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上去,你們跟在后面!”年輕人說。
其他兩人點頭。
年輕人撿起一截繩子,爬上梯子,極為小心的把艙門推開一指縫隙,月光從縫隙中照進來,照出他警惕的眼睛。
在艙門旁邊,一個海盜正靠著木桶打盹,懷里抱著一桿長槍。
年輕人眼中浮現(xiàn)恨意,右手卻穩(wěn)定而緩慢的推開艙門,避免門軸發(fā)出的響聲吵醒海盜。
終于把門推開,海風(fēng)迎面吹來,吹亂了他的頭發(fā)。
他掏出繩子,悄無聲息的來到海盜身后。
他看了眼弟弟成濟,成濟朝他點頭。
繩子套在海盜脖子上,年輕人奮起身上所有力氣,猛然向后一拉,成濟雙手用力捂住海盜的嘴,把他的喊聲堵回去。
剩下一個同伴撲到海盜身上,死死按住他的手腳。
撲騰……撲騰!
輕微的響聲消散在黑夜里,海盜兩腳蹬直,很快沒了聲息。
年輕人喘著氣,撿起那把槍丟給弟弟,他在海盜身上摸索,找出一把匕首。
“我記得船尾綁著一條小船,咱們悄悄過去!”
他依舊走在最前面,雪亮的刀刃在月光下散發(fā)著寒光,年輕人像是一頭復(fù)仇的狼,渾身充斥著狠厲,沿途遇到兩個海盜,全都被他捂住嘴殺死。
血腥氣悄然彌漫!
原本一切順利,然而在穿過甲板時,一個起夜的海盜發(fā)現(xiàn)了他們。
“有人……”
“嘭!”
成濟舉著長槍,槍口冒出褐色的硝煙。
海盜應(yīng)聲而倒。
然而這就如同捅了馬蜂窩,船上瞬間躁動起來,海盜們拿著武器從四面八方?jīng)_來。
“快走!”
三人顧不上掩飾行蹤,快步?jīng)_到船尾,找到那艘小船。
“只憑這個跑不遠(yuǎn),海盜很快就會追過來!”
“甲板上有油桶!”
“我去點,成濟你跟華子……”
砰!
尚成濟突然舉起槍托砸在他后頸,直接把他打昏。
“二少爺你干什么?”
“華子,帶著我哥走,上船!”
“可是……”
尚成濟用力攥著他的肩膀,說:“我能死,他不行!”
“我一定把大少爺帶回去!”華子紅著眼睛說。
小船晃晃悠悠劃向遠(yuǎn)方,尚成濟背著三把槍,決然的返回甲板。
火焰滔天,迅速席卷。
“哥,以后尚家就靠你了!”
他渾身是血,卻帶著笑。
……
尚成鈞豁然從夢中驚醒,手抓向空中,身體跌落在地。
一向淺眠的劉墉聽到動靜走進來,打開燈一看,發(fā)現(xiàn)老爺呆坐在地板上,像是石頭一樣,一動不動。
他神色一驚,快步走過去喊:“老爺?”
尚成鈞恍惚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逐漸有了焦距。
“我沒事!”
劉墉扶他起來,尚成鈞坐在床邊,手里握著拐杖,陷入回憶。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因為政治原因,東海宣布戒嚴(yán),下達(dá)了禁海明令。
當(dāng)時的宏遠(yuǎn)國際只做海運,并未涉足其他產(chǎn)業(yè),所以禁令一經(jīng)下達(dá),對尚家來說,幾乎判了死刑。
父親憂勞成疾,住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所有的重?fù)?dān)全都壓在他這個長子身上。
所幸,他還有個弟弟可以商量。
他們決定搏一把,帶上貨物從北??诔龊?,繞過大半個東海,穿過遍布暗礁的半潮島嶼,前往菲賓交易。
然而,在出海之后,他們遇到了海盜!
二十六個人出去,最后只回來了兩個。
尚家祠堂里,多了二十四個他親手刻下的靈牌。
其中,就有他的親弟弟尚成濟!
他是為他死的,尚成鈞心里一直愧疚!
所以他對尚志才尚清雅視如己出。
對于裕朗裕昌,也親如子嗣,跟裕暄一樣具有尚家的繼承權(quán)!
這是他欠成濟的!
如果他們真有大出息,尚成鈞不介意把集團傳給他們,縱然裕昌姓魏,也不過是跟裕暄一樣,改個姓氏罷了。
血脈、親族,這些從來不是他看重的,否則他早就立裕暄為繼承人。
一個家族想要長久的延續(xù),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在很早以前,他就開始關(guān)注他們?nèi)齻€,然后自然而然得出了結(jié)論。
裕昌性格沖動,喜歡冒險,又有點小聰明,順境時常常驕傲自大,逆境時容易自暴自棄,并非合適人選。
裕朗呢,性格寬厚,與人為善,但做事不求勝,只求不敗,沒有堅定的意志,身處高位,容易被人左右。
至于裕暄,他從小就顯的很老成。
見他的第一面,以及在酒店里他們的那場談話,尚成鈞至今記憶猶新。
他性格有些懶散,但并不軟弱,懂分寸,知進退,有容忍小事的肚量,也有開闊進取的膽識。
只是在商業(yè)上經(jīng)歷尚淺,仍需磨煉!
這些都是他慢慢看出來的,而事實證明,他的眼光沒錯。
劉墉倒了一杯溫水給他,擔(dān)憂道:“老爺,要不我去把莊醫(yī)生喊來,給您把把脈?”
“不用!”
尚成鈞把水喝完,吩咐道:“把金巖喊回來,裕昌的案子,只有交給他,我才放心!”
劉墉怔了怔,點頭答應(yīng)。
尚成鈞重新躺下,閉目休息。
只要有他在,終歸會幫他們撐起一片天!
石木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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