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天 神祭（下）
墨淵的身體在抖，眼淚在流，牙死死咬緊，雙目赤紅，胸腔上下劇烈起伏，氣似乎都難以進(jìn)出。
小狐貍心口滴落的血，一滴滴落在他的手上，衣服上，臉上······
小狐貍，我不要了，不要玲瓏珠，不要救人，我也不要活著了，不要你了······
你停下，停下，好不好，好不好！
小狐貍依舊笑著，湊近他，親了親，“美人，我??！也記仇得很，我的東西，誰都不能碰，所以，你也不能?！?p> “你看！”
小狐貍指了指墨淵的手，一只金色的小蟲，從墨淵的指尖鉆了出來，貪婪的吸食著墨淵手上的鮮血。
小狐貍見墨淵只牢牢盯著她，眼神不移動(dòng)一分，笑了笑，將那小蟲捏了起來，拿到墨淵眼前。
“美人，這種蠱蟲，難纏得很，只有嗜盡全部鮮血，才會(huì)安寧，只是，我的血，喝盡，是會(huì)爆體的?！?p> 墨淵雙目充血，血絲已經(jīng)布滿了整個(gè)眼眶，唔咽聲都開始沙啞······
他開始迷茫，他害怕他看到的一切，如同噩夢(mèng)般的······
“美人，不要閉眼??？閉上就什么都看不見了，你看，一會(huì)，只要一會(huì)他們就都來了，等我把要做的都做完，就好了?！?p> 小狐貍摸著墨淵的眼睛，她最喜歡了，美人的眼睛很好看，很漂亮，淺笑著。
“雪玲瓏，住手吧！”遠(yuǎn)遠(yuǎn)傳來一聲大喝。
小狐貍抬起頭，瞥了一眼，隨手布下千重光幕，低頭道：“看，是不是來了？”偷笑了一聲。
人族八位長老，玄金色長袍，鏤空銀龍冠，立在光幕外，看著小狐貍搖搖頭，嘆了口氣，悠悠道：“雪玲瓏，此番為何？”
“雪玲瓏，還請(qǐng)先放出我人族上神?！?p> “雪玲瓏，你先冷靜?！?p> 小狐貍沒搭理他們，摟著墨淵，喃喃道：“美人，你還不睜眼嗎？他們可都來了，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其實(shí)，他們身上的氣息，即便在千里之外，我都能聞見，守在霧雪城外，為的，不就是看管我嘛？”
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譏笑，“這不，這點(diǎn)風(fēng)就把他們招來了，看來我這個(gè)魔，他們也都沒忘?！?p> 其實(shí)在人族諸位長老到來時(shí)，墨淵就睜開了眼，但是小狐貍的手按住了他的眼睛，他睜不開了······
“美人，若累了，就好好睡會(huì)，接下來的，就和你無關(guān)了?！笔种赴醋∧珳Y的靈臺(tái)，一股靈力灌了進(jìn)去，墨淵便再無一絲感知······
小狐貍抱著墨淵，把他放在了祭臺(tái)中心躺著，收起了曦靈的玉牌，站了起來。
“整整一千年了??！時(shí)間過得真快，但是，真好，你們這群廢物還活著······”抬起頭，望向停在霧雪山上空的七位長老，眼神平靜無一絲波瀾，但卻讓幾位不由冷汗直冒。
幾位長老互相看了眼，低下頭，紛紛拿出自身佩劍，劍芒直指小狐貍。
“住手！”
霧雪山八千米小狐貍設(shè)了陣法，但小狐貍低估了他們，千年過去他們亦有所成長，雖耽誤了一會(huì)，但還是順利趕到。
“長老，按千年前盟約，雪玲瓏由我雪狐一族全權(quán)負(fù)責(zé)，人族不得干涉，此番可是要?dú)Ъs！”狐軒雙眼一瞇，手上長鞭抽響。
人族七位長老，看了看，落了下來，收起了手中佩劍。
大長老拱手，道：“無意毀約，只是，雪玲瓏已然不受控，不是嗎？”
狐嶸急吼了一聲，“誰說的，姑奶奶，快，不胡鬧了，撤了光幕?！?p> 小狐貍看著雪狐族的幾位長老，無奈笑了笑，嘆了口氣，道：“你們??！還想瞞什么，這次沒胡鬧?！?p> “快，子兮那丫頭呢！快把她找來?！焙链亮舜辽磉叺暮鼩J，小聲催促道。
“不知他們?cè)谀?！而且這么大的異動(dòng)，他們肯定也察覺了，一會(huì)定到?！?p> 話音剛落，雪子兮便攙著狐洌趕了過來。
見子兮到來，幾位長老趕緊圍了上去，從她手里接過狐洌，“子兮丫頭，你快去，她向來只聽你的?！?p> 雪子兮看著光幕里的小狐貍，千年前的一幕仿佛再次出現(xiàn)在她眼前，緩緩走了過去。
趴在光幕上，“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小玲?！?p> 小狐貍看見雪子兮，沖著她笑了笑，和以前一樣，“子兮姐，多謝你當(dāng)年的救命之恩，只是，抱歉，你不該救我的?！?p> 雪子兮搖頭笑笑，“是??！不該救的?！?p> “子兮丫頭，你說什么呢？趕緊讓小狐貍別鬧了?！鄙砗髱孜话床蛔⌒宰拥拈L老不禁開口催道。
倒是狐洌望著小狐貍和雪子兮，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又沉了一分。
雪子兮笑笑，還是沒有攔著，問了句：“小玲，這一次，你要?dú)⒄l？”
小狐貍眸中的目光徹底暗了下去，眼里僅剩一片漆黑。
“雪子兮，千年了，塵歸塵，土歸土，可即便滄海已變桑田，但有些事終歸過不去！”小狐貍轉(zhuǎn)身背朝雪狐族的所有狐貍，目光死死鎖在人族的七位長老身上。
幾位長老早提防著，一道道劍芒直接向小狐貍轟了過來。
小狐貍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臉上盡是不屑，“看來，這千年你們過得委實(shí)平淡了些，還是這老一套?！?p> 光幕都不曾打破。
小狐貍目光所到之處，破開一個(gè)個(gè)空間，一只只黑狐跳了出來。
瞬間千只黑狐圍住祭臺(tái)，利爪揚(yáng)起。
“小狐貍，停下吧！”事到如今，雪狐族的幾位長老如何還能不明白，這次或許真的要清算那場(chǎng)千年前神戰(zhàn)了。
九千米的土鮮血未干，煙塵未消，戰(zhàn)火未滅，如今或許又要上演！
狐洌拖著身子，拉住雪子兮，第一次吼了她：“你究竟做了什么！”
雪子兮抬頭看了看他，淺笑了聲：“什么都沒做，不是嗎？”
狐洌聞言，愣在了當(dāng)場(chǎng)，他似乎忘了，這些日子子兮只去見了兒子，從未做過任何事。
“不，若非你意，姑奶奶不可能······”
側(cè)身看到了祭臺(tái)上的墨淵，狐?？裥?。
因?yàn)樽銐蛄私?，所以充分信任，不曾懷疑，如今，更難接受，不能接受。
小狐貍翹腿，側(cè)臥在祭臺(tái)上，看著臺(tái)下黑狐，吩咐了句：“去，把那七位長老請(qǐng)進(jìn)來，我們慢慢聊聊?！?p> 幾位長老渾身一顫，御劍飛起，千年前千萬人圍剿都未如愿，千年后，她痊愈歸來，必又將是血雨腥風(fēng)。
至于千年前，為何不斬草除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