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紅顏禍水 8
季子衿從江顏進來那一刻起就沒想忽略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蔣瀟瀟意外落水,江顏恰巧路過救人?這句話她是一個字都不相信的。
前世江顏在靖國暗線發(fā)展的雖然磕磕絆絆但因為沒有季子衿這一個最大的阻礙,所以基本上還是發(fā)展了起來。認識蔣瀟瀟也不是這個時候。
當初的江顏要認識蔣瀟瀟,不過是借個機會混進國都混進皇宮,將靖國的底探清楚。
而如今,江顏在暗線上的發(fā)展被季子衿壓制,她只能走蔣瀟瀟這一條路。
因為在暗線上受挫讓她已經(jīng)有些急切了,沒有受過挫折的江顏怎么甘心放手。
是以她設計了這一出戲,蔣瀟瀟落水安陽侯將大小事宜轉交給了平陽侯,沒幾天就回了國都,也將江顏的進宮硬生生提前了一年。
江顏來的突兀,絲毫不合情合理,所以紅櫻見著江顏的第一面不是因為活著的驚喜,而是下意識的覺得不可思議。
短短幾個月就再次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這讓人不得不覺得神奇。
季子衿倒是不知道自己不過動了小小的手腳,就讓江顏如此沉不住氣了。
蔣瀟瀟把這次去北陽又因為暴雪停留在六合的事全都給季子衿說了一遍,說到激動之時她還握著季子衿的手深情道:“長樂,等開春了,我?guī)闳ニ奖?,我?guī)闳ビ紊酵嫠?!?p> 嚇得季子衿差點一口水噴出來,江顏也是樂不可支。
“長樂,我聽我平陽侯伯伯說,這次六合暴雪的事還多虧了你呢!如果不是你的先見之明,六合現(xiàn)在肯定哀聲遍野了?!笔Y瀟瀟頗為感慨,“長樂,你怎么這么聰明呀?”
江顏原本端茶的手在聽到蔣瀟瀟這話時猛地一頓,而后又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喝著茶,佯裝驚訝道:“長樂的先見之明?”
江顏面上讓人看不出神色,心里卻是一遍冰冷,蘇挽的先見之明?
意思就是六合那一切措施都是蘇挽背后拿的主意?
她如此能掐會算?
還是說……
此蘇挽非蘇挽?
江顏是極其聰明的,她一下就想到了這樣一個可能,她都可以是穿越的,那這個有先見之明的蘇挽怎么不可以也是?
“撲哧,你又聽平陽侯伯伯吹噓我了呀,你也知道的,自從蘇家只剩下我一人后,皇帝哥哥有點什么作為他都要算我一份的?!奔咀玉迫滩蛔⌒χ鴵u了搖頭,她可不想讓江顏對她開始忌憚,否則這之后的戲該怎么演啊?
果不其然,季子衿這句話合情合理,當即打消了江顏的疑慮。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靖國上下對蘇挽的維護,也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靖國云祁是何等有實力的人。他可以做到那樣的事,江顏絲毫不意外。
也是,這世界上哪來那么多所謂的穿越。
“平陽侯待長樂可真不錯?!苯佇χ锌?。
“那也是應該的!我們長樂當?shù)闷?!”蔣瀟瀟拍著胸脯。
季子衿忍不住笑,也不知道安樂這丫頭什么時候能長點心眼。
“馬上就要年關了,安樂,今年安陽侯在國都了,你總該進宮來陪陪我呀?”季子衿忽然想起這件事,安陽侯在國都待的日子總是不長久,每次出去還總是會帶著安樂郡主,以至于這幾年來季子衿鮮少和蔣瀟瀟一起過年。
“這次難得回來,爹爹肯定會帶我參加宮宴的?!笔Y瀟瀟笑著指指自己腦袋開著玩笑,“唉,還多虧我掉水里這次才能回來呢!”
季子衿氣得屈指敲了敲蔣瀟瀟額頭,能把自己落水看做一件幸事的,恐怕也就她了。
季子衿又想起江顏,轉頭道:“肖顏姐姐孤身一人,不如就留在長樂宮中陪我一起好了?一來我們好相互照應,二來我也放心。”
江顏在聽到季子衿說快要年關時心里就已經(jīng)有了別的思量,她和肖楨新婚不久,她自然不可能留在靖國留在長樂宮。
她下意識就拒絕了季子衿的盛情邀請:“這許多日子走來我也不是孤身一人了,有許多人愿意放下一切跟著我,我自然不能拋下他們獨善其身?!?p> “他們都是我的家人。我還要帶著他們,重建肖家?!?p> 季子衿聽著江顏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也沒有急著拆穿她。
她頗為惋惜的嘆了口氣:“那真是可惜了?!?p> “肖顏姐姐難得來看我,我?guī)闳m里轉轉吧?”說著季子衿就朝青荷招手,示意自己要出門。
江顏來了這么久,就為了等著這一句話,如果她們不離開她還怎么辦事?
于是她也不推辭,和蔣瀟瀟跟在季子衿身后就去逛長樂宮了。
云祁過來長樂宮時,蔣瀟瀟和江顏已經(jīng)離開了。
季子衿手里握著江顏讓錦繡替換了的熏香眼神一冷。
江顏啊江顏,你還是真是賊心不死。
如果不是她早有防備讓暗衛(wèi)暗中注意著江顏的侍女,恐怕這一點香就能造成不可逆轉的后果。
她雖然曾經(jīng)是醫(yī)生,可對這些毒了解并不大,只從當初的劇本中得知這毒似乎只對男人起作用。所以當初的云祁隔三差五的往她宮里跑,積年累月的,最終被這毒所禍害。
季子衿曾經(jīng)以為那是江顏的仇恨堆積,所以江顏才會對云祁下手。
可如今看來,與其說那是江顏的仇恨,還不如說是她那借著仇恨名義的野心在作祟。
季子衿知道云祁來了,她連忙藏好手上熏香,讓青荷滿上了兩杯新茶。
云祁走進屋來,就看到季子衿正捧著臉乖乖的看著他。
“安樂來過了?”云祁也不客氣,挨著季子衿就坐下來了。
“是啊!”季子衿自然知道云祁的消息靈通,她又補了一句,“還有肖顏?!?p> 云祁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肖顏?”
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時之間他又想不起來。
季子衿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這人早已經(jīng)把江顏忘到了九霄云外。
“當初南下我救了一個姑娘……”季子衿試著提醒道。
哪想到云祁聽著季子衿的話眉頭皺的更深了:“她還活著?”
季子衿一噎:“你這人怎么這樣不討喜?肖顏姐姐怎么說也是一個可憐人啊,你也太沒有同情心了!”
云祁不以為意:“同情心?她害你受了傷的事朕還記著呢!正愁找不到人算賬?!?p> “以前我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靖國的皇帝是這么小心眼的一人呀?”季子衿打趣道,“像個小孩兒?!?p> 江顏于她而言不過是個任務,云祁于她而言卻是生生世世的愛人,她自然不會假戲真做到惹云祁心里頭不痛快,她才不會做這種傻事。
“好丫頭,還會取笑我了是不是?”云祁起身繞到季子衿面前,看著季子衿下意識捂著腰側的動作不懷好意一笑,“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
說罷就伸手去撓她癢癢,直鬧得季子衿笑得快喘不過氣來連連求饒才作罷。
“看你還敢不敢笑話我了?”云祁好心情的拉了凳子坐在季子衿旁邊,還貼心給季子衿揉著腿。
長樂宮的宮人對此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她們的陛下有多寵著她們郡主,恐怕是連她們都說不清的。
“不敢不敢,皇帝哥哥威武!”季子衿還有些喘息,她靠在輪椅上好笑道。
這個男人,就算是這一世也是那樣的幼稚又霸道,改不了的本性。
云祁手上沒停,嘴上也沒閑著:“挽兒,肖顏來歷不明,你還是不要太輕信她,我怕你吃虧?!?p> 季子衿伸手去抱住了云祁,云祁一愣,季子衿順勢就鉆進了他懷里,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小丫頭這副模樣,云祁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
“我心里有數(shù)的?!奔咀玉坡裨谒厍靶÷暤?。
云祁手足無措了一會兒,伸手揉了揉季子衿的腦袋:“我知道我的挽兒最聰明了?!?p> 季子衿笑了兩聲算做承認,鬧得云祁哭笑不得。
第二天蔣瀟瀟和江顏照常來看了季子衿,季子衿出于穩(wěn)妥起見還是把江顏偷換的熏香點上了,畢竟江顏并不會死心,如果讓她發(fā)現(xiàn)自己知道了熏香的問題,那么江顏一定會換個方式繼續(xù),到時候季子衿便是防不勝防。
與其季子衿提心吊膽的猜忌著,倒不如就讓江顏以為她已經(jīng)得逞。
這一個冬天季子衿過得極其不順心,江顏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她的野心,哪怕她在暗線的發(fā)展上連連遭遇挫折她似乎也在越挫越勇。
這樣的人讓季子衿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面對,季子衿覺得麻煩的同時還有一絲興奮,她最愛的莫過于這樣有難度的挑戰(zhàn),她最為享受的也是這個過程。