可以去偷聽，因為無非就是貨物交易情況。路正聽后微一點頭：“路青，你帶部分村民先將貨物押送回去，然后就不用來了。既然城主府那么有所顧慮，那我們也不得不防。你回去后召集留村的青年做好防御。”
“是，村長那我回去后安排下。有我守護的村子如果真有意外，我也會拖住他們等你們來救援。”路青自信說道。路正輕笑并沒答話。路青帶著上陽村民往來時路回村。
“唉，老路你怎么了，平時沒看你怎么緊張?！笔貍滠姶箨犻L對路正說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晌午過后，我心里一直很慌，感覺村子被猛獸盯著一樣。”說完喝了口杯中物。甜酒在路正口里如同白開水般，雙眼一直癡癡的盯著村子方向。
“瘦猴，出來。”大隊長對守備軍吼了一聲。一個骨瘦入猴的男子跑到大隊長面前，行了個軍禮?！澳悻F(xiàn)在去上陽村看什么情況。探明馬上回報?！?p> “是，大隊長。”瘦猴在邊關戰(zhàn)爭上時就是斥候出身，曾經(jīng)孤身犯險刺探敵軍軍情。為部隊立下了大功。但他對做官沒興趣。所以一直都在部隊做著斥候任務。這次大隊長派他出去，也是這個原因。
“多謝，大隊長了。”路正對大隊長鞠了一躬。
大隊長擺擺手并不在意的說道：“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我們守備軍的責任不就是保護你們嗎？如果這點忙都不能幫到，這守備軍要了何用?！逼渌逭漠敿胰艘瞾韺捨?。
木山谷通往上陽村的道路上，一群上陽村的青年一路有說有笑。
“路青哥，你真得村長信任，村長這次直接讓你代接管村防?？磥砟氵@個候補村長跑不了了。”其中一個青年吹捧道。
“別戴高帽，責任越大擔子越重，好了你們別貧了，我們加快腳步，早點回村。”路青說道。儼然一副大哥樣子。
這時在后面跟上一個人，眾人還沒看清模樣那人已經(jīng)擦肩而過。
“這是什么人，速度好快。就用他這速度，我們可以在天黑前回村?！甭非嗾f道。
“看樣子好像是守備軍裝扮，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毕阮^開口的人回道。路青聽后呢喃道：“守備軍去我們村子干嘛還是一個人?！蓖蝗惶ь^看向村子方向，心中隱隱作痛，好像有什么心愛的東西要失去一樣。
“留下幾個人押運貨物，其他人跟一起跑步回村一定要在天黑前到達?！甭非嗤蝗淮舐暦愿赖?。說完率先跑了起來。其余人見路青都跑了起來，雖說不明白什么事情，但是也跟著跑了起來，長跑五十里對他們來說沒什么。調(diào)整好節(jié)奏后大部隊跟上了。
木山谷，晚霞透過樹葉間縫隙，照耀著木山谷，猶如彩燈般閃爍。
“晚霞真美，明天又是一個大晴天?！绷铸?zhí)稍诠韧獠莸厣希脙善萑~將自己的眼睛遮住，防止陽光直接的照射。
不遠處的路正，從瘦猴走后一直在走來走去，沒安靜一會，天越黑他的心越慌。終于好像下定決心一樣，對各位一抱拳說道：“各位我實在放不下，我先回村看看，如果村中無事我明早一早過來親自賠罪?！闭f完不待眾人回復，轉身就奔往木山谷往上陽村的路上。
林龍翻身坐起看著路正消失的背影，什么也沒交代跟了上去，其他村寨當家的見此沒有說什么，紛紛跟上。大隊長抓了抓頭對身邊一個守備軍說道：“這里你看著下，我跟過去看看?！眲e人可以無所顧忌的離開，當時他不行，作為這次守備軍的負責人，他離開如果不交代下，會亂套的。
瘦猴在黃昏時分來到上陽村，還有三里就可以進村急行的步伐突然放緩，他感覺到一絲不對，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太熟悉了，在戰(zhàn)場上不知聞過多少年，麻木地嗅覺神經(jīng)被喚醒，絕對不會錯。瘦猴慢慢靠近村子?？v身跳到一間可以觀看全村的屋子房頂上，匍匐在房頂?shù)囊粋忍ь^觀看全村。滿地的尸體，堆積在村子正中央。有老人，大人，小孩?？吹氖莺镫p拳緊緊握住。他慢慢退去沿著來時路，這次他的速度又快了幾分了他要趕回去，把這一切告訴給上陽村村長，然后在上報給城主。
半路遇到奔行而來的路青他們，瘦猴對他們微微一嘆，細不可聞的說了句：“節(jié)哀?！比缓蟛辉倮頃麄兝^續(xù)向前走去。
“先前那個守備軍，他都從村子回來了嗎？看樣子面色不怎么好。怎么回事路青哥?！庇腥藛柕?。瘦猴的剛才的面色誰都看到了，但是沒人明說。被人道出，這群人臉色也不好看了。
“加快步伐趕快回村。”路青大聲道。
一群人加快了奔行速度終于在入夜趕回了上陽村，上陽村一片漆黑，沒一點火光。一群青年見到此景頓時傻眼，心中開始不安起來。大聲呼叫著親人的名字，以此來減緩自己心中的恐懼。但是隨著喊叫聲的增大，他們的恐懼不但沒減緩反而更加的大了。
這時不知誰點了一個火把，把一方照亮。就那被火把照亮的一方，土地呈暗紅色。有人撿拾來木頭堆積在一起，將火把扔在木頭堆上，眼前的景象，讓所以人站立不穩(wěn)，紛紛跪倒在地，頭死死的印在暗紅色的土地上。他們也知道瘦猴面色為什么難看了。眼淚不自覺的留了下來。沒有言語，沒有哭喊，在這一刻他們都是失語者，留下押運貨物的人也趕回了村中，看到一幕跑到那堆尸體前，跪了下來。痛哭起來。他們顯然沒有路青克制力好，放聲大哭大喊。這一幕影響了先前的人，他們跪行到那堆尸體前。只有路青還是跪甫在地，沒有動。這一刻他在心里埋下了復仇種子，不殺光仇人，不回上陽村。
良久路青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幾個頭，站起身來。對身邊的人說道：“你們誰跟一起去報仇?！闭Z氣沒有絲毫溫度。原本跪甫在地的人，一起全部站了起來。沒有言語已這種方式回應了路青。路青看后振臂一揮，我們走。
月過中天，路正他們一伙終于到了上陽村。雖說在半路遇到過瘦猴，從瘦猴哪里知道了上陽村被滅，得知這個消息的路正當場吐血昏迷，林龍見勢不妙，搶先一步將路正歪道的身體扶住。接下來的路程其他的幾個人一人一段路將昏迷的路正背到上陽村。上陽村的場景震驚了在場之人，不是因為滿地尸首而震驚而是在守備軍眼下滅村等于打了宋訓的臉。等于對宋城宣戰(zhàn)。大隊長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難看，要問在場誰現(xiàn)在最想殺人，大概就是大隊長吧，大隊長是宋訓的本家親弟弟叫宋問。他不喜歡被人叫做副城主，他喜歡別人叫他大隊長，這次侄子說要往木山谷增兵，在城里無聊的他，自告奮勇的來了。他也想見見那些跟他在一起的老兄弟?，F(xiàn)在為各村寨的村長跟寨主。然而這次在他親自坐鎮(zhèn)下既然會被屠村，他怎能不怒。
“好個寶南馬賊，是老子很久么殺過人了，讓你們有點飄了?！贝箨犻L怒吼道?！跋氘斈隊敔斘也奖鴼ⅡT兵的你他媽的在那個旮旯空里喝奶了。宋城沒騎兵怎么了，照樣能滅你寶南馬匪。既然宣戰(zhàn)我們宋城的沒一個孬種?！?p> “大隊長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林龍問道。
“等我大侄子過來在說，現(xiàn)在我大哥不再宋城，大侄子當家。”
“他會過來嗎？”
“一定會來，他體內(nèi)流著我們宋家的血。一種好戰(zhàn)的血。”
突然有人說道：“路青他們?nèi)ツ?，貨物還留在村口他們?nèi)巳ツ橇恕！边@句話提醒了眾人，是的他們?nèi)巳ツ橇恕?p> “四下找找，這火堆肯定是他們點的。”林龍這才反應過來說道。眾人四下散去叫著路青的名字。在村長的家墻上看到一行字?！暗冻銮剩瑲⒈M天下不良人?！北娙丝春?，都微微嘆息，除了祝福他們平安，別無他法。大隊長看著還在昏迷中路正，心中非常的自責想做點什么，但是不知道做什么。
還留在木山谷的人，聽聞瘦猴帶回的消息后，都連夜趕往了上陽村，尤其是還在留在木山谷的上陽村民更加急切了，天蒙蒙亮。其他人也都到了上陽村，見此場景，有些克制力差的人，都開始了吐嘔。大隊長看人都到了吩咐道：“大家?guī)蛡€忙把尸體都處理了，小心疫病?！?p> “不，別處理，我還有要看看我的親人?！币粋€人回道。
“別天真了少年，這些尸體你在怎么看，也不會活過來了的。盡快處理小心疫病傳播。拉開他們?！贝箨犻L下命令道。
“慢著。”一個聲音慢悠悠的說道?；杳灾械穆氛谏详柎迕竦臄v扶下，站了起來對還存活的上陽村民吩咐道，“將地上的鄉(xiāng)親們一一送回自己家里，送他們回家休息，他們累了?！闭f著路正已經(jīng)淚流滿面。其余村民聽后抽噎著，真的想在安撫睡覺中人一樣，把他們放回床上，每搬一具尸體都會輕喚其名字。200具尸體搬運了一上午。才全部搬運完，沒有讓其他人插手。路正搖擺走到一戶屋子前說道：“大爺，侄兒送您老上路了，侄兒替你們報仇了就來?！闭f完將手中火把扔入屋中。然后在屋前已頭搶地做完來道第二戶：“三叔，您老說喜歡吃林家村的獸肉，有嚼勁。侄兒跟你買回來了。”將車上的獸肉，跟火把一起扔屋中。這一刻在場的其他人沒人阻止，也沒人去嘲笑，也沒人去嫌棄他做作。其他人都是很同情他的遭遇。換著是他們也差不多吧。這個儀式一直進行到晚上。全村都籠罩在大火中，路正帶頭跪在地上，其他村民也跪在地上，這時也沒了話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大火吞噬村莊。其他都是單膝下跪，以作送別。在村子不遠處，還有一群人也是跪著的，那就是早就離開了村子的路青那伙，因為當時天黑他們就在附近山頭休息沒走。后來還想在看一眼逝去的親人，所以一直在山頭等著，到下午的時候火光剛出現(xiàn)，他們就跪在了地上，他們知道這是意味著什么。當村中火光消失后，已是半夜了，他們這才沒做任何留戀的離開了這個生他們養(yǎng)他們的地方，消失在黑漆的夜色中。
路正看著村中的廢墟，心好像平靜了對眾人一施禮道：“謝謝大家，這幾天辛苦大家了，沒什么好招待大家，大家隨意?！北娙撕芾斫獾膶β氛娂娀囟Y。
“大隊長，這次剿匪如果你不嫌棄，就將我們上陽村遺民都入編了吧?！?p> “行，到時你們跟我身邊，殺一個賺一個，殺兩個賺一雙?！贝箨犻L不加思索的回道。
“謝大隊長的好意，我們只想做馬前卒?！甭氛f完后面一眾應道。
“到時再說吧。”大隊長說道。說完這件事后，大家都在安靜的等宋雄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