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夜部眾們見將旬動了手,再也不顧厄奇阻攔,紛紛朝著巫痕等人猛攻起來。
頓時,飛沙流石,伴著諸多光焰向他們席卷而來。
見這“壁”字訣難擋眾敵,巫痕照之前模樣,又使出一記“開”字訣。
她唇瓣微動,只念一字。
“開!”
眼前大地便如刀斬之勢裂出一道口來,沖上眼前的蒼夜部眾,還未及反應(yīng)就有不少落入深淵。
巫痕激動的拉著冰枝詢問,一時氣血逆行咳出口血來,止非趕忙以掌推出些真氣從她背中渡入,將她的傷痛緩和了幾分。
冰枝看了看兩人,搖著頭笑了笑。
“有人護(hù)在自己身邊,真好?!?p> 止非聽她這樣一說,頓時覺得有些尷尬,想來是對方竟誤會了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
他忙轉(zhuǎn)了話頭,說道:“冰枝姑姑似乎見過我們的這位朋友,若是知道她的行蹤,可否告知一二?!?p> 其實(shí),對于云淵行蹤止非并不關(guān)心。
可要是不聞不問,在別人眼里又似乎說不過去。
他只希望手里這條玄虺還有得救,不然他也只能將萬象珠拿回重返歸一宗,那就不知何時才能煉成乾坤蛟龍丹了。
歸庭冷眼瞧著,像是可以參透止非的心思,卻只站在一旁只字不提。
至于巫痕的傷,其他的都還好說,只是那靈核既然入口了,他也沒有其他法子。
能化開靈核,眼下只有冰藤蘭,再無其他。
“那個將旬是蒼夜天狼族長的兒子,性情殘暴兇狠異常。”冰枝嘆了口氣,想起被蒼夜天狼挾持的情形,“他們這些年在林中屠殺妖靈,我不幸被擒時,他們還抓一個少女,大概就是你們的朋友?!?p> “那她人呢?!”
巫痕抓著冰枝的衣袖,神情急切。
冰枝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將她扶住,一起對坐在地上?!澳阆茸??!?p> 大家不明所以,巫痕也只是按她所說,盤坐在地上,靜等著她說出云淵的下落。
“我聽蒼夜部的那幾小嘍啰閑話,似乎是說要將她帶到哭巖鎮(zhèn)去?!北σ娢缀勐犕昃鸵鹕?,立刻又將她按了下來。
冰枝說完這些話,雙掌在身前畫出一圓,頓時她的胸前便凝出一團(tuán)冰藍(lán)色的氣焰。細(xì)細(xì)看去,那氣焰之中是一顆透亮的晶石,是她的靈核。
巫痕不知她意欲何為,只微張著雙唇,鎖緊了蛾眉,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冰枝瞧著她的模樣,淡淡地笑開。
那笑容從容淡定,竟讓所有人都忽略了,她的雙手已經(jīng)在顫抖。
“這是我的,也是翠瓊的。根莖化她,花葉化我,今日她去,我當(dāng)相隨?!?p> 冰枝此刻的美,堪比天宮嬌娥,瑩瑩藍(lán)光映在她的臉上,笑顏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盡管如此,冰枝的聲音依舊還在她的耳邊,“我將它煉化渡入你身體,你腹中的那些靈核盡能被克化了。”
“你……”
巫痕這才明了,冰枝已經(jīng)不愿獨(dú)自茍活于這玄域大地,再無法去過千萬年一個人的生活,只是這一幕來的太突然了,竟讓她啞然無語。
冰枝用盡最后的靈力,將一團(tuán)如絮的水藍(lán)色光蘊(yùn)渡進(jìn)了巫痕的身體。
渺渺兮,冰泉水流觴
遙遙兮,翠竹飲瓊漿
枝若有曲,宛轉(zhuǎn)心腸
雙姝金蘭,瀲滟意蕩
……
冰枝輕聲哼唱,那是從前姊妹兩個常常一起唱的曲,她的形容隨著風(fēng)點(diǎn)點(diǎn)消散,而那歌聲似乎久久縈繞在林間。
懵懂間,巫痕似乎心開一竅,知曉了感情是個什么樣的東西。
那大概是無可言說的直覺,也或是天性本能,就像翠瓊與冰枝兩姐妹,或是她與交情還不深的云淵之間,都有著這樣的直覺。
“巫痕,你快打坐調(diào)息一番。讓冰藤蘭的靈蘊(yùn)盡數(shù)將靈核化了,剩下的事待你傷勢有了起色再說?!敝狗巧锨耙徊剑瑢λf道。
此刻除了巫痕自己,最開心的莫過于止非,他親眼瞧著眼前這條玄虺屢屢起死回生,這是他的大造化,他不死不滅的愿望就在她的身上。
巫痕點(diǎn)了點(diǎn)頭,閉目而坐。
自那近萬年的冰藤蘭之氣進(jìn)入她身體,腹中的灼熱感在一點(diǎn)點(diǎn)的消逝。曾翻騰不止的妖獸靈核,仿佛被融化進(jìn)她的血液中,感覺每處血脈開始被度化純凈起來。
止非就這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恨不得她馬上就能活蹦亂跳起來。
卻在這時,歸庭拂袖揮起一道禁聲咒。
止非與他二人所說的話,再也不會被外界聽見。
歸庭負(fù)手立于止非跟前,臉上卻沒了以往的親和
。“你仙力虛造,以往能再人前顯貴,恐怕都是服食丹藥所致。你既然能用得了逆天續(xù)命之術(shù),自然也通曉那些煉丹的要領(lǐng),是不是?可剛才那樣的情形,你為何不拿出平日所食,去抵擋一番,偏放巫痕去對敵?“
“妖帝心中清如明鏡,是知道我有《辟心秘錄》的緣故吧?”
見歸庭直言不諱,止非也不便再遮掩下去,“你都知道我仙力虛造,強(qiáng)行服下丹藥對敵,難道我不知道死字如何寫的?”
兩人對峙,各將一軍。
既然歸庭知道他有《辟心秘錄》,自然更清楚那乾坤蛟龍丹是何物。
他向前一步,對視著止非,伸手指著一旁打坐的巫痕:“蛟龍的心頭血,你為的是這個,才留在她身邊的吧?!?p> 毫無疑問,歸庭把一切事情都梳理的清清楚楚,止非無論如何也不會跟他正面為敵。
于是,他朗目微轉(zhuǎn),劍眉一舒,露出淺笑。
“妖帝實(shí)在是多慮了,我不過是答應(yīng)她,將萬象珠借她一甲子修煉,六十年后我便回我的歸一宗去。那時,她應(yīng)當(dāng)還沒到應(yīng)劫的時候。”
歸庭冷嗤一聲,自然沒有將此話當(dāng)真?!澳鞘亲詈?,有我在,你休想傷到她。”
止非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平日素聞青蓮帝子遠(yuǎn)離塵世紛擾,如今竟還管起別人來了。
他嘲弄一笑,揚(yáng)了揚(yáng)眉:“青蓮帝子連個樹精的死活都不關(guān)心,為何偏偏要管這些事?!?p> “那樹精在我去時已經(jīng)被你一招斃命,可現(xiàn)在玄虺還沒有化蛟,我只是不愿見生靈間自相殘殺罷了?!?p> 歸庭似乎有所隱瞞,不愿再繼續(xù)說下去,隨手收回了禁聲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