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期節(jié)目很快開始錄制。
馮麗雅像上次一樣踩著高跟鞋從黑色大奔車上下來,后頭分別是三輛保姆車,載著天王張毅,天后舒可怡,搖滾巨星林加墨,以及時下最紅的偶像男歌手趙宣。
拍這幾個人入場的時候,葉昕特意將鏡頭往前推捕捉了幾個選手夸張的表情,留作后期剪輯的特寫畫面。毛毛守著另一臺攝像機,看著鏡頭前的明星們,心里嘖嘖稱奇他們保養(yǎng)得極好的皮膚。
一上午的錄制,基本都是在錄導師考核選手的部分。結(jié)束以后,大家各自去食堂打飯,葉昕同謝鴻飛和毛毛坐在一起,周圍都是攝制組的成員。選手大部分都沒有趕在飯點過來擠食堂,其中還有很多人在減肥,因此偌大的食堂倒是顯得很空曠。
周溢、馮麗雅還有幾個導師是不可能在食堂吃飯的,老早就乘車去市區(qū)了,反正下午的拍攝時間還早,午餐當然不能用食堂菜搪塞這些天王天后。
“聽說周溢憑私人關(guān)系訂到了躍云居的午餐?!敝x鴻飛看著盤子里的紅燒肉和炒青菜,酸溜溜地說。
“躍云居?我爸上個月想給我爺爺在那辦七十大壽,結(jié)果打電話過去發(fā)現(xiàn)預(yù)定已經(jīng)排到2016年了?!泵畔驴曜樱瑒倻蕚潴@訝,繼而就想到周溢的身份,覺得自己一個小實習真是沒事瞎操心,人家那種頂級制片人肯定有內(nèi)部渠道??!
“難以理解?!比~昕夾起一片水煮魚片放進嘴里,嚼了好久,只覺得食之無味。
“什么難理解?”謝鴻飛隨口問道。
“為什么有人會為了吃一個菜,而提前兩年去排隊。吃不就是為了活著嗎?”葉昕覺得肚子飽了便放下了筷子。
謝鴻飛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紅燒肉,抹了抹嘴說:“你這話不對,人活著就是為了吃啊!”
謝鴻飛和毛毛表示強烈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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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錄制和上午一樣,依然是導師看選手的表演。有的人組隊上,有的人單槍匹馬。
“各位導師好,我是應(yīng)屆畢業(yè)生蕭煜,我今天要表演的是《芬芳》?!笔掛夏弥捦沧叩轿枧_中間來,臺下和他關(guān)系好的選手紛紛鼓起掌來。毛毛特意抓拍了姚友賢,她覺得搞個CP既有助于節(jié)目收視率又有助于選手記憶點。但是此刻的姚友賢目光卻沒有放在蕭煜身上,而是注視著導師組,笑得頗為曖昧。
聽到蕭煜要唱芬芳,眾導師都把目光轉(zhuǎn)向張毅,張毅一臉期待地說:“哦?”
“張毅老師,看來這位是你的粉絲啊?!绷旨幽_玩笑地拿過話筒沖張毅調(diào)侃道。馮麗雅適時調(diào)動氣氛問:“為什么選擇唱《芬芳》?這首歌需要很深情的哦,你有女朋友嗎?”
底下選手聽到這個勁爆的問題,一時間皆被馮麗雅的犀利嚇到。做偶像的最忌諱談戀愛,但是這個問題要是回答沒有,又顯得很干巴巴,不知道蕭煜會怎么說。
蕭煜果然被問得卡殼,正準備用笑蒙混過關(guān),導師里最年輕的趙宣倒是很硬氣地拿起了話筒替他解圍道:“沒有女朋友也沒事,你看咱舒老師和馮老師,多么貌美如花,多么令人心動,就對著她們唱?!?p> “導播,這段掐了,我和舒老師不想被趙宣的粉絲圍攻哈哈哈?!瘪T麗雅一邊笑一邊對著鏡頭說,她參加這個節(jié)目別的不怕,就怕趙宣。雖然算起來趙宣出道時間最短,咖位最小,但是奈何粉絲太瘋狂,她還不想晚節(jié)不保。
“開始唱吧?!睆堃阋娫掝}越來越歪,適時拉了回來。
前奏響起,蕭煜握著話筒,注視著前方。他的眼睛是杏仁的形狀,但是在眼尾卻微微上揚,仿佛散落了千年的風流神韻都被吸進他暗潮洶涌的目光里。
葉昕覺得很神奇,明明是招人的桃花眼,卻在這張臉上顯出別樣的溫柔。他的神態(tài)在鏡頭前是完全舒展的,就好像隔壁那個愛唱歌的青梅竹馬,隔著窗戶為你唱一曲柔腸百轉(zhuǎn),沒有刻意的表演動作,只有自然的真情流露。
這一曲唱完,馮麗雅都忘了自己的毒舌屬性,破天荒地捂著胸口夸張道:“哦天吶,我覺得我被擊中了少女心。”
趙宣鼓著掌說:“非常好!”
張毅點頭道:“嗯,你是我目前聽到的唱的最好的,如果做組合,很需要你這樣的vocal。加墨老師,你覺得呢?”
林加墨機械地鼓掌,但是表情卻故作冷漠:“很好,期待你下次演出,可以表演搖滾?!?p> 蕭煜被幾個導師侃了一番,最后給了S級的評價,登上了中心王座。
底下的選手們沒想到平日里不顯山露水的蕭煜,實力如此強勁,一上來就拿下了導師心中遲遲未給出的唯一一個S級。
有人表面鼓掌,有人驚訝觀望,還有人,暗自擔憂。
葉昕覺得蕭煜就像寶藏,每一次以為挖到底了,再來一鏟子,還能看到更多的黃金。她在這個坑里掉的越來越深,上頭的人若是再給她幾抔土,她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發(fā)芽了。
結(jié)束了一天的錄制,除了留守跟拍宿舍生活的攝像師,其他人都下班了。毛毛和葉昕回到宿舍,正準備洗個澡睡覺。葉昕就聽見周溢在節(jié)目組群里發(fā)了一則語音,要求有空的人到工廠附近的祥云酒店1304號房開會。
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葉昕拿著手機站在門口轉(zhuǎn)述了周溢的意思。毛毛關(guān)了水龍頭,怒吼道:“不去不去,都幾點了,他當我們是鐵人嗎?都不用睡覺的嗎?”
葉昕也不多勸,自己拿上了手機、鑰匙,還有包包,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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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深更半夜的叫人上門,作為女孩子有點不安全,但是周溢既然是在節(jié)目組的群里喊的,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她的包里還備著一瓶殺蟲劑,萬一有什么不對,還能用上。酒店離她住的宿舍有些遠,公交車已經(jīng)停運了,出租車開了半小時才停下來。
站在門口左顧右盼,葉昕試圖找到一兩個熟悉的面孔,再跟著一塊進去。等待的過程有些無聊,她走到旁邊的花壇想給謝鴻飛打個電話,問問他來不來。
這時,一個人的身影闖入了她的視線。
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蕭煜,壓低帽子前后張望了一會兒,走進了酒店。
葉昕覺得奇怪極了,難道周溢還在選手群里發(fā)了號召?那為什么不直接在工廠開會,還省得大家兩邊跑,酒店房間又不大。
“喂喂喂?葉昕嗎?”手機接通了,謝鴻飛在電話那頭遲遲沒聽到葉昕的聲音,還以為是出了什么事兒,忙喊道。
“啊,謝哥,我到祥云酒店樓下了,周制片說開會,你會過來嗎?”葉昕把手機拿到耳邊,問道。
“我已經(jīng)在了啊,你上來吧,知道房間號吧?”謝鴻飛的聲音給葉昕帶來了一絲安慰,她心里的不安放下了一點,但是想到方才看見的姚友賢,她又連忙問了一句:“選手們呢?周制片有叫他們過來開會嗎?”
謝鴻飛聽得一頭霧水,疑惑道:“選手?他們來干嘛?我們是有突發(fā)情況才緊急開會的?!?p> “哦哦哦,好的,我馬上上來?!比~昕掛了電話,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剛剛看見的事兒,直接進了電梯,按下13樓的按鍵。
周溢的房門是開著的,里頭烏壓壓坐了十幾個人,周溢就坐在床邊,其他人都盤腿坐在地上,男男女女都很隨意。謝鴻飛見到葉昕后,便關(guān)上了門。葉昕心里一個激靈,當下腦補了一整出亂七八糟的十八禁畫面,但是看到屋子里連瓶酒都沒有,在座的還都穿著白天的服裝,便信了這真的只是一個緊急工作會議。
“好了,今天叫大家來,是有個情況要說一下?!敝芤珉p手交叉,垂著頭,目光只在葉昕身上停留了幾秒鐘,便收了回來:“因為臺里這個季度的娛樂節(jié)目份額用完了,所以原定八月播出的節(jié)目要延后兩個月。所以棚里的錄制先暫停,為了讓前期宣傳不打水漂,臺里決定給選手出一檔網(wǎng)播生活情景劇。需要十幾個人跟拍,給他們派活,酒吧駐唱、參加音樂節(jié)、去橫店當群演之類的,接上這兩個月的空檔,維持熱度?!?p> 眾人聽到忽然被打亂了陣腳的計劃,一時間鴉雀無聲。
“派活有節(jié)目組幫忙嗎?還是要選手自己找?”不知誰問了一句。
“選手自己找,主要任務(wù)是為了挖掘他們的另一面。節(jié)目組會給一些任務(wù)卡,但最終完成要靠選手自己的能耐和頭腦。”
“聽著有點人在囧途的味道?!?p> 這句吐槽引來幾聲笑。
“小謝一會兒會把人和選手分配好,好了,散會吧。”
一直到周溢說散會,葉昕腦子里還在想蕭煜大晚上的來這里做什么?
“走啦!”謝鴻飛戳了戳葉昕。
她才如夢初醒般站起來。
電梯門“?!钡囊宦暣蜷_。
二人看到了電梯里的蕭煜,皆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