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喬昆侖建議道:“不明之物藏在江底,從未顯山露水,是妖是魔尚不可妄下定論。它在暗我們在明,如果不知其根底我們就貿(mào)然行動,恐怕就有些莽撞了!”
“我已經(jīng)想到了一個既能接近妖怪又能隱藏身份的計策……”甘珞故弄玄虛,話只說半截讓同伴等得干著急。
在眾人的催促下甘珞才繼續(xù)說道:“我們當(dāng)中正好有兩個上好的人選,只要讓我和漓淵被選中成為祭品,參加明日的祈雨祭典,這樣我們就有機會揭開不明之物的廬山真面目!”
“萬萬不可!”喬昆侖和柳云鶴異口同聲地馬上反對。
喬昆侖馬上意識到自己言行失態(tài),強裝心平氣和地說道:“甘珞,不是我潑你冷水,這是一個糟糕透了的餿主意。在完全不清楚狀況的前提下,我們誰都不能以身犯險,更何況我身為堂堂七尺男兒豈能獨善其身,讓你們兩位姑娘冒生命危險?我承認你武功高強,法力也不在話下,縱然遇到危險尚且能自保,可是阿漓……她要是遇到危險怎么辦?”
喬昆侖臉上流露出來的怯意,令甘珞一愣,她沒有想到即使萬千妖軍壓境仍臨危不亂、刀槍劍戟架于脖前仍面不改色的“屠魔獵人”,竟然也會瞻前顧后、患得患失!
然而,漓淵卻認為甘珞的辦法可行,并決定付諸于行動,喬昆侖驚訝地低聲喝道:“阿漓,你瘋了?”
“這么做確實非常冒險,但是卻是最快也是最能與妖精正面交鋒的機會,目前看來除了這個辦法幾乎沒有其它辦法可行,因此我愿意試一試!
既然機緣巧合下讓我碰到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管,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年輕的生命如落花般凋零,不能讓回龍鎮(zhèn)的百姓一直生活在夢魘中!”
雖與漓淵相處不過數(shù)月,喬昆侖知道她一旦倔強起來,就算是八匹馬也難以把她拉回來,便獨自生悶氣。
果不其然,漓淵的決心堅定得不可動搖,任由柳云鶴如何勸說也無動于衷。
回龍鎮(zhèn)的村民集中在鎮(zhèn)長吳德安的宅前空地上,皆肅穆凝視,不敢言語。吳德安稍作一番簡短的客套寒暄之后,直接切入正題:“各位鄉(xiāng)親,明天就是每月祭祀求雨的日子,我知道我們每一個人都盼望這一天能緩慢到來,然而我們的生命經(jīng)不起等待,干旱的土地急需一場甘霖來滲透,沾滿黃土的身體需要雨水洗滌。今天,我仍然要從你們當(dāng)中選出兩名女子作為祭品供奉給回龍江的龍王!”
吳德安的目光掃過眾人,村民們皆畏畏縮縮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誰都不愿被他指名點姓,他的一句話就能要了一家人的命。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吳德安的眼睛定格在一人身上,開口說道:“張大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閨女孫凝香今年應(yīng)該滿十五歲,正當(dāng)大好年華,不過為了回龍鎮(zhèn),這次得委屈你的孩子了?!?p> 張大嬸聞言,老淚奪眶而出,雙膝軟弱無力癱坐在地。眼看祭祀之日近在眼前,她日夜在家念經(jīng)求菩薩保佑,千祈盼萬祈盼,她的女兒還是逃脫不了當(dāng)祭品的命運。
沒有人出言安慰,沒有人表示同情,因為還有一個名額沒有公布,厄運隨時可能降臨到自己頭上。
吳德安沉吟良久,點名道:“王伯,這次無論如何也該輪到你王家出人了。我知道您一把年紀好不容易才把嬋娟拉扯大,之前我也有意回避她的名字,然而這一天終究是逃不掉的,您老千萬要放寬心哪!”
王伯與他的妻子抱頭痛哭起來,其他人因為暫時逃過一劫而暗自松口氣。祭品的人選一旦確定下來,就得把她們關(guān)押起來,防止她們逃跑。
吳德安招招手,四個壯實的家丁便沖進人群,把孫凝香和王嬋娟往外拉。生死別離之際,王家三人難分難舍,三人相擁而哭,任人拉扯始終不肯松手。
一個家丁從張大嬸的手中搶過孫凝香,眼看著女兒即將被帶離,想到這一別便是永訣,張大嬸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力量竟撲向那個家丁,對他又抓又咬。
那家丁受了傷,頓時大為光火,重重地把張大嬸推了一把,張大嬸摔倒在地上,腰部受傷動彈不得,仰面躺著發(fā)出陣陣哀嚎。
“住手——”沉穩(wěn)有力又暗藏慍怒的聲音震懾住混亂的場面,家丁停止了拉扯,王家三人也停止了哭泣,孫凝香趁家丁分神之際掙脫鉗制連忙查看張大嬸的傷勢。
大家都安靜下來,紛紛轉(zhuǎn)頭向身后望去,見一妙齡女子大步上前,身后四人相隨,除了他們熟識的茅村的阿德之外,皆相貌端正、氣質(zhì)不凡,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布衣百姓。
剛才那番混亂不堪的情景,漓淵實在看不出與強搶民女、草菅人命有什么區(qū)別,她無法視若無睹。
眾人茫然之際,漓淵大步流星地走到吳德安跟前,公然宣布道:“請鎮(zhèn)長釋放孫凝香和王嬋娟二人,我愿意代替她們成為祭品參加明日的祈雨祭典!”
此言一出,宛若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嘩然,無不震驚——有人主動請纓去送死,這還是頭一遭!有人質(zhì)疑、有人欣喜、有人困惑,喬昆侖沒有想到漓淵會來這么一出,想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吳德安拿眼把漓淵再三打量,見她及同伴皆不是本地人,不敢相信地問道:“這位姑娘,你方才所言是否屬實?”
“我已經(jīng)說了,把人給我放了……”漓淵有些不耐煩地用手一一指著那四個家丁,說道,“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別愣著了,趕緊來抓我,別讓祭品給跑了。”
家丁們呆立著不動,看吳德安的臉色行事,吳德安把手壓低,示意他們先別輕舉妄動,轉(zhuǎn)而對漓淵說道:“看姑娘的打扮,不是回龍鎮(zhèn)本地人,不過看樣子對本地的情況大概有些了解。明日祭祀一事非同小可,她們與你非親非故,姑娘為何做出如此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