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鈺奇歷101年,五月,卡美拉都,墨軒的四將軍府。
“如上,根據(jù)這幾個月的情報,我推斷有人要在賀壽那天向陛下行刺。”墨軒抿了一口茶,覺得有些涼了,便沒有再喝下去的意愿。
“行刺之后呢?”長晟也沒有喝涼茶的意愿,他本想招呼個仆人換了熱水來,但四下看去,墨軒的將軍府清凈的可怕,除了自己、墨軒和豪月堇桐,再無他人,甚至連在院落外侍奉的人都沒有。
“很簡單,一國之君被刺身亡,勢必要需要其他皇族的人來登基稱皇,否則國家就會亂套。”堇桐坐在不遠處的花臺旁,就算是有皎潔的月光傾注,卻也還是讓人看不清她?!八阅缓笸剖直厥腔首??!?p> “只能是衛(wèi)王。”長晟喃喃自語道。
“是的,瑞王已老,不會在意這種事情,月王現(xiàn)在身懷有孕,就算她想,現(xiàn)在也不是時宜,剩下的只有要回都親自賀壽的衛(wèi)王了?!蹦幟嗣鑹?,發(fā)現(xiàn)也是涼的,便起身準備去續(xù)些熱水。
“別續(xù)水了,我不想喝”長晟阻了墨軒一句,繼續(xù)說道?!澳切写痰姆椒ㄊ鞘裁矗啃l(wèi)王不可能親自動手,而演武賀壽那天正平城樓上又勢必戒備森嚴,就算是堇桐出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吧?”
“說的我好像在懷疑二將軍似得?!蹦幍难劬γ榱嗣檩劳?,臉上浮出了幽幽微笑。
而靜坐于黑暗中的堇桐,沒有給他任何回應(yīng)。
“原本他們應(yīng)該是想派人奪得演武頭魁,然后以覲見之機行刺,不過經(jīng)過前一陣子的騷亂后,怕是已經(jīng)放棄了這個念頭?!蹦幱肿隽讼氯ィ^續(xù)說道?!扒安痪梦以邴愔莩亲チ寺穹跀虊粢婚w的刺客,雖然從他嘴里什么都沒問出來,但我猜,他是要刺殺你弟弟,竹宮長義?!?p> “刺殺長義?”長晟聽到這個推斷,倒沒顯出有多么擔憂,畢竟以長義的本事,還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刺殺了的。
“沒錯,刺殺長義,不過目的不是要他死,而是探探他的身手。”
“但我聽長義說,那天是你在街上追捕他,還砸了斕夢一閣的窗戶!”
“嘖嘖,怎么你們兄弟倆都提這件事,堂堂斕夢一閣還真舍得讓我賠不成?”雖知是玩笑,但墨軒還是配合著長晟演出了點嗔怒的意味?!皫サ娜嗣炅艘稽c,沒等對方動手就露了馬腳,所以只能硬抓了?!?p> “所以后來才有卡美拉都行刺古越嘉澈車駕的那件事,行刺的目標不是古越家的二小姐,而是竹宮家的二公子!”堇桐的聲音傳來,剛毅而又堅決,同月光下的清秀女子完全是兩種風(fēng)貌。
“是的,那幾個高手只是為了試探,看看自己派出的人有沒有可能在演武中戰(zhàn)勝長義?!蹦庪p眼注視著長晟,繼續(xù)說著?!伴L義根本沒動用真本事,就了結(jié)了那隊刺客,這樣的本事估計已經(jīng)讓衛(wèi)王放棄了這個打算?!?p> “呵!”長晟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苦笑,禁不住搖了搖頭。“那我該是高興我的弟弟武藝高超呢,還是該郁悶因為他的實力,我們斷了線索?”
“自己弟弟少年有成,怎么想都是件高興的事?!蹦庪m然只是四將軍,但年齡帶來的閱歷還是要高于長晟?!霸僬哒f竹宮氏歷來就沒有弱者,不是么?”
“行刺不外乎兩種辦法,第一種,夜黑風(fēng)高;第二種,視若不見?!辈焕頃扇说膶φ?,堇桐自顧自地分析道。“第一種不可能,只有第二種?!?p> “我猜也是,不過我也實在想不出來要怎么做到視若不見。”墨軒又想伸手去拿茶杯,但一想到是涼茶,又把手縮了回來。
“既然不知道對方如何行刺,那把演武賀壽取消不就行了,以豐潤城的安防,沒人能悄無聲息地潛入刺殺的?!陛劳┨嶙h。
“不行,以我對皇帝陛下的了解,單是壽禮他可能會同意,但演武是波鈺奇國的傳統(tǒng),他是不可能同意取消的?!遍L晟回答,“再者說沒有充足的證據(jù),我們也沒法向他稟報稱衛(wèi)王要謀反?!?p> “但是我們有辦法防范!”墨軒接過了話頭,闡述道:“請圣薇王出馬,列起法陣無時無刻守護皇帝的安全?!?p> “圣薇王還有這樣的本事?”長晟問道,雖然知道同自己家族齊名的古越氏以各種法陣為立足之本,但卻沒有想到還有這種本事。
“就跟你們竹宮氏的劍術(shù)變幻莫測一樣,古越氏的靈術(shù)法陣也是有很多秘密不足為外人......”墨軒捕捉到了堇桐的眼神,趕忙切小了嗓音:“......知道的?!?p> “如此說來,你已經(jīng)有對策了,找我們來,只怕是想找我們一起去找柯炆,請他出手吧?”堇桐并不想接關(guān)于兩大王府秘密的話題,自行把話題拉了回來,“但是以我豪月族族長的身份,這種時候不好到圣薇王府去?!?。
“我也是,藍導(dǎo)王的長子沒有正當理由登門拜訪圣薇王,肯定會被安插在圣薇王府的探子懷疑?!遍L晟也補充到。
“放心,不用你們二人出面。因為當年我跟嘉汐的關(guān)系,每隔三個月我便會到圣薇王府去,所以我登門不會引起任何猜疑,”墨軒似乎是笑了笑,從石桌小取出個木盒子?!暗切l(wèi)王叛亂這件事,我們暫時沒有證據(jù),要說服圣薇王在演武賀壽的大宴上擺開法陣也不是小事,稍有不慎便會被懷疑是叛亂,所以我需要二位的手書,這也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憑大將軍和二將軍的手書,你就有把握說服古越柯炆?”長晟有些遲疑。
“是豪月族長和未來藍導(dǎo)王的手書。”墨軒糾正道,“還有嘉汐,她相信我的判斷。”
卡美拉都,正平城樓下,演武擂臺
青魁有些發(fā)慌,這是她一生中從未體會到的感覺,剛剛被自己刺中左肩的竹宮長義此時此刻不但站在自己面前,輕而易舉地就阻擋了所有她去往正平城樓之上的路,就連自己慣用的招式——十鬼鳴也未能在長義的身上產(chǎn)生分毫作用,要知道不久前,她僅憑七式十鬼鳴就逼得奪晨投降認輸,一招百鬼鳴就傷了竹宮長義。
而此時此刻,本應(yīng)失去意識的竹宮長義卻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手中的無影劍像是無處可歸的亡魂,就這么纏繞在長義身上,甚是恐怖。
“讓開!”青魁舉起自己的寧蘆劍,青色的花紋在鬼魅的長義面前顯得十分單薄。
長義沒有任何回應(yīng),只有黑色的恐懼在身邊縈繞。
見長義毫無反應(yīng),深感恐懼的青魁不得以又揮起手中的寧蘆劍,寧蘆劍是青魁家祖?zhèn)鞯膶殑Γ瑧{其特殊的劍紋構(gòu)造,再加上獨特的劍招與其相互作用,青魁可以以自己起點,向面前的對手發(fā)出刺耳的金屬聲,而這種而被這種聲音影響到的人會在短時間內(nèi)產(chǎn)生錯覺,或者反應(yīng)遲鈍,寧蘆劍就是在這短時間內(nèi)至對手于死地的。
以對對手的影響的大小區(qū)分,青魁的劍勢分為獨鬼鳴、十鬼鳴、百鬼鳴乃至于千鬼鳴,前兩式還只是擾亂對手的感觀以達到攻其不備的目的,而若是使出百鬼鳴這樣的招式,則能直接對其造成內(nèi)傷。為了驅(qū)散自己內(nèi)心因長義而產(chǎn)生的恐懼,青魁拼盡全力使出了百鬼鳴,以期能一招殺死這個奇怪的藍導(dǎo)二公子。
但是出乎青魁的預(yù)想,長義分毫沒受到百鬼鳴的影響,寧蘆劍即將刺入長義身體的那一刻,周身鬼魅的無影劍不知從何揮動而來,不僅僅一下子就破了青魁的攻勢,滲人的亡魂竟順著寧蘆劍滑向青魁,嚇得她趕忙后撤幾步,拼命揮了幾下劍驅(qū)散滲人的黑霧。
長義還是站在那里,眼神空洞,面無表情。
青魁面色凝重,剛才的百鬼鳴消耗了她的精力,使她開始氣喘吁吁,如果此時長義發(fā)動攻擊,那她多半會敗走,而奇怪的是,長義只是似一尊雕塑站在那里,無影劍伏睡于身側(cè),一動不動,此時的他滿身是破綻,卻能阻擋青魁的奮力一擊,青魁此時才發(fā)現(xiàn),剛剛被她傷到的左肩的傷口還在,但卻沒有一滴血在向外流。
眼前的詭異讓一向沉著的青魁愈發(fā)覺得不安,此時此刻,正平城樓上的禹冽的哨鳴響了兩次,那是之前商議好的信號,一旦哨響,就意味著禹冽的刺殺任務(wù)遇到的阻礙,急需青魁去援助。
但此時此刻,擋在她面前的這個人似乎筑起了一面無形的墻,把她攔得死死的。
青魁平整了呼吸,刺探性地向后退了兩步,又向前進了五步,發(fā)現(xiàn)長義對此毫無反應(yīng),于是青魁便側(cè)身向左跑去,希望繞過長義,從左面迂回趕到正平城樓之上,但就在她跳下擂臺的一剎那,剛剛還一動不動的長義竟然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無影劍干凈利落的出招,迫使青魁退了兩步,又被斷了去路。
而此時,正平城樓上,哨聲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