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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稽夢笑錄

第七章、一念之間(下)

提稽夢笑錄 張寧鐸 3030 2019-06-06 20:30:00

  成敗榮辱,全在一念之間。

  無論是當(dāng)年初出茅廬,戎裝加身,跟著以前的三將軍程司輯四處征戰(zhàn)的歲月,還是后來一十三招敗在墨軒手下后四處漂流,無依無靠的日子,禹冽一直信奉著這個理念從未變過,此時此刻,隨著金布迪柳淵,也就是當(dāng)今皇帝出乎意料地不受法陣的影響自由活動的情況出現(xiàn),他已經(jīng)很明白剛剛的自己已經(jīng)錯失了完成計劃的最好時機,墨軒就像是一間牢籠,不僅僅擋在他與柳淵之間,隔絕了他所有刺殺的可能,更是封鎖了他所有的動向,連轉(zhuǎn)而攻擊城樓上的其他貴族都成了不能完成的任務(wù),而本該作為增援出現(xiàn)青魁此刻卻被莫名其妙限制在了擂臺上,提供不了任何幫助。

  “衛(wèi)王殿下,事已至此,您可敢放手一搏?”禹冽兇很地扔掉了嘴上的哨子,換了姿勢準備行動了。

  “怎么搏?”此時的衛(wèi)王柳深已經(jīng)撤到了禹冽身邊,在哥哥憤怒的目光中,只有自己的這個部下身旁才能讓他稍稍感到安全。

  禹冽的舉著堆雪劍,冷若冰霜的寒鐵此刻也抵不過他內(nèi)心的悲涼,他僵著脖子,僅能余光掃視了一圈周圍,輕聲對柳深說道:“衛(wèi)王,以您的身手,能勝得了波鈺奇王么?”

  “應(yīng)該可以,大哥從小不愛習(xí)武?!?p>  “那就好,我去刺殺旁邊的貴族,墨軒一定會出手攔截,您趁機劫持了陛下,到時候不怕墨軒不放我們走!”禹冽說著,身上的殺氣驟然騰起。

  “好!”不知是受到禹冽氣勢的感染,還是知道此刻是自己孤注一擲的關(guān)鍵時刻,柳深這個從未上陣殺敵的皇子竟也散出了些許殺氣,從腰間取出隨身攜帶的匕首,蓄勢待發(fā)。

  電光火石之間,禹冽側(cè)身撲向黑頂錦棚,坐于錦棚最外側(cè)的古越嘉澈成了禹冽的目標,堆雪劍此刻已將自己的鋒利的劍刃揮向了少女。

  幾乎是同時,覺察到禹冽意圖的墨軒也極速奔向嘉澈,就在禹冽幾乎要得手的前一刻,驚鴻劍斷了堆雪劍的勢頭,毫厘之間救下了嘉澈的性命。

  金布迪柳深依計劃行事,揮起匕首沖向王座前的柳淵,雖然他從未想過會發(fā)生如此一幕,但事已至此這是他唯一能活命的辦法,年輕的皇子平生第一次撲向自己垂涎的王座。

  不過這也是他最后一次了。

  蒼白色的刀刃就抵在他的喉嚨前,要不是持刀人距離掌握的好,因慣性無法立即停身的柳深恐怕已經(jīng)被這把凌月刀割斷喉嚨了。

  “堇桐?”柳深的身體已經(jīng)在凌月刀的威懾下僵直在那里,眼神中不知是驚異還是驚恐。

  “衛(wèi)王殿下,還請您扔掉手中的匕首,不要妄動,您應(yīng)該知道我最擅長拿凌月刀做什么事情?!陛劳┻€是那副冰冷的表情,與她清秀的面容極不相稱。

  對于豪月族的族長來說,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她不可以傷,那便是被她護在身后的皇帝,除此之外,她不會將任何人的性命放在眼中。沒有遲疑的資本,柳深立刻仍掉了手中的匕首,金屬與石塊碰撞的一剎那本該發(fā)出的聲響卻被一聲哀所掩蓋,包括柳淵在內(nèi)的三人朝聲音的來源看去,禹冽已癱坐在地上,鮮血從左胸的傷口噴薄而出,在他面前,墨軒就站在他的面前,只容許他仰視。

  “咳咳,”禹冽咳了一下,鮮血亦從嘴角流出。“只三招,這才是你的真本事?”

  “是!”墨軒俯下身去,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堆雪劍?!凹热荒銊恿藲⒁?,我只能這么做了?!?p>  “哼,三招就被你傷了要害,我竟然還覺得你和我旗鼓相當(dāng)。”禹冽試圖用右手去捂住胸口,卻無法抑制住鮮血和劇烈的疼痛。

  “傷了內(nèi)臟,你沒什么時間了,還有遺言么?”

  “遺言?”禹冽本想笑,但劇烈的疼痛和漸漸模糊的意識已經(jīng)不允許他完成這個動作,“成王敗寇罷了,四將軍,我等你來找我!”

  說罷,禹冽便沒了氣息,成了驚鴻劍的劍下之鬼。

  “死了?”見禹冽不再做聲,柳淵發(fā)聲問道。

  “死了?!蹦幰膊皇翘教接碣谋窍?,只是瞥了一眼,便轉(zhuǎn)身向柳淵回稟。

  “跪下!”柳淵將目光轉(zhuǎn)向自己的弟弟,怒不可遏。

  短暫的恐懼之后,柳深竟恢復(fù)了平靜,淡然地面對著柳淵,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無論是肢體上還是語言上。

  “我叫你跪下!”柳淵再次厲聲呵道。

  “殺了我吧,大哥!謀反,死罪!”柳深的嘴角動了動,浮出幽幽幾聲。

  青魁此時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亦不知道此時正平城樓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面前的竹宮長義似鬼魅一般,阻斷了自己所有前進的路,卻根本不對自己的后退做出任何反應(yīng),只是像樹一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如果計劃成功的話,此時禹冽應(yīng)該敲鐘明示了?!鼻嗫胫衷囂叫缘叵惹白吡藘刹?,長義隨即做出反應(yīng),通體漆黑的無影劍立刻咆哮起來,蓄勢待發(fā)。

  自知前進無望,青魁向后撤了兩步,但突然覺得身后有人偷襲,忙側(cè)身躲避,只見一柄槍頭從自己身后刺出,沿著槍身看去,竟是剛剛敗在自己手下的奪晨。

  與長義長時間的對峙早已消耗了青魁大半的體力,雖躲開了奪晨的突襲,卻又走進了長義的攻擊范圍,無影劍風(fēng)馳電掣間已向她的要害刺去,青魁沒有辦法再次躲閃,只能揮起寧蘆劍格擋。

  咣!一聲金屬對碰的響聲,巨大的震動使寧蘆劍從青魁手中脫落,掉在了地上。

  青魁自知不妙,二對一,而且武器脫手,情況對自己十分不利,趕忙翻身站立穩(wěn)住,并向后急退幾步。本以為一槍一劍會緊隨自己攻來,卻沒想到竹宮長義竟又同奪晨戰(zhàn)了起來。

  “長義!”奪晨一邊舞著自己的長槍應(yīng)接長義的攻擊一邊高聲吼道。黑色的惡魔沒有一絲的遲疑,路數(shù)奇特,卻又招招兇狠,奪晨招架不住,連連后退。

  “竹宮長義!你瘋啦!”數(shù)招之內(nèi),奪晨已被逼至擂臺邊上,他本想以奇招傷了長義的腿,斷了他的活動能力,卻不想長義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他的打算,無影劍鎖住了奪晨所有的動作,下一步便是一招斃命。

  就在此時,剛剛目黑無神的長義突然停住了,伴隨著嘴角間的一口鮮血,失了神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

  “嘉~~澈~~”長義沒等自己呢喃完,就迎頭倒在奪晨的身上。

  “你居然也可以動!”拾起寧蘆劍的青魁指著奪晨,一雙眼睛滿是疑惑。

  “靠靈器施展的鎖鱗陣對狄族人的影響不大,最多只能維持半個時辰?!崩夼_之下,似一群雕像定在那里的百姓之中,突然走出個男子,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擂臺邊上,歪著腦袋仰視著青魁?!斑@個人可能有狄族血統(tǒng)。”

  青魁似是對那個聲音很熟悉,連頭也不回,直接問道:“你怎么來了?”

  “怕你有意外,”男子不急不慢地爬上了擂臺,“畢竟是波鈺奇國的王都,高手層出不窮。”

  “那你剛才怎么不出來幫我?”

  “只要你不攻他,他又怎么會傷你呢?”男子走到青魁身邊,高了她大半個頭,面容和善,與青魁形成鮮明的對比。

  “柳深那邊怎么樣?是成是敗?”青魁仍是不看他,但手上的勁力已經(jīng)松了。

  男子輕輕嘆了口氣,回答道:“那種計劃怎么可能成功呢?該走了,靈器的效力最多只能維持一個時辰而已,再站會兒城樓上的將軍們就要殺下來了。”

  “有你我在,還怕那幾個將軍?”提到波鈺奇國的四將軍,青魁滿是不屑。

  “竹宮長晟、豪月堇桐、墨軒,再加上還有古越柯炆那個家伙在,我可沒有十足的把握。”男子似是不理會青魁的不屑,仍是柔聲說道。“再者說你想為金布迪柳深那個蠢貨戰(zhàn)斗么?”

  “我只為呂氏而戰(zhàn)?!鼻嗫@次把頭轉(zhuǎn)向了男子,兩只眼睛惡狠狠地看著他。

  “是,是?!蹦凶佑制查_嘴角露出笑意,將手中的劍鞘遞給青魁?!耙院髸袡C會為你呂氏正名的,走吧!”

  “好!”青魁接過劍鞘,利落地將寧蘆劍收入其中,轉(zhuǎn)身打算和男子一起離開。

  “慢著!”趁方才兩人談話之際,奪晨已經(jīng)將倒在自己身上長義安置在地上,又擺開了架勢,但懼于青魁的實力,奪晨始終未敢進攻,可見二人要走,又覺自己不能如此輕易放行,便強壓了自己飛奔的心跳喊了出來。

  “你是想攔她,還是攔我?”不同于青魁的不屑一顧,男子柔聲地回了奪晨一句?!耙阅愕膶嵙?,我們二人誰也勝不了!”

  “你們是何人?到底要做什么?”奪晨的心跳仍是飛奔,比剛才更甚。

  “她叫青魁,姓呂;”男子想了想,繼續(xù)說道:“至于我嘛,你可以問問圣薇王府的二小姐,看她認不認識一個叫獵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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